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下一个不大不小的庄子,够咱们吃多久?”田虎虎目圆睁,扫视了周围的人一圈。
没人回答,都耸拉着脑袋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一顿吃饱了,下一顿呢?下下一顿呢?
“想让日后继续吃饱,咱们就不能停下脚步,一个庄子,一个镇子,一个乡,一州一府!我们不能停下脚步,停下来,我们就得饿肚子,我们的孩子就得饿肚子!”
“我们已经没有什么不能失去的了!”
静寂的人民没有说话,但眼睛里已经有了别样的光芒。
这就是中华的百姓,平日里歉良恭顺,逼急了,就敢把皇帝拉下马!
稍微歇息了一会,田虎带着几个相熟的,把庄子里的刀枪棍棒外加厨具之类的收拢起来,再纷发给下面的人。
颤巍巍地拿些武器,不少人都留下了泪,可他们没办法,不反抗,就是死。
怒吼着,咆哮着,撕咬着,天底下最善良最老实的一批人,变身成了杀人之辈。
歉良和凶恶之间,只隔着一碗饭。
天底下的道理莫过于此,你让我货,我也让你活,你不让我活,你也别想活下去。
宋江走在郓城的大街上,时不时有人给他招招手,这让他十分得意。
郓城这一亩三分地县令说了都不算,处决哪个人时,都要来和他商议商议。
及时雨宋江的名号,已经比官府的信用还要高了。
若说唯一让他心底不安的,大概就是东溪村的晁保正了,晁盖那厮凶狠的紧,名气虽在外不如他,但就论这周遭,他还是比不过的。
“阮家的三兄弟水性不错,只是跟我不熟,教书的吴学究不知此人想法,我看不透,唯一两个和我关系不错的,便是府衙的插翅虎雷横和美髯公朱仝了,这两个武艺十分不错,尤其是美髯公朱仝,武艺当得个将军!”宋江边走边想。
“得找个时间接近接近,不能让这几个好好汉都跑去晁盖那里!”宋江仰天长叹。
他的心里有一方天地,却一句不敢说出来,一怕被人家笑话不自量力,二怕被人家状告衙门,连累了家中的老小。
“呦,这不是宋押司吗?在这里长吁短叹的作甚,莫不是做工遇到什么麻烦事了?”一个妇人的声音从一旁传来,把宋江吓了个趔趄。
“你是……”看着老妈子那张笑成一朵烂菊花的脸,宋江想了半天也没想起这是谁。
见宋江一脸尴尬的模样,老妈子自然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也不着恼,只点着他的胸脯道:“您啊贵人多忘事!怎地把我们给忘了!”说罢从后面拖出个女子,却是生的貌美如花娇,滴滴的模样我见犹怜。
“哎呀!”宋江一拍脑门道:“竟是你们两个,我想起来!”
“前几日才见过,这就忘了!非要我拉出我这漂亮女儿来!”老妈子装模作样没好气地道。
那女子瞧见宋江憨直的模样,也是捂嘴一笑,一颦一笑勾的路旁的男人都痴痴呆呆地站住了脚步。
这女子不是旁人,真是大名鼎鼎的阎婆惜,见着恩人,也是羞红了脸。
老妈子看着两人一个憨厚不做声,一个红着脸,当下眼睛一转,有了个好主意。
“押司,我这女儿如此好看,又倾心与你,如何不好事成双?”
宋江一愣,瞧了瞧娇羞的阎婆惜,笑着道:“我志不在此,莫要误了姑娘前程,还是算了!”
说罢摇了摇头,叹口气大踏步走了,老妈子伸手去拦,又哪里拦得住!
“这黑厮!恁的不识抬举!”瞧见宋江走远了,老妈子气的破口大骂。
“诶!不要在郓城骂押司!小心被人寻事!押司的坏话说不得的!再者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说押司?”一个卖梨的小子坐在一旁老神在在地道。
“要你管!毛都没有的臭小子!”老妈子心情正坏的很,瞧见这小子阴阳怪气地,当下啐了一口拉着女儿走了。
“唉,只是可怜了我这如花似玉的女儿啊!什么时候才能攀得高枝儿?”
“女儿?”
“嗯?”
“你老实说,那押司你可喜欢。”
“他对咱家有恩,又是个财大气粗名气高的,配女儿自然配得上,只是我看人家这态度,怕是……”阎婆惜的话语间尽是惋惜之意。
“嘿嘿,你也莫要放弃,对付男人,老娘可比你有本事!”
“我女儿花儿一般的人间绝色,我就不信嫁不给一个黑矮汉!女儿且看我的手段,定要让你这辈子穿金戴银吃喝不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