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快脚也不看曾册,直着脖子嚷道:“大路就这一条,又不是你平安镖局修的,凭甚不叫我们走?”
刘无为笑道:“我可没说不让你们走,我说的是不许跟随。要走也可以,你们要离我们10里开外。”
快脚问:“凭什么?”
笑面僧怀里抱着鞭子也凑过来帮腔:“就是,凭什么?我们就跟上了,你们有甚办法?”
刘无为听罢,挥鞭在半空中抽了一个脆响,然后冷笑道:“贼撮鸟,敢跟过来试试。”
笑面僧躲在曾册背后跳脚骂道:“直娘贼,老子跟上又怎样。就你手中有家伙么?”
笑面僧的话音没落,只见刘无为又扬起了鞭子,就在他抽落的刹那,笑面僧手里一空,他赶车的鞭子就脱手而出,还没等笑面僧看清发生了什么事,只见他的鞭梢已经跟刘无为抽过来的鞭梢卷在了一起。刘无为不备,只觉一股大力将鞭子从他手上拽脱。
原来曾册见刘无为扬鞭要抽向自己这边,回手夺下了笑面僧的赶车长鞭用鞭竿一挑就将刘无为的鞭梢缠死,他再顺手一拉。刘无为没有防备手上的鞭子就被曾册夺下。曾册这一手快如闪电,莫说他身边的笑面僧没有看清,就连自恃武艺高强的刘无为也被打了个冷不防。只见曾册将赶车的长鞭竿一摇,刘无为的鞭子在半空里划了两个圆圈后直直飞向刘无为。
刘无为抬手接住鞭子,脸上却已经憋得发红。只好恨恨地朝曾册叫道:“曾册,你若是条好汉,就莫要跟着平安镖局走,休要借我们的名声保护自己。”
说完刘无为也不再纠缠,立即调转马头跟刘用一道追赶前面的商队去了。曾册没事人一般将赶车的鞭子塞回到笑面僧手中说道:“他以为平安镖局才有平安吗?笑话。老子自有康庄大道,怎会跟在你们屁股后头走。”
说罢,曾册朝路边的一处小山丘上跑去,快脚也自觉地跟上。二人站在高处向北边眺望。只见朝东北方向的官道上是胡家商队逶迤的长龙,在西风下踏起了缕缕的尘土。平安镖局的白红相间的镖旗在一片枯黄的原野中显得异常醒目。曾册再向西北方向望去,只见一条狭窄的土路从小丘前面与官道叉开,蜿蜒在萧瑟的草木之间。两人看了一会儿也拿不定主意,就折返回商队中。后面跟着的段青此时已经策马跑到了前面,他面无表情地问曾册:“怎么不走了?”
成快脚硬着脖子抢白道:“还不是平安镖局,不让我们跟着。”
快脚的话经笑面僧一起哄,商队里的车夫、力工们立即叽叽喳喳地叫骂起来。段青皱着眉问曾册:“你打算怎么办?”
曾册摊了摊手说:“我可不想跟着他们屁股后面走,前面有条叉路,我不知道能不能到涿州。”
段青二话不说,双腿一夹马腹纵马冲上了那座小丘,他手搭凉棚四下看了一圈很快就折返回来说:“西边这条小道能走,比官道近。估计比他们快一天到涿州。”
曾册一听立即指挥他的十二辆货车转向了小道。哪知才一上道,车夫们就抱怨起来,说这路坑坑洼洼不说,道路还狭窄,车轮还偶尔会被路边的石头卡住。快脚看到车辆颠簸的厉害,就心疼地叫车子走的慢些。曾册听见了就跟他嚷道:“怕什么,我们车上都是绸缎和茶叶,没有瓷器玉器,不怕磕碰,只管快走就是。”
车夫们见曾册疾言厉色也不敢抱怨了,只管挥鞭赶着马车快走。车过一处陡坡,每辆马车都需要人帮着往上推才能行过。笑面僧的车在前边,他把自己的车赶上了坡就把鞭子给了一个力工叫他忙帮忙。自己则守在陡坡下面一辆一辆的帮着推车。趁着推车的功夫他把所有车上的货物都上上下下用手摸了一遍。当最后一辆车被推上坡后,笑面僧跟后面的段青笑笑说:“肚子疼,去后面屙屎。”
段青厌恶地皱起眉毛,策马追赶前面的商队去了。笑面僧蹲在后面的草丛里四下张望,等他看到前面的商队已经走出一段距离,也没人注意到他时,他从怀里扯出一条黑布拴在路边的一棵小树干上。
中午时分,天上越来越阴沉,不一刻就有零零星星的雪花飘落。刘把头仰天望了望就对众人说:“午饭别吃了,抓紧赶路。怕是雪大把路埋上就惨了。”
车夫们都是跑长路的,听了刘把头的话都猛抽鞭子,赶着车往前快走。人人都把头脸包的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两只眼睛来。嘴里呼出的热气在眉毛上凝成了白霜。马匹吃力地拖着货车,鼻孔里喷出大团大团的白气。终于在前面的一处破庙前,刘把头叫住了头车。他叫上快脚二人跨进了庙门。
