丁酉年,农历十月十五,下元节。宜:祭祀,沐浴,余事勿取。忌:诸事不宜。
清晨,只穿一身素白中衣的零儿支起窗户,惊喜道:“外面下雪了哩,好美啊。”
外界,一片片洁白的雪花如柳絮般随风飘舞,摇曳多姿的轻柔飘飞,整个大地早已变成了银白色的世界。
床上的姬玄睁开眼看向窗外,今年的初雪来的比往年早了些,也大了些,但同样的美丽纯净,似要遮蔽一切污秽。
“咿咿……”。
小艾不知何时自己开了门出去,正在屋外兴奋的满地打滚撒欢,偶尔还抓起一团雪塞进嘴里,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
蓦然,一个雪球自窗外砸在零儿头上,窗外小艾直立而起咧嘴无声嘲笑。
“好呀,反了你了,你给我等着。”零儿冷哼一声,穿上紫裙出了门,捏起雪球就往小艾身上招呼。
透过窗户,姬玄看着这一切只觉人生美好大抵不过如此。
一个雪球突然在姬玄视线中放大,姬玄不躲不避任由雪球砸在脸上,早已不知寒暑的他体会着难得的透心凉嘴角微翘。
窗外,零儿巧笑嫣然。
最终,姬玄加入了这次战斗。
青岭山半山腰难得充斥着欢声笑语,银铃脆响不绝,偶尔夹杂零儿的娇嗔和小艾的叫唤。
雪下的更大了,纷纷扬扬,四周冬夏常青的松树和柏树,堆满了蓬松松沉甸甸的白雪,早已不复本来面貌。
时光荏苒,一切平静下来,姬玄拥着零儿坐在飞崖上眺望雪景,身侧小艾气虚喘喘的依靠在零儿身侧,同样眸光迷离眺望着远处。
岁月静好,此时最美。
姬玄贪恋这样的景象,管它沧海桑田多变,四季轮转变换,我自辟一片云水,坐卧山之端,静赏水月闲花,安守心里美好。
“可惜总有人不愿让我安稳。”
姬玄突然说道,零儿蹙了蹙眉,视线落在山下,密密麻麻百多人的突然出现破坏了现在的安逸。
“回屋等我。”
姬玄拍了拍零儿的玉手平静道,随后起身,倾城剑滑出袖口,在姬玄手中闪着冷冽的清光。
“我与你一起……共死。”零儿咬着红唇轻轻说着。
姬玄哑然失笑,“别这样不吉利,鹿死谁手犹未可知,乖,你会让我分心的。”
“可……”,零儿看到姬玄眼中的坚决再没能说下去,只是轻吐了一口气抱起小艾返回了木屋内,静静坐在卧室床边等待着。
在她的感应中姬玄已经沿着被白雪覆盖的山道下了山,她突然自言自语般微笑:“你死了,我会你入魔的,师尊……我终于明白我的执念在哪了。”
小艾小心翼翼仰头偷瞄了现在的主人一眼,直觉让它觉得现在安静就好。
山脚,松柏茂密,雪花透过树枝的罅隙扑泻而下。姬玄白衣飘飘,黑发飞舞,寒风飒飒中,他周身屏息待发的剑意已凝结为冰。
不多时,一个又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出现,林间,山道,天空,到处是他们的人影。
姬玄面无表情的持剑立在场中,只是在看见一人时冷冷道:“你也是来杀我的吗?”
鬼无垢苦笑:“我算是为你收尸的。”
姬玄沉默片刻,然后又开口道:“也算一种选择,退远点,我怕我杀起来收不了手。”
鬼无垢脸色怪异的在一群人异样的目光下飞离这片地界,在天上远远注视着这片即将沦为战场的山林。
“你自裁吧。”一个锦衣如贵公子般少年傲然道。
姬玄环顾四周,尽是一个个陌生的面孔,不对,有一人却是熟人了,曾经在洛城落荒而逃的陈北河。
对于少年的话姬玄恍若未闻,只是淡淡道:“就这些了吗?”
众人愕然,他们见过嚣张的,但是没有见过这么嚣张的。他们一百多号人最低的修为都和姬玄等同,更高从炼虚一至九关全有,面前这人有何底气敢蔑视他们?
“你这个此界魔修,不仅杀我师弟一人,还屠戮了不少我们同道中人,今天就是我们除魔卫道之时。”陈北河扭曲着脸喝道。
“论手上沾染的鲜血我不如你们远矣,只能你们杀我们,不可我反杀你们吗?道理谁都会说,但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冠冕堂皇不要脸。”姬玄平静回道。
“下界凡人如何与我们相提并论,地上蝼蚁能抵天上龙雀一羽?”似被姬玄忽视,一开始说话的少年有些恼羞成怒。
“我一直认同一个道理,言语之争最是无力,不然要修为何用?”姬玄神态依旧平静无比,仿佛此时不是深陷杀局,而是漫步山林赏景,甚至有闲情逸致眺望苍穹。
“还有……你已经死了。”姬玄又道。
锦衣少年愕然,随后指着姬玄哈哈大笑:“这人莫不是个疯子?”
嗤!
雪花飞舞,晶莹剔透的纯白如素缟,锦衣少年瞬间被紫色剑气分解成血雾,很快淡淡的血腥味弥散开来。
战斗一触即发,根本没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在一群人还在为姬玄的自大而嗤笑时,姬玄已经抢先出手。
一道快的让人无法看清的白色身影在人群中穿梭,姬玄持剑闯入人群之中,剑光分化万千点杀出去。
迅如雷霆,轻如鸿羽,只见一道白影在场中挪移飞旋,紫色剑光漫天。短短的一个呼吸,这白影竟向所有人各出一剑,一击而退,不论那人是死是活也不去纠缠。
或许姬玄战斗的经验还不多,但他眼界不窄,陷入围攻还纠缠着一个人不放是在找死。
瞬间,这些人有的倒下,有的飞退,更多则是与姬玄互换一招停在原地。
等到姬玄重新出现身形,剩下的人望着已经倒地气绝的十几人面色阴沉如水。
“大家小心,这人是剑修,战力无双,切不可自大。”陈北河咬牙切齿道,身体止不住后退,他对姬玄有着深深的恐惧,自从在洛城见识过那一剑后他就陷入了恐惧中不可自拔。
姬玄神态自若的听着陈北河的提醒,淡淡道:“你说晚了,自大的已经全死了。”
地上十几具没了声息的尸体是最好的证明,同时还是对陈北河无声的嘲讽。
但这这样的打击可不会让这些自杀戮中成长的人失了心智,有人大喝一声手中卷起真气长虹首先发难,可惜他击中只能是姬玄残留的影像。
陈北河在外围冷汗淋漓盯着场中的大乱斗,对姬玄鬼魅到无以复加的速度深深感到绝望。
这才多长时间没见,曾经的仇敌怎会成长到如今他已经看不懂的地步?
几乎所有人同时出手,尽管他们都只是没成仙的修士,但这多人联手足可抵上一尊真仙了。
但令人惊惧的是,被他们围杀的少年不仅游刃有余,甚至他们中一个接着一个倒下,有的化作尸体匍匐在地,有的甚至连尸体都没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