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变换,河边杨柳垂青,知了声一浪接着一浪,烦躁的烈日让人提不起精气神。凉亭内两三人依旧下着棋,任凭季节变换,人是物非,秋辞有时间依旧在下午来此和言侯吴老下棋。言侯脸色不佳,棋盘上的局势已洛下风,秋辞忍不住问道:“言老,你这心神不宁的,怎么下都是输啊!”
言侯哼了一声,吴老叹了一口气说道:“还不是他妹夫惹的事!”
言侯妹夫不就是当今皇上,这事秋辞是知道的。言侯让出棋位,背着手看向河流,吴老乘机与吴老再下一盘,秋辞面露疑色,吴老解释道:“别管他了,他妹夫干离谱的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以前我还和言老头谏言过,可是他妹夫不还照样那样,早已经习惯了,现在都懒得管了。”
言侯叹道:“罔顾纲常,混乱之始,可怜我那妹妹,当年就不该将她送进宫墙。”
吴老反驳道:“你以为这是你能阻止的?美其名说皇家国亲,还是要拉拢打压你,要不然有你在哪能如今日这般地方霍乱。”秋辞越听越不明白,言侯十年前就已经不参与朝廷的事了,难道另有隐情?“这跟言侯当年不参政是有什么关系?”
吴老耐心解释道:“当年如今的陛下连太子都不是,当时的言侯已经是大司马了,后来娶了言侯的妹妹,接着言侯的身世开始拉拢各地的军政官员,这才有了现在的地方豪强。”
秋辞明白了,也就是借势起势,秋辞问道:“这不是很正常嘛,也没涉及到三纲五常啊!”
吴老叹息道:“原本以为他妹夫是和我们是有志之士,没想到为了得势,残害忠良,甚至于那些不想参与到漩涡的人也没牵连,特别是西凉燕西城,那是言侯一手带出来的爱徒啊,燕西城一家被害,唯有次子逃生陇上,言侯出面才保住一丝香火。你知道为什么言侯一眼就看中你这小子吗?你和燕西城很像,不过比燕西城聪明。他妹夫上位之后不理朝政,每年都找各种理由从各地挑选美女佳人,不过还好妹妹毕竟扶为皇后。可是你看看现在五洲四郡的局面,唉!现在都城又传出他妹夫竟然跟儿媳发生苟且之事。。。”秋辞想到裴元岚,这位大司马不仅能揣测圣意,还能居高位不受影响,自身又懂得低调隐忍,恐怕连当今皇上平时都不曾注意这位吧。言侯幽幽道:“天下大乱,又不知道有多少百姓受难!”
“长痛不如短痛!”吴老和言侯都没搭话,没涉及过朝政,小儿哪知事情岂是那么简单,言侯吴老早已心灰意冷。
都城的百姓唯一的乐趣就是皇家的八卦,好不容易又盼到一丝风声,捕风捉影的事越传越多,整个都城好似都在看皇家的笑话,三人成虎,何况人人都在议论。今日朝堂便有不忿的青年官员上奏此事,甚至询问到围东宫之事和此事有无关联。陛下在龙德殿大怒当场斩杀此人,虽然当场矢口否认,朝臣们也都齐声说不可能的事,可是这些老油条谁心里不跟明镜似的。
退朝之后,尤浑被留了下来,跟随陛下来到谨身殿。“这事给我查,一查到底,我倒看看是谁干的好事!”
“陛下,这事只有您身边之人可能知道,以前也没传出过,所以微臣和王大监这边都不会乱说。”
“我让你查,我当然知道你们不可能说,要不我让你们查干嘛?”
“微臣不是正在推论嘛!是这样的,这事早不传晚不传,偏偏在您刚见过太子妃后就流传了,我想问问这次请太子妃的事还有谁知道。”皇上看了看王大监,王大监回忆道:“我去请太子妃的时候,申大人曾问过奴才匆忙去哪,我当时说皇后想念,让我请太子妃进宫叩安!”
皇上迷了迷眼,要口自语道:“申春吗?”
尤浑问道:“还有其他人接触过吗?”
王大监这才想起道:“东宫有禁军看守,所以田统领一路相陪护卫。当时还问过奴才说奴才是不是走错路了,太子妃不是去给皇后请安怎么往甘露殿方向。”
尤浑这才上前说道:“陛下,既然知道这两人有接触,我们不妨就从这两个人查起。”
“嗯,我要尽快知道结果,尽快解决这事!”尤浑为难,这事都传出去了,如同泼出去的水,如何收的回来。
尤浑派人沿着王大监提供的线索让人暗地里调查,自己愁眉苦脸的回府,府上管家看到自家老爷如此,问道:“老爷,你这退朝回来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尤浑只说了皇上要求他查流言的事,管家献策道:“老爷,我听说天机阁的消息很灵通啊,要不去那试试?做生意的只要有钱哪有不做的道理。”
“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他们说无所不知,你给我准备一身行头,我去试试。”管家很快吩咐下去。
天机阁如今分两个门,一个是正门,还有一个侧门,正门是询问为主,侧门相对隐秘,主要是对那些不愿露面却有诉求的人开设的。尤浑管家从正门拿到一个号牌,订好时间然后离开。天机阁附近僻静的小巷,一个身穿普通服侍,头戴黑纱帽的人四顾周围环境,停在一户人家的门前,这家紧闭的门刚好就打开了,开门的人也不问此人是谁,只是给了一个请进的姿势,黑帽纱好奇的打量并进入,引路的人还是没说话,径直在前带路,七拐八绕之后,送黑帽纱的进入一间小屋就离开,没过一会,听到墙上有动静,戴黑帽纱之人发现此处刚好有一个椅子,墙上露出一个小窗口里面传来声音道:“这位客官请坐!”戴黑帽纱的依言坐了下来,那头接待的是莫南,只有这种顾客莫南才亲自出马,对方是看不到他脸的,莫南说道:“客官有什么需求吗?”
“我想问关于太子妃流言出自哪里。”
“对不起,客官,我们天机阁从不涉及政治,当然也从不管皇家的事。”
“你们不是开门做生意吗?不想做生意了?”
“这件事真不是我们生意人能做的,上面有过交代。”
“你可知道我是谁?”
“尤大人,这真不是我们不愿意做这笔生意,实在为难,还请尤大人海涵!”
尤浑也没想到天机阁竟然知道自己,心里震动,声音却平静道:“既然知道我是谁,你们还敢不做?难道怕我付不起?”
“尤大人,天机阁既然敢开,自然不担心倒闭,可是天机阁规矩不能坏!”尤浑听不来对方不怕惹恼自己,好像对方来头很大,可是自己的来头不大吗?当然是大,可是人家是专门贩卖消息的,谁知道自己暗地里的事情对方知不知道,小心驶得万年船,不能跟他们计较,再说他们都说了不参政治,自己的对头也买不到任何关于自己的事,如此一想尤浑反而舒坦了,连对方将窗口关闭,尤浑都不生气,屋子外有人敲门道:“可以出去了!”尤浑满意的嗯了一声,这服务还是很周到的,人家出声是让自己把黑纱戴好,虽然这趟没有收获,可是尤浑本就没指望得到什么,只是当初有些担心自己做的事会被别人知道,现在的结果还是很满意的。莫南那头摇摇头,心想自己的大哥真了不起,提前算到了,像尤浑这样的抱着其他心思来的也不是一个两个了,莫南相信尤浑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但是每次遇到还是忍不住敬佩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