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灯闪了一下,孟义天说:“你总该先告诉我我才能知道能不能帮你吧。”
言书风的头发还没干透,有点湿哒哒的,她问孟义天:“那你为什么要帮我?”
气氛一下变得有点压抑,孟义天清了清嗓子,言书风正要继续说话,孟义天先说:“我有个朋友,他要是在的话,肯定会说,你看她都这么可怜了,要不帮帮她吧。”他瞄了言书风一眼,然后说,“所以,我觉得我想帮你。”
听到这个说法,言书风笑了一下,脸上的表情看起来轻松不少。她低着头,声音不大不小:“有你这句话,就够了,你走吧。”
孟义天不解:“我实在很好奇,你怎么会跟红月教会扯上关系?”
“你知道为什么深蓝可以,而言书风不可以吗?”她却突然这么说。
孟义天摇摇头,言书风继续说:“因为言书风会被找到,无论她逃到哪里,都会被找到,那些人就像影子一样跟着她,在没有光的地方,影子立马就会出现,将她吞噬。而深蓝不会,她只是一个喜欢画画的普通女孩子。”
“我不太理解你说的意思,你俩不是一个人吗?”
言书风的手紧了紧,她似乎是下定很大的决心说:“因为....”
身后的玻璃突然砰的一声,孟义天一下子扑倒她,面前的墙上多了一个洞,他骂了一声,拉着她躲到暗处,然后摸到门口,回到了自己家。
刚进门,灯就灭了。孟义天骂道:“草,谁啊?”
言书风拽住他的手要往外跑,孟义天甩开她的手:“我倒要看看是谁。”
黑暗里一点动静都没有,言书风说:“他只是吓我,不会真的动手的。”
屋里也看不见,孟义天问:“到底是谁在追你,你跟红月教会又是什么关系?”
说到红月教会的时候,孟义天压低了声音,言书风漫不经心的说:“追杀我的那个人就是红月教会的人。”
孟义天等着她继续说下去,言书风的眼神很疲惫。借着月光,两人在沙发上坐下,孟义天给他倒了一杯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到了教会,有一次偶然的机会,我逃了出来,我一直逃一直逃,就这么逃到了现在。”
她以前居然是红月教会的人,孟义天倒是有点没想到。
“你为什么要逃啊?”
“你是联盟的人,不会对我的身份介意吗?”
黑暗里,孟义天摇摇头:“你都被追杀了,现在跟红月教会也没什么关系了吧?”
言书风不说话,孟义天觉得这背后肯定还有故事,于是说:“你反正都说了,也没必要瞒我什么了,告诉我,我还能帮帮你。”
言书风抬头看了他一眼,“我6岁被送到教会,15岁那年,因为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于是教会决定将我处死。”
听到这,孟义天有点震惊,言书风继续说:“你肯定很好奇我犯了什么错,教会里有一个人突然死了,所有人都说是我杀的。只有我自己知道,他的死跟我没关系。”
言书风似乎是想起了过去,眼神有点悲戚。
“因为就是他教我画画,在那个冰冷的教会里,算是我唯一的一点温暖。”
“就因为这个,他们追杀你到现在?”
言书风却自顾自说了起来:“我要被处死那天,他突然来到了关押我的地方,问我想不想逃走,我很惊讶,但是我并不想死,于是我说我想逃走。”
说到这里,言书风自嘲的笑了笑:“他还很好的送我出教会,
言书风捏紧杯子,眼里升起一层寒霜。
“我以为我终于可以逃走了,谁知道他却突然指我说:‘这里有人要逃跑。’我一回头,就看到审判所所的人站在身后....”
光是听她这个描述,孟义天都要疯了。
“那个人是个疯子吗?”
“你说的没错,他的确是个疯子,我再次被抓,本以为难逃一劫,谁知道他却替我求情,他在教会很有话语权,也就是因为这个,审判所的人答应放了我。可是我没想到,这才是我噩梦的开始。要脱离教会,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要吃下一种药,忘记教会的所有事情,但是这个药对身体的副作用很大。”
孟义天这下明白,她的病是怎么来的。
“因为药的作用,我忘了有关教会的很多事情,包括我在那学到的很多东西,但是唯独这件事,我却一直都没有忘记。我一直记得,那天,他是怎么将我一步步打入谷底。”
孟义天听完她说的那些,简直难以相信,这些年她一个人东奔西走,活在这么艰难的环境下。
“那他要你这么做的意义在哪里?就为了折磨你?你俩以前有过节?”
