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册连连摆手道:“各位都是强者,我怎么敢在关公面前耍大刀。我还是屋里喝茶去吧。”
哪知曾册这话一出口,镖局的人眼色都变得凌利起来。曾册说人家是“强者”后世当然是褒意。而此时人们常把强盗、劫匪称为“强人”或“强者”。曾册无意间得罪了一片人。曾册浑然不知,还笑嘻嘻地向众人拱拱手就要往屋里钻。
胡运来当然听出曾册的话有毛病,他捂着嘴偷乐,乐的是曾册终于当众出丑,犯了众怒。可他这一乐反倒是火上浇油,以为少东家在嘲笑他们。曾册跟前的汉子横身挡住二人去路道:“小官人何必嘴上逞强,某愿向小官人请教一二。”
曾册仍是把火气记恨在胡运来身上,只对面前人道:“小可初次登门拜访,哪敢放肆?”
刘用方才对曾册印象极好,见此番曾册说话恭顺了些,也就出来打圆场道:“小官人既然不愿出手,咱们也别强迫人家。”
谁知刘用的话音未落,厅堂里的门已经开了。段青从屋里走出来看着曾册道:“小官人既是习武之人,当知彼此切磋才教学相长,我的这些师弟们愚钝,还请小官人赐教则个。”
他嘴上客气,也拱手至意。但段青的身子正堵在厅堂门口,眼睛也盯着曾册,分明是不比武不让进门。原来自从胡家商队进了涞水,平安镖局就以为胡家人很快要上门拜访商量保镖的事。谁知一等几天不见胡家人上门,也不见商队离开。这令平安镖局的人多了几分猜疑,以为胡家在挑选别的镖局。这种猜想令平安镖局的人甚为气愤,当然更不可能登门主动去问胡家。今天胡家突然来了人,来了就要见总镖头,也不解释先前的因由。这令段青心中很为不悦。但若因此给胡家人甩下冷脸也是十分不妥,显得镖局太促狭了。曾册只是胡少东家的“兄弟”,正好是个出气口,稍事惩诫给胡家人个教训:平安镖局是不可轻视的。
这回轮到曾册为难了,他倒不是怕眼前这些镖师,眼下他有许多事情要做,搞什么比武的事情毫无价值吗。可眼下偏偏被人架住,若再认怂就尼玛是真怂了。老子谦虚谨慎可不是你们牛B的垫脚石。曾册回头扫视了镖师一圈,见这些人个个身材结实,孔武有力,目露凶光,都把砂钵大的拳头攥紧,只要得了令就会扑到他身上来。
曾册挺奇怪的,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对自己这么大的仇。心想他们明显都是力量型武者,我若打翻一个便会有第二个挑战,如此下去不得打上半天。拳脚之下哪有轻重,若不幸受伤还怎么去辽国。曾册于电光火石之间想出应对之法。他拱手向段青道:“段兄,小可初来贵镖局拜访,的确无心冒犯各位兄长。只是拳脚刀枪往来,难免受伤。既然兄长们想考验小可的功夫,不如点上一柱香,在香燃尽之前,只要兄长们能拿住我即可。我保证只在镖局院中。”
段青一听曾册的办法,不由上下仔细打量了曾册一番。只见曾册脚下生根,身材挺拔,气质超群,眼神平静淡定,没有丝毫的冲动和恐惧。段青心里暗忖:他既如此说自然要依他的法子,不然岂不叫他觉得咱小气。可人手上多了,反衬得镖局武艺不精。人若上少了抓他不到更是出乖露丑。不如把在家的好手全点上。想到此处,段青便说:“既然小官人提了规矩,我等就陪小官人耍耍。刘用、何成大、范有你们三个跟我一起上。”
曾册闻言心里不喜反忧,要知道人多其实对他有利,这里空旷开阔,人少展现的都是硬功夫,人多反而能趁乱搞些事情。于是曾册叫道:“慢,我看还是全上吧。人少了怕你们抓不到。”
此话一出,段青即使知道曾册在用激将法也没了回头借口。众镖师都气得火冒三丈,甩开衣服准备拿下这厮好好羞辱羞辱他。曾册这边把外面的棉袍脱了,身上只着紧身短衣。那些镖师也都个个短紧打扮。曾册孤身一人立在练武场当中,八名镖师分散在八个方位靠墙跟站定。平均距离曾册有三十步。
刘用这边点上一根香大喝了一声:“开始。”
