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衙役见萧何和那贼首你追我赶,一前一后,打杀到了树林中,只听到打杀的叫喊和刀刃的抨击声,不见了人影,此时又被众盗贼用刀逼住,动弹不得,心下已是六神无主,弃下佩刀,口里道:“各位好汉请饶命,钱袋在此,拿去便是。只求不要杀了我们,不要抢了马车,让我们有脚力回沛县……”
盗贼笑道:“死到临头,还有胆子这样要求那样要求,可笑之极。好在我们只是求财,不喜欢伤害性命,就依了你们,只拿钱去也罢!”
那些盗贼果然抢了钱袋,饶了他们的性命,对两个衙役道:“那萧何也是该死,竟然胆敢和我们头领打杀,他不知我们头领有万夫不当之勇。这会可能已经被我们头领所杀,横尸草丛了,你们一会去寻了他的尸体,拉回沛县去交差,也好把他埋到那生他养他的沛县地里,算个落叶归根……”说完哈哈大笑,踏灭了火把,分散到树林里去了。
两个衙役得了性命,见盗贼已离开,惶恐一阵子,定下神来,一个问:“要不要去寻了他的尸体,拉回沛县去,也好证明我们遭了贼劫,推却丢钱的责任?”
“你也想得轻松了,遭盗贼打劫,丢了钱财,萧何又死了,我们回去至少也遭县令丈责,衙役这口饭也吃不成了。回到乡下种地,避免不了当劳役逃难的命。不如不要顾萧何那厮的死活,回去只哄县令,就说他萧何见财起意,携了钱财逃跑,大概是去见芒砀山的刘季,要入伙去了。县令和县尉知道萧何素来与刘季交好,听萧何携粮款奔投芒砀山,没有不相信的道理,这一趟丢失粮款的责任就全部落在了萧何身上,如此一来,大不了县令只是责备我们跟从不力,打几十板子就罢,虽受一点皮肉伤痛,好歹保住我们的性命和衙役的饭碗啊!”
那个说:“兄弟此言差矣!萧何在沛县的家业,怎是几个区区粮钱比得?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的事情,岂是萧何这等聪明人做的事?还是去寻了他的尸体,拉回去也罢,就是回家种地,好歹还有一条性命;如是县令察觉我两个的谎言来,就是不杀头,恐怕也要在牢房里坐一辈子。”
两个人正犹豫不定,忽然见一个人从树林闪了出来,大吃一惊,月光下仔细看时,见原来是萧何提着佩刀,上气不接下气的回来了。
当萧何见两个人完好无损的还在马车上,松了口气,问:“那贼首经不住打杀,到了树林里朝西跑了……好在二位安然无恙……那些贼人也败逃了?”
两个衙役见萧何还没有死,从树林里出来,一时间五味杂陈,只是道:“命倒还在,只是钱袋被他们抢了去,当任何是好?”
萧何将刀入了鞘,上了马车,安慰二人道:“我只顾与那贼首厮杀,倒忘记了二位的安危,抢了钱袋不打紧,大不了我们重回沛县一趟,我萧何就是砸锅卖铁,也想办法把粮款筹齐,返回凤城缴纳凤城县衙就是,只是让二位受了惊吓,如是失去理智,到沛县去,把贼劫之事一说,倒让我三人背上个通贼之嫌,家人受到连累了。”
那两个衙役道:“此事事关身家性命,我们再傻,也不会连命鹤家人都不要了。不过,如此一来,就让萧何大人你破费为我们两个消灾了。”
萧何道:“我是县衙的官吏,责任重大,拿出自己的钱来充抵被劫的粮款,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只是二位要配合,帮我做一件事方可使得。”
“不要说一件,就是十件,一百件,我两个也依得。大人请说。”
“当前沛县最为棘手的事情是哪一件?”
衙役回答:“自然是剿灭芒砀山刘季一伙。”
萧何道:“这事得让他缓一缓。泗水郡一旦发兵,兵卒驻进凤城,我们的事情立马暴露无遗。得想办法把他们拖住。”
“怎么拖?”
萧何道:“南门悬挂的人头,可能已被李县尉派人掩埋,究竟掩埋在何处,死亡名单可是与那人头身份相符,这个尚未确实。事关同事性命,以及他们家属的抚恤情况。如果被杀的衙役身份没有调查清楚,郡里定然推迟发兵。”
“二位可去打听确实,挖出人头一二,然后送于狱官曹参,曹参就此事去泗水郡见郡守,郡守过问下来,定能拖住时间,让郡里推迟发兵,也好让我萧何把遭劫的粮款筹足。如若不然,郡里发兵,或者县令和县尉见我们去凤城多日不回,唯恐生事,派人到凤城,我们便无回旋的余地了。”
两个衙役听见萧何一心一意要把这件事摆平,不让他们担风险,只是叫他们去办这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忙不迭的答应了,对萧何千恩万谢,只差不叫萧何做爹了。
三个人顾不得疲劳,又打马回头,又回沛县,到了沛县城外,天已中午,人马已是疲惫不堪,昏昏沉沉的赶马到附近村子,找个熟悉的农家,出了一点钱,叫这人家不要声张,胡乱吃了一些饭菜,倒头休息了一阵子,见天又黄昏,才从东门进了城中。
萧何躲躲藏藏到了家里,搜罗了家里的积蓄,放到袋子里,一心等候那两个衙役去打听南门人头之事,然后再做定夺。
可是萧何左等右等,还不见曹参派人来和他联络,又不敢往那南门去,害怕人多眼杂,被人发现他的踪迹,躲在家中真的是个忐忑不安,坐卧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