言书风关节捏的泛白,孟义天拿过她手里的杯子放到一边,她这才放松下来,捋了捋头发说:“没有人会知道疯子是怎么想的,我以为我逃出来了,其实我一直都没有逃离过他。”
“你有没有想过...杀了他?”孟义天试探地问。
言书风却是摇摇头:“不可能,没有人能杀的了他。”
“怎么就没有可能了。”
言书风闭着眼睛摇头:“你不了解他,先不说我根本没有能力杀的了他,就算我没有这个病,我也不可能杀得了他。”
孟义天还在震惊中,言书风继续说:“我问过他一万遍,为什么不放过我,但是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不会杀我,但是也不会放过我,他一直监视着我,无论我走到哪里。”
孟义天气愤的说:“真他妈神经病,世界上居然还有这种人,我真的闻所未闻。他就单纯为了玩别人?”
他见过杀人如麻的,见过心地善良的,但是也没见过这么无厘头的神经病,言书风摇摇头:“你不了解他,他就是一个恶魔,完完全全的恶魔。”
说完这些,言书风似乎是冷静了不少,她接着说:“很奇怪吧,我居然是一个这样的人。”
“跟你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你的错。”
她居然笑了一下:“我很久很久都没说过这么多话了,谢谢你能听我说这些。”
“我什么也没做。”
“你知道吗,我离开教会的那一天,有人跟我说了一句话,当时我还满怀希望以为自己能离开这个地方了,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现在来看,是我太天真了。”
“什么话?”
言书风摇摇头:“很晚了,该回去了。”
“下次他再吓你,你就找我,没事的。”
言书风看着孟义天,孟义天的眼神很真诚,她点点头:“我不会再害怕了。”
夜深人静,言书风起来拉开床头的柜子,拿起一个药瓶,然后将药片全部倒进了下水道。
第二天一早,孟义天就去敲言书风的门,言书风看起来气色还不错。
“怎么了?”
孟义天想了想说:“我这两天要出去执行任务,可能不在家,你要是有什么事的话,就去找宁川,我跟他打过招呼了。”
言书风点点头:“谢谢你。”
“我没跟他说你的事,我就说要是你找他帮忙,让他留意着点。”
“好。”
孟义天离开的第三天,宁川这边又接到了任务,他光是看了一眼内容就头疼。
“不是,换个人不行吗?”
阿乐一看,单子上盖着大大的通缉字样。
“他们为什么非要追杀涟漪啊?”宁川有点抓狂,“我又不是专门追犯人的。”
“你为什么这么抵触啊?”
“你是不知道,我觉得红月教会那边的人一个比一个变态,我宁愿去砍月兽,也不愿意...”说到这,他又看了一眼阿乐,咳了一声:“当然,可能也不是每个人都是变态....”
阿乐把文件揣到他兜里,然后说:“气也没用,早点抓到她,不就早完事了。”
“谁知道她在哪躲着,还有,连生安和她不是好朋友吗?做做样子得了,干嘛非要去...”
说到这,宁川突然想起来,上次在资料室里看到的东西,于是拉过阿乐小声说话。
“真的阿乐,我看到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阿乐若有所思,有人探头进来:“路宁川,有人找。”
“知道了!马上来!”
宁川推开门走出去,阿乐在沙发上坐着,身后有开门的声音,阿乐回头,看到的却是夏蜓溪。她进来毫不客气的坐在阿乐的对面。
“听说你们要去找涟漪?”
“你消息挺灵通的。”
夏蜓溪笑笑:“一般般,加我一个吧,我最近正好没事做。”
阿乐耸耸肩:“联盟不是事情一堆吗?”
“那就这么定了。”她站起来跟阿乐说,“出发的时候记得叫我。”
然而车出发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夏蜓溪,宁川看了看阿乐问:“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走吧。”
没想到刚开出去一段路,一辆车追上来,车窗摇下,夏蜓溪对阿乐笑笑:“怎么没叫我呢?”
宁川定睛一看,发出惊叹:“我靠,那不是宋骋一的车吗?”
夏蜓溪笑笑:“借来开几天而已。”
“厉害啊,阿乐你说我是不是...”他一偏头,发现阿乐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甚至还有一点点的不悦,也说不上是不悦,反正有点微妙,夏蜓溪还想说什么,她直接摇起了窗户。
宁川赶紧闭嘴,阿乐翻着手里的册子,宁川问:“你在看什么?”
“一些历史上的小故事而已,没什么特别的。”
“怎么突然看起这个了?”
“听你说了资料的事情以后,突然对这些事感兴趣了。”
说到这个,宁川又不禁可惜,资料室被烧毁了。
“你说,连生安到底跟索尔说了什么,索尔才答应不追究孟义天的事?”
阿乐摇摇头:“无非就是一些利益交换而已。”她合上册子,又说:“上次只是追铺涟漪,这次却是直接诛杀,如你所说,涟漪是连生安多年好友,他大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什么非要赶尽杀绝?”
“不知道,或许见到涟漪,就会有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