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塞和寿姬把吕媭从单父县的吕姑里带回到沛县,与娥姁相见,见她确实是娥姁的妹妹吕媭。
又到石屋去拜访吕公,见吕公假装得天衣无缝,对在凌云山上的事只字不提,一家仍住在沛县外的石头房里,好像不曾离开过一样。
但是,莫塞对吕公的根底,在吕姑里一行之后,从此心知肚明。
他觉得,在大秦时,确实有妖或者仙存在,而且这些妖或仙,就混杂在人类中居住,身上也有大秦老百姓的验牌,身份不会让人怀疑。
他们过着普通人一样的生活,与周围的人和谐相处,只要他们不兴风作浪,为祸人间,就让人无法怀疑和识别他们的身份。
疯鸡和极小妇人之事,已给沛县以及沛县周围的人,在心理蒙上了一层阴影,这时候又加上行空花贼进城虏人,把一个本来正常不过的沛县,闹的如是群魔乱舞的巫域,一时间里,流言四起,人心惶惶。
那些姿色稍好的女子,哪里还敢出门?
就是刘季的妻子娥姁,轻易不再迈出门口一步,害怕再遭人非议,引火烧身。
如此而来,乍一看去,沛县满大街都是男人,或者那些相貌较丑的女子,或者步伐姗姗的老太婆,让那些到这里的外地人觉得,这沛县变得奇怪,而且好生没趣。
那个南门门亭的亭长,自鸡笼里逮了个极小妇人,差一点失去了性命,幸得他家的女人从山上请道士下山,这才得救,一来二去,在那道观中,与那道士学习道术,更名叫李归虚,学了一点浅薄的法术之后,便洋洋得意,要回到沛县里,在人前卖弄,显示自己不再是普通人。
李归虚下山后,沛县发生了一件事。
县尉从城外新买了一个女子做小,那女子不得已而从他,却偷窥机会逃跑了。
县尉自持权高面子大,一县之地,所有亭里,无不是他所辖的亭长们在管理人口,谁家娶媳妇,谁家生小孩,谁家的老人去世,谁家来了外乡人,就是赶集市时,那集市上有多少男人,有多少女人,只要他县尉说一句话,自然有亭长到他面前,一五一十、准确无误的报告上来。
可是,就在五家连坐,十家牵累这样法度严苛的大秦,他这样一个只手就可以遮天的县尉的妾,却跑得无踪无影,亭长们几乎掘地三尺,县城里里外外都寻了个遍,可是,那女子仿佛从人间蒸发了,哪里还找得着?
正当县尉垂头丧气之际,李归虚对他道:“县尉大人不妨祭祀一下月亮。”
县尉斜着眼睛看他,道:“这寻人的事情,与祭祀月亮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月亮可以帮我寻到她?”
李归虚道:“月亮,古言太阴,其表如无太阳照耀,非常的黑暗。她的阴晴圆缺,无论对人,对神,对风俗,对神都影响非常大。”
他说,在月圆之候,以面粉做饼,祭在屋之西北角,连续呼唤忘恩负义,不知归来的心中人三次,三更时,其魂便来入梦,这是许多修道人都知道的方法。
所以,一些女人背着丈夫外逃,知此法的男人,往往在月圆之时,照此一一施行,那女人便在半夜惊醒,心慌意乱,多有悔改,自己回归。
县尉思念心切,死马权当活马医,听了李归虚的胡说八道,照他介绍的方法施行,不到两天,他那外逃的妾,果然自己就回来了。
这是真的回来了。
一问,方知她进了崇山峻岭之中,这几日,总是梦见县尉走到她面前,对她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大秦人口管理这么严格,你又能跑到哪里去?没有县尉的点头,天下任何一个男子,也娶她不成,别做那另嫁的梦想了。
如果还是这样坚持下去,是要将自己的性命丢在这崇山峻岭中,喂了虎狼,还不如老老实实在县尉的面前侍候他,得些零星钱财,去周济自己的父母兄弟。
每当她窝在悬崖下的洞穴里,刚刚眯上眼睛,就在梦中,见县尉来到自己的面前,如此不耐其烦的规劝她。
这样数次之后,她外逃之心渐渐的淡了,言不由衷的后悔起来,于是,自己就回来了。
县尉得了外逃的女人,心下高兴,于是对李归虚另眼相看,与李归虚称兄道弟,从此经常来往,在李归虚的影响下,渐渐的对道术也感兴趣起来。
而且也像李归虚一样,对月亮产生了莫名其妙的感情,达到崇拜的地步。
李归虚于是夸夸其谈,他说,月亮不仅影响大海的潮涨潮落,控制女人的心情,甚至可以控制到女人的经期。当然对他们这些修月之人影响非常大。
就如那荒漠中的狼群,到了月圆之夜,也不约而同狼性大发。
妖精,鬼怪、魂魄尤其如此。
他说:“这些东西化着风度翩翩的男人,或者衣袂飘飘的女人,幽幽踏着月光而来,却又在乌云遮盖之时,露出本来面目,行那险恶之事。沛县发生的古怪,就是这样的原因。”
县尉睁大眼睛道:“你是说,沛县有妖精进入,所以才发生了古怪?”
李归虚道:“是啊!属下此时虽然没有证据,但是不久之后,将会弄出真相大白。这个功劳又不想一人独占,在功劳欲成未成之际,想找县尉大人帮忙,一起把那妖精捉拿了,好上报郡里,让郡守呈文到咸阳朝廷,到了那时候,加官进爵,岂不是好之又好的事?”
县尉还是不明白,问道:“我虽居都尉之职,论行军打仗,捕盗拘贼,那是无话可说,可是这抓妖捉怪之事,实在是一窍不通啊!”
李归虚道:“只要县尉大人入了门道,成了同门兄弟,学习道术之事,岂不是手到拿来?”
县尉道:“你既然如此说了,还请兄弟你引见山上的师傅才好。”
于是,二人出了县城,上山去见李归虚的师傅道隐,要他收纳县尉做修炼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