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指甲就搭在老太监的脖子上,高俅没说话,老太监的冷汗却流了一背,脖子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
“殿帅,我……”双股颤颤,老太监的嘴巴有些不听使唤。
“念你一片忠心,这次就饶了你,倘若再有下次!”
“再有下次,殿帅就把奴才剁了喂狗!”老太监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叩头。
“剁你?脏了我的手!”高俅冷哼一声,在桌子旁又坐下,提起了毛笔。
“不必跪着了,起来吧。”
“严密监视那个小家伙,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汇报给我,这小子毒的很,一不小心就会让他咸鱼翻身。”
“对了,还有官家身边的甚么萧让,也要多加注意,这两人是一伙的,不可不防!”
老太监闻言这才起身,擦了擦汗在墙边站下,唯唯诺诺地应了一声。
高俅挑眉看了他一眼,又哼一声道:“只要你肯好好为我办事,好好听我的话,自然会有你的好处。”
老太监把腰深深弯下,诚惶诚恐地道:“多谢殿帅提携。”
“退下吧!”不等老太监把话说完,高俅就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夜深人静的时候高俅偶尔也会思考一下人生。
做什么样的人是他最喜欢的琢磨的事。
活成什么样子,是自己决定的。
他不喜欢白起、不喜欢廉颇,也不喜欢诸葛、不喜欢刘基。
他唯独喜欢赵高,喜欢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赵高。
但他又和他不同,他没那种气魄,没那种指鹿为马的本事,但他也有自己的优势,这是时代特性所决定的。
若是把他放在那个老秦人征战天下的年代,怕是活不过几日,但要把赵高放在自己的处境里,一样不见得能做的比他更好。
“乱世出枭雄啊!”高俅把笔放在玉制笔架上,轻叹了口气。
“不知道在这个年代,扶摇直上九重天的会是谁。”
阳光普照大地的时候,萧让就拿着折扇来看叶泽一行人了。
只是每前进一段路,他的脚步就沉重一分,每往里走一程,折扇摇的幅度就越来越小,等他看到众人,脸色早就已经铁青,扇子也被他折作两段。
“欺人太甚!”萧让的喉咙里迸出了和叶泽一模一样的怒吼。
“这真没什么,不就是重头来过嘛。”叶泽宽慰了一句:“若这些就能打败我,那还来混什么东京城。”
“话虽如此,但……”萧让皱紧了眉头气愤愤地道。
“哥哥不必担忧这些,左右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事,相信我,不出一段时间我就能让这里大变样。”
“哥哥的重心,还是要放在我交代你的事上。”叶泽低声说了一句。
“这我自然知晓。”
“只是我虽为官家御弟,但并无任何实质性好处,对周围的环境也是一片陌生,眼看着兄弟们受苦,我却帮不上一点忙,着实让我心底难受!”
叶泽拉着萧让的手道:“慢慢来哥哥,急不得,也不必担心自己势单力薄。”
“莫要瞧不起自己的名号,这东西很重要!以后我等能否立足东京城,就全靠这把保护伞了。”
“兄弟这里有几句话想说给哥哥听。”
“但讲无妨。”萧让拱手道。
他对这个弟弟的话还是很在意的,虽然叶泽的年纪不大,却时常讲出些振聋发聩的话语,对他的影响很大。
“势单力薄,那就让自己变得强壮起来,一个伟人说过一句话,‘把敌人搞的少少的,把我们的人搞的多多的,那我们就赢了。’”
“分化拉拢捭阖纵横,利用好每个人的**,掌握住他们的命门,皇宫就像战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哥哥万万不能掉以轻心。”
“不要心慈手软,抛去恻隐之心,无所不用其极才是正道,哥哥腐蚀内部,我们蚕食外部,两者合二为一则大业可成!”
“兄弟这一番话,要我如何把你当做孩子去看,我有时候真的怀疑你是妖精变的!”萧让看着叶泽苦笑道。
“心冷的不像话,倒像是个刽子手。”
叶泽低下了头,又抬起来笑着道:“对待敌人,就该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
“你的话我会听的,只希望你日后不要把矛头对准我们,我不想与你为敌。”萧让长叹口气。
“不会的,你们是我的哥哥,是我在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亲人。”
“其实我本来是没有弱点无懈可击的,但后来走着走着,就变的满身破绽了。”叶泽也叹口气道。
“如果我没遇到你们,也许我会疯狂一把?”
这个问题没人回答,叶泽自己也不知道。
弃儿的想法总是偏激又可怕,弃儿的内心总是坚硬又敏感,但同样的,弃儿也是人,一样感受得到七情六欲,甚至比旁人的感触还要深。
“兄弟。”
“嗯?”
“我们就是你的铠甲。”
“你的弱点,也会变成最坚硬无比的精钢。”
“出来一段时间了,我得回去了,不然官家又要找我啦。”话音一落,萧让就笑着摆了摆手径直离去了。
有些话点到为止,说多了说的太明白就失去了韵味。
叶泽看着他的背影,又转过头来看了看忙碌的众人。
“哥哥在看什么呢?”叶绫小白兔一般钻了出来。
“没什么。”叶泽闭上眼又睁开,世界都仿佛都变得更加鲜艳活泼。
“总归是有些狭隘了啊。”
不管是什么年代,力气大的人都是最吃亏的那个,这不石宝就被当成了加强版大青牛用,木头要他背,石头要他砸,一切重活都要他去做。
咣咣咣干了一大碗凉开水,石宝甩开膀子干了起来,庞万春在一旁看着他偷笑,却被吴莹悄悄在他腰上拧了一把。
“你也去干活,不要在这里偷懒!”
“遵命!”庞万春推金山倒玉柱,行了个女子礼。
“恶心!”
小二狗娃一大早就出去了,两人要去联系些做活的工匠,不然单凭他们这些老弱病残,怕是过年也住不上房子。
“我只觉得不会那么容易,这一次,可真的是考验来了。”小二赶着马车皱紧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