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川没想到,居然是那个宋骋一的表弟,周允年。
“好久不见啊宁川哥。”
他似乎是长高了不少,穿着执教骑士的衣服,看起来很精神。
“帅了啊”宁川拍拍他的背,“可以。”
周允年不好意思的笑笑:“没有宁川哥帅,你也是因为不夜城的事情来的吗?”
“对呗,还能有什么事,看样子混的不错啊。”
“没有没有,宁川哥你现在怎么样?”
“我挺好的,你呢,怎么样?”
周允年用力的点点头:“我很好,在这里待的很开心。”
“啊...教会...还不错吧。”
周允年又点点头:“其实一开始也不好,但现在越来越好了,我很开心,哦对了宁川哥,那个...那个姐姐也来了吗?”
“啊?”宁川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说阿乐,“她啊...她没来,她在别的地方忙着呢。”
“这样啊...”周允年的表情有点失望,“那宁川哥我先走了,下次再见啊!”
“好,你去忙吧。”
周允年离开,宁川呼出一口气,怎么这小子每次都问阿乐,阿乐都刚好不在,算了,该去轮班了。
宁川跟巡逻的人换班后,开始在不夜城的夜巡工作,想上次,还是和阿乐一起夜巡,现在身边却都是一群不认识的人。
大家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很快到了后半夜,宁川再次跟别人换班后,正要去睡觉、又被孟义天抓起来。
“你干嘛!我要睡觉!”
“睡什么睡!有好戏看,快来!”
宁川就这么活生生的被孟义天抓离了床铺,谁知掉他说的好戏居然是夏蜓溪和宋骋一吵架。宁川正要发牢骚,孟义天示意他别说话继续往下看。
宋骋一的手上缠着纱布,夏蜓溪情绪似乎有点激动。
“我都说了很多遍了,不需要你救我,你听不懂吗?”
“你都受伤了,你让我袖手旁观?”
“对啊!麻烦你机会袖手旁观吧,我真的不需要你救!”
宋骋一呼出一口气:“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对,我讨厌你!所以你别跟我说话,别救我!也不要关心我,我都不需要!”
孟义天捂着嘴偷笑,宁川翻了个白眼:“你还真是恶趣味,走了,回去睡觉了。”孟义天一把拉住他:“别急着走嘛,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宋骋一站在那一动不动,夏蜓溪转身就要走,宋骋一一把拉住她:“你好些了吗?”
“我靠!”宁川忍不住骂了一句,“他是不是欠虐啊!他就喜欢这样的吗?”
夏蜓溪一把甩开他的手:“我很好,不需要你关心,行了吗?离我远点。”
两个人都把头伸出去看,一下子都摔了个狗吃屎,宋骋一看了两个人一眼:“你俩还真是爱听墙根。”
孟义天拍拍屁股上的灰爬起来:“我说兄弟,你为什么这么想不开啊,你要是就喜欢被骂,你找我啊,我保证把你骂舒服了。”
宋骋一给了他一拳:“我有那么贱吗?”
“有啊。”宁川接话。宋骋一张口又闭上,然后又说:“路宁川记住了啊,以后可别打自己的脸。”
“切!我才不会!谁那么对我,我直接撂挑子走人,不伺候了!”
宋骋一没好气的说:“她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
“什么?”孟义天忍俊不禁,“她不是说是她正好挡你面前了吗?不是专门去要救你的。”
“你少说两句话不会死。”宋骋一转身离开。
宁川和孟义天站在原地看着宋骋一的背影,宁川忍不住问:“他不是喜欢阎文竹吗?这么快移情别恋?”
“快?这都多久了,早该移情别恋了,就是这个移的嘛,有点不对劲。”
“他不是和夏蜓溪在阎文竹之前就认识了吗?”
“谁知道了。”孟义天打着哈欠。
“也对,反正阎文竹都死了。”宁川正要迈步子,又看了看孟义天,“我可没影射你啊。”
“你不补这句不会死。”孟义天瞪了他一眼。
宁川碰碰他:“不过说真的,宋骋一都放下了,你...”
“哎呀困了困了。”孟义天打着哈哈离开,宁川也不再继续说。
夏蜓溪一路黑着脸走回营地,就看见织梦坐在地上正在拆枪。她正要进屋,又回头说:“这些玩意,拆了还能装起来吗?”
织梦头也没抬:“当然能了。”夏蜓溪在她对面坐下:“真是奇怪啊,最近居然很少看到你和孟义天。”
“你很闲吗?”
“那倒不是,不过,你知不知道阿乐去哪了?”