此处之所以叫庙全是因为院子当中还树立着一块石碑,上面镌刻着施舍建庙的施主名单。庙的院墙大部分已经坍塌,许多地方只能隐约看出地基的模样。庙的大殿门窗都没了踪影,好在屋顶还在。庙的后院稍徽完整些。一排僧房里面还住着一位老僧。刘把头他们一进院老僧就迎了出来,听说他们是赶路的客商,二话没说让他们留下过夜。
刘把头立即吆喝人们将大车赶进了残缺的大院。又差遣人出去拾柴。在没门窗的大殿里生起熊熊木柴。支起车上带的大锅倒入井水加上小米煮了一大锅粥。众人凑过来把带的干粮放在火边烘烤,就着热粥狼吞虎咽地吃起来。他们已经整整四五个时辰没有吃饭了,个个都饿的前心贴后心。
就在众人吃饭的时候,段青和同伴骑马在破庙的四周巡视了一圈,外面的雪越下越大,等他们回来的时候他们的斗蓬外面落了一层雪花。天色已经全暗下来。夜色下,大地山川一片素裹,泛着淡青色的微光。笑面僧见他们二人很晚才回来,连忙殷勤地把他们让到火边,打听着破庙周边的情况。段青他们也不理他兀自抓紧时间吃喝。
吃饱喝足的车夫们又凑到曾册跟前,让曾册把牌九拿出来继续玩耍。曾册这回没有答应,吩咐说:“今夜大雪,明天道路肯定难行。大家还是早些休息。”
刘把头也骂散了这伙人,安排好了值班就赶着他们在大殿里铺上干草和皮褥子睡下。曾册早早的就在老僧隔壁的僧房里睡下。成快脚则在前面的大殿中和衣而卧。睡到后半夜,曾册起床推开房门一看。雪不但没停反而越下越大。一脚踩下去积雪竟然没过了小腿肚子。曾册张嘴往手上哈着气一路小跑来到前面大殿。
大殿的房檐下一堆篝火仅剩下微弱的火苗。两个值夜的人头都垂在了胸前打盹。靠墙根躺着一排车夫们,他们个个裹得严实蜷缩成虾米状。鼾声此起彼伏。曾册先往篝火堆里加了几块木柴,然后轻轻摇醒了快脚。曾册叫他去后院屋里好好去睡,人不能累垮了,他留在前面,二人轮流休息。
快脚也没推辞,他过去给了两个值班的人两脚。那两人被踢醒后慌乱地起身查看周边,然后才不好意思地向曾册点头哈腰。曾册摆了摆手让他们继续执勤,自己则从篝火中扯出一根燃着的木柴踏着积雪到庙外四下张望。他没走出多远,突然发现雪地里有一行脚印。由于雪一直在下,那行脚印已经被覆盖了一层新雪。若不仔细看还很容易被错过。
曾册立即四周巡视了一遍,见周围并无异样。他就举着火把沿着脚印搜索了一段。脚印是从大殿里走出去的,一直延伸到外面的大路上。曾册发现人已经走远肯定追不上了,他立即返回破庙。
曾册最先敲开了段青的房门说:“有人跑了,时间不长,估计半个时辰前。”
段青一跃而起道:“我骑马去追。”
曾册摇摇头说:“不行,外面雪太大,已经看不清脚印,不知他跑去哪里。”
这时段青身边那个叫范有的镖师也起了身问:“知道是谁了么?”
曾册摇摇头说:“我还没来得及查人数呢。段青,现在放信鸽吧。”
段青问:“你打算在这里坚守?”
曾册点点头说:“我看了,外面的雪太大,天亮咱们也走不了。内奸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才逃出去报信的。”
段青不再多问,立即取出毛笔铺开白纸,取了根挑灯芯的针在手指尖一刺,就用毛笔蘸着自己的血刷刷地书写起来。曾册又出去把刚刚睡下的快脚,还有刘把头都叫到了段青这屋。就在曾册叫人的功夫,范有已经在大殿那边点了人数,发现少的那人正是笑面僧。
段青把写好的信卷成卷儿塞进一根芦管中封了口。他打开了鸽笼取出一只鸽子。黑夜里鸽子咕咕叫着,眼睛里闪烁着机警的光亮。段青把芦管拴在鸽子腿上。可当他捧着鸽子来到院子里时才发现成片成片的雪花漫天飞舞,鸽子缩在他手里不肯张开翅膀。段青有些着急了,他也顾不上鸽子的感受了,用力将鸽子扔向空中。谁知那鸽子只在空中打了个旋就又回到段青的肩头。段青再次扔出,那鸽子仍然如前次回来。段青只得将鸽子带回到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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