刘用的话音一落,曾册身后脚步声疾响,就连站在曾册正对面的段青和刘用都觉得脸上无光。这么多人还背地偷袭,这下平安镖局胜之不武了。他们二人一犹豫,曾册身后的三个方向的镖师已经同时迫近。曾册见段青他们正面二人没动,迅速转身看准后面扑来的镖师身形一晃闪开了镖师正面抓过来的双手,右手在他后背一拍,脚下轻轻一勾。这个镖师就收身不住一下扑倒在习武场上。
刚才曾册已经留意,习武场上铺着厚厚的一层黄土,是保护习武者跌倒不至受伤的办法。平时习武时要提前泼一些清水,等水渗下黄土潮能攥成团时方才下场练武。可今日显然没有泼水人一踏在黄土上立即尘土飞扬。就在有镖师摔倒时,左右两名镖师已经扑到跟前。曾册猛地闪身跳开,左右两名镖师几乎撞在一处。二人再转身扑向他,曾册忽然停身一个扫堂腿将两名镖师一起放倒。
这时又一名镖师冲了过来飞腿朝曾册的面门踢来,同时另一名镖师已经跃起,想从上往下扑倒他。曾册仰面躺下躲开那一脚的同时,也踢中了那人的支撑脚,踢他的镖师也摔倒在地,刚好被扑下来的镖师砸个正着。曾册就地一滚,避开了倒地镖师伸过来的手,迅速朝马棚这边冲来。段青和刘用在远处一直没动,先前曾册的躲闪他们都看得清楚,虽然曾册表现的身法灵活,但也没有什么令他们惊艳的。等到黄土烟尘腾起时二人就看不清了,只听见扑通扑通的声音响,尘土之中曾册如豹子一般蹿出直奔马棚而去。段青立即朝刘用喊:“截住他。”
曾册这会不怕乱,就怕人家组织起来不远不近的围死他,那时他只能用拳脚硬打出重围了。这与他的本意相去甚远。于是他冲向马棚打算把马放出来搅局。棚子里的五匹马都没有拴,只是棚门关紧。曾册跃过水槽蹿进去,转身一脚踢开了棚门。与此同时段青已经飞扑过来。曾册闪身躲在马后,照马屁股狠狠踢了一脚。那马负痛在棚子里又踢又叫。曾册急忙躲开这匹马乱踢的后蹄,又钻到另一匹马身下,伸手抓住那马后腿内侧的皮肉用力一拧顺势又滚到第三匹马下。曾册看到身后段青尽力躲避着马的踢踹,还想着把马棚栅栏门关上,但第一匹马已经冲出门去,第二匹也朝他迎面而去,段青地方狭窄使不出手段只好避开。在曾册前面是刘用已经堵住他继续祸害马匹的去路。外面几个镖师正朝这边冲过来。
曾册不敢迟疑,就地十八滚滚出马棚,迎面扑过来的镖师这次可不再留情,刚才被曾册摔倒已经丢了脸面,所以挥拳出脚都是狠招。曾册不敢跟他们纠缠,只要稍一停留就会被迅速赶到的人围住。曾册不敢大意每次出击都必打对方穴道关节之处,虽不能打伤人家但当时肯定是行动不便了。曾册三晃两晃,打开迫近身边的两位镖师,自己轻身一纵跃上了马棚。顺手揭下两片瓦拿在手上。
段青见曾册使出了轻功,也跟着跳上房顶朝曾册追来。刘用和范有、何成大四人轻功尚可,其余镖师要想上房还需要借个工具才行。曾册在房顶上对付四个比在平地上对付四个并不轻松。因为这四个人都是镖师中的好手。特别是段青功夫了得,曾册几次出手都没能击倒他反而被他越缠越紧。曾册迫不得已逃开,在房顶上蹿起跃下,躲避着段青的追赶。
经过几个照面,段青已经知道曾册的功夫远远在自己之上,他完全没有战胜曾册的可能。但是曾册说话口气太大,他不能让平安镖局在这少年跟前堕了面子。所以段青采取了非常理性的打法,不猛打猛冲,只紧紧跟上。曾册攻他就守,曾册想走他必紧跟。段青这招果然有效,别人都是一个照面就被曾册打倒或是闪避逃脱,只有段青死死粘住了曾册。曾册的形势越来越危险。段青也不时地对刘用几个大喊:“粘住他,粘住他。”房顶上四人如法炮制。曾册的活动空间越来越小,眼看不支。幸好那几个轻功弱的镖师也都吭吃吭吃爬上了房顶。而此时曾册已经从马棚顶经车房、柴房、伙房跑到了厅堂房顶。
曾册此时距马棚约有二三十步的样子,他看见两匹马已经跑到大院里正不知该跑向何处。三匹马仍在马棚呆立着。曾册边跑边回身朝段青做了个投掷的姿势。段青没想到曾册比武还要玩板砖瓦片啥的,顿时有点蒙逼,真想喝问一声:你特么是不是江湖正派呀?上板砖瓦片算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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