织梦把枪装好,瞄准了一下夏蜓溪,然后收起枪站起来说:“你问题真多。”夏蜓溪耸耸肩,进了屋,织梦看了看营地的另一边,最终还是走了过去。
一扇亮着的窗户前,织梦看着里面的人影走来走去,人影越来越近,她立马靠着墙蹲下,窗户被打开,织梦蹲在墙边,孟义天站在窗前,不一会儿,有烟味儿传来,再过了一会儿,窗户关上,空气里的烟味儿还没有散去,织梦想要站起来,这才发现腿有点蹲麻了,于是一瘸一拐的走了。
第二天天一亮,宁川就起来了,教会那边的营地前,雪纱从里面走出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宁川,宁川朝她招招手,然后用嘴型说:“我走啦!”
雪纱嘴角扬起笑笑,宁川再朝她招招手,跟上了前面的队伍。
“雪纱大人,那个人是谁啊?”身边的随行骑士说道。
“走吧,去看看东区的物资分配情况。”
宁川正在清理废墟,这次有很多人受伤,他们的工作也都杂了起来,但凡能搭把手的都尽量帮一帮。
刚把一块板子放下,一个人拿过他的手,又拿出带着酒精的纱布擦了擦他的伤口。
“嘶...”
雪纱看了他一眼:“一点擦伤而已,疼吗?”
“你也知道就是一点擦伤了,还跑过来给我消毒。”
“那这么说,我还做错咯?”
“没有没有。”宁川拿过她手里的纱布,然后小声说,“其实我受了一个很严重的伤。”
“什么?”雪纱立马皱眉,“哪?”
宁川眨眨眼睛,雪纱假装怒道:“骗我是不是?”
“哈哈哈哈哈。”宁川笑着跑远,雪纱没好气的转身,却迎上身后的人的目光。
“雪纱大人,怎么你一见到这个路宁川就笑的那么开心。”
“你怎么知道他的名字?”
“切!他都要烦死我了,天天问我你忙完了没有。”
“啊?那你不告诉我。”
“我还需要说吗?雪纱大人哪次没事忙的话,不都是去找他....哎哟!雪纱大人你打我干什么?”
雪纱咳了一声:“走吧,去别的地方看看。”
宁川把纱布揣进兜里,本来昨晚上就没睡好,有点困了,突然看到夏蜓溪迎着面走过来,他立马精神了,掉头就走。刚走两步,夏蜓溪就跟了上来:“看见我就躲,我有这么可怕吗?”
“呵呵,你自己清楚。”
夏蜓溪碰碰他:“阿乐有消息了吗?”
“我....你瞎了吗?这么忙,我上哪找她去。”
“切,怕不是自己忙着谈恋爱,根本把阿乐忘了吧。”
“你!”宁川咬牙切齿的说,“你有病吧你,你那么想找你去找啊,天天缠着我算是怎么回事,我也找不到好吗?”
夏蜓溪笑了:“拜托,这一堆人就你跟她熟了,你都找不到,我上哪找去?”
这句话说的宁川一愣,夏蜓溪打量了他一下:“算了,你说的对,我还是自己去找吧,男人都是靠不住的。”
“哎你!”
夏蜓溪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宁川看了看四周,转身回了营地。夜晚将近,雪纱换了一身衣服,来到宁川住的地方,敲了半天都没动静。
身后有人经过,提醒到:“路宁川走了,别敲了。”
“走了?他去哪了?”
那个人摇摇头,走了,雪纱看着那扇黑漆漆的窗户,也转身离开了。
但是在那以后,直到教会撤离,她都没再看到宁川。
而此刻,宁川正开着车,穿行在群山之中,车子开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他下车,看了看这个熟悉的小镇,然后从后备箱拿出一些纸钱上了山。
来到戴菲菲的墓前那一刻,手里的纸钱一下子掉到了地上,坟墓明显已经被人打扫过了,还放着一束花,花已经蔫了,但还没有枯萎烂掉。
宁川朝着四周环视了一圈,心脏跳的很快。
是谁,给戴菲菲扫的墓?这个墓的位置,只有阿乐知道,难道....
他烧完纸钱,再次来到两人初相遇的那个地方,那里还是秃秃的一片岩石,宁川伸手摸了摸那片岩石,却依然发现岩石上似乎刻着字。
他仔细辨认了一下,发现好像是一句诗。
初见山风微雨夜,应是重回故人梦
宁川猛的站起来,身后是树林,脚下是悬崖,宁川大喊;“阿乐!”
声音回荡在山间,就像是有无数个人在回答他。
“阿乐!阿乐!”
宁川跌坐在悬崖边。
“阿乐...你在哪...”
回声惊起一片飞鸟,天上突然开始下起了小雨,宁川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儿,他才站起来,如果这次转身,也能再次遇到阿乐,该有多好,可惜,什么都没有,直到他下山,都没能再见到那个他心心念念都想要见的人。
车子离开乌山镇,只留下大雨冲刷着那一排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