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章 江洋大盗,要不要挑了他的脚筋?(1 / 1)如是了然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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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册从昏迷中醒来,睁眼就看见一张脸对着他,一双眼睛如铜铃般盯着他。曾册用力眨眨眼睛,想看清那张面孔。没想到那张脸却忽然移开,跟着他就听到:“醒了醒了。都头快看,他醒了。”

接着那三张面孔让开,曾册面前又出现了第四张面孔,只见眼前这人头戴护耳毡帽,身穿古代长袍,面色黑红,腮下浓密的黑须。正目光冷利地看他。

曾册脑中瞬时冒出哲学三问:“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在做什么?”

曾册还没得到答案,那位都头却先开口问了:“你还能动吗?”

曾册挣扎着坐起身来,活动了一下四肢,伸手抚着隐隐做痛的后脑。这时他才看清他正坐在一架牛车上。三个黑袍大汉围拢在牛车边,呈品字形围住牛车。个个眼睛中都带着警觉和敌意。正对着他的那个大汉手按在刀柄上,看他那架式仿佛随时都会拔出刀来拼命的样子。牛车前面不远处,还有个汉子双手插在袖管中,怀里抱根长鞭,分明是一个赶车的乡民。

曾册扫视了一下周边环境。他们是一条土路上,树木凋零,田野荒芜,不远处能望见乡村房舍。被称为都头的大汉又开口说道:“你下车走走。”

曾册一脸茫然地刚要起身下车,突然发现站在他左右两侧的的汉子也都握紧了刀柄,眼睛紧盯着他的举动。曾册心里一惊,昏沉的脑子一下警醒。他还没弄清状况,眼前的人明显露出了敌意甚至杀机。曾册立即假装挣扎起身,然后无力的躺倒在牛车上。

“决定下一步言行之前,必须装死,等弄明白状况再说。”

曾册紧闭双眼,感觉到有人又凑到他跟前,跟着一只冰凉的大手按在他的额头上。

“只要不伤害我,我就躺着不动。”

曾册心念才一出现,就听见一人说:“都头,他会不会装死呀?”

曾册差点跳起来:“尼玛,这是些什么人?会读心术吗?”

跟着曾册又听到一句更让他吐血的话:“都头,要不要先穿了他的琵琶骨?”

没等都头答话,另外一个声音又响起:“都头,要不挑了他的脚筋吧,他可是个大盗。”

曾册心里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他虽然装作毫无知觉的样子,可也做好了随时拼命的打算。

都头这时开口了:“先不要伤害他,锁上就是。”

曾册心下才一宽,就有人上前粗鲁地把他拉起,一条冰冷的铁链就绕在他脖子上,咔嚓一声锁响他就又被放倒在牛车上。铁链缠得很紧,除非把脑袋砍下来,否则别想从铁链中挣脱出来。小孩拳头大的钻铁锁正好压在曾册的喉头,不仅冰冷得难受,令他呼吸都有些吃力。曾册被迫挪了下脖颈。

都头此时凑到他跟前说道:“你休要耍滑头,早些招了,把钱财和同伙都交出来,孙某自会保你性命。”

都头直身对手下说:“走吧,回衙门的路上他会想明白的。”

就听一声鞭响,曾册感到牛车开始前行,没有橡胶轮胎的牛车一点减震功效都没有,硬木车轮碾过坑坑洼洼的土路把曾册颠得七荤八素。脖子上的铁链更是勒得他喘不过气来。曾册用强大的意志力忍受着身体的痛苦,他最迫切的是弄清楚眼下的状况。

在颠跛的牛车上,曾册浑沌的意识慢慢澄清,他想起自己叫曾册,之前是一个大化工企业的工程师。他值班的时候车间起火了,他抱起灭火器冲向贮料罐,就在他朝着熊熊烈火喷洒灭火剂的时候,突然间眼前烈焰爆胀,耳边只听见一声巨响。曾册顿时觉得自己身体一轻,感觉自己飞越过无数的光影邃道。等他再次醒来时就是当下了。

曾册终于明白自己穿越了。

前世的经历曾册不用再想,他努力搜寻着这个身体的记忆。这个身体也叫曾册,是一个17岁的少年。他出生在一个叫曾家堡的地方。家里是曾氏大户,有着百顷良田,在曾家堡镇上还有一间酒店,一间绸缎庄。

曾册是家中长子,家里对他寄予厚望,自幼请了西席教他子曰诗云,还叫他拜老英雄绰号“震河北”的方进为师,习学武艺。去年,曾册到曲阳县城访亲归来,听说曾家堡被契丹人劫掠。他匆匆赶回曾家堡时看到一片焦土,四处零散地躺着几十具尸首。曾册仔细辩认发现尸首多是堡中的青壮男子,父母和两个妹妹都没了踪影。

曾册后来得知,堡中剩下的三百多口都被契丹骑兵劫去辽国。曾家堡所在易州是契丹与中原的交界。后晋石敬塘将幽云十六州割给契丹,契丹人顺势也夺了易州。后周皇帝柴进率军北伐时,从契丹手中夺回了大半个易州。因此,后周设置了易州刺史,辽国也有易州刺史。双方军队犬牙交错,互有攻防。

宋太祖赵匡胤陈桥兵变立国大宋,全力平息内部反叛,对宋辽边境采取守势。易州守将张汉超就率军守在易州城中消极防守。辽国的契丹军队经常越境抢夺人口财物,称为“打草谷。”契丹百人以下的“打草谷”张汉超就听之任之,若遇几百甚至更多军马的“打草谷”就会同邻近州县一起领兵驱赶。易州城外的百姓只得结寨自保,曾家堡就是这种乡民自卫堡寨,

失去家园和亲人的曾册本想投军报仇,但在赶往易州的路上才听乡民痛骂张汉超软蛋怂包,置百姓死活不管。曾册绝望地打消了到易州投军的念头。他转而想起师兄尹继伦在雄州军中,于是他便向雄州赶。一路上他苦思冥想如何救回身陷敌国的父母和妹妹。没料到就在曾册困顿之际,在路上又遭几名少年泼皮劫道。曾册三下两下就打趴下四名盗匪,那四人见他武艺了得就一齐跪下求他做首领。

曾册一问才知,他们和自己的经历一样,都是家人被契丹掳走,无处安身才被迫做些半偷半抢的勾当。曾册从他们口中听说宋辽两国虽然对峙,但仍允许通商。听辽国的商人们说,被劫走的汉人都被卖做奴隶,只要有钱就能把人再买回来。那四人跪地哀求曾册领着他们搞钱,然后一起到辽国把家人赎回来。

曾册虽然能文能武,无论投军还是科举都能出头,即使到了师兄尹继伦处,也不可能发兵攻入辽境把家人救回。一想到父母和妹妹被残暴的契丹人虐待,曾册就浑身战栗,他思来想去觉得这四人的办法最快速有效。于是曾册就做了他们的首领。

这四人中为首的是个消瘦少年,眼珠儿滴溜溜地转,满身透着机灵气,这人名叫关小乙。身高体壮的少年叫喜哥儿,虽然身高力大但却憨直得很。另外有两兄弟,哥哥叫肖五子,少言寡语,举手投足间透着干练。弟弟叫肖七子,身体还没全发育,性情也是胆小怯懦,时时离不开哥哥。

曾册带他们到一处饭铺管他们一顿饱饭,又跟随他们到栖身的破庙中一起盘算。曾册虽然见多识广,文武双全,但一直在家庭照顾下生活的十分安稳。倒不如关小乙他们在兵荒马乱的世道上见识高,他们大半年间连偷带抢也不过混个吃喝,想要积攒钱财根本就不可能。曾册听说最有钱的人是往来宋辽的客商。曾册就决定从商人身上下手,而且只对辽商下手。

曾册把身上的盘缠花了,给兄弟四个都置了行头,然后跟他们一起分散到易州沿路的客栈踩点。那些辽商都是带着牛羊驴马、皮毛山珍去汴梁。战乱年间行商,商人个个高大威猛不说,沿路极其警觉,江湖经验丰富。曾册让兄弟四个扮作小厮,跟上商队打杂侦察。等摸清商队的底细后。曾册再夜间出手盗走辽商的银两。

初次得手后,兄弟四人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对曾册彻底服气。曾册决定除去生活必需,他们将余下的银两藏起,攒到千两他们就一起到辽国赎人。关小乙他们绝对服从。以后他们又接纳了一个身材瘦高最善奔跑的少年。少年姓成,曾册他们就叫他“成快脚”。

一连番案子做下来可谓顺风顺水,眼看银子积攒的差不多了。曾册觉得再干上两票就可以带着关小乙他们一起扮作商人买个过境行商的勘合到辽国去搭救亲人。没想到自己在客栈中吃过饭就昏睡了,醒来就是当下的状况。

曾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落到差役手里,也不知道关小乙他们的情况。曾册回想前世,自己必定是死于那场爆炸。身为化工高材生,又在企业里干了两年的他当然知道那么近距离的爆炸必然丧命,就是别人清理事故现场,他前世的尸身能否找全也是个问题。既然前世已经终结,他只好面对现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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