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夜幕笼罩，繁星点点，一轮明月高悬于夜空之中。

皎洁的月光好似银纱般撒落，在平静的海面上，荡漾着银白色的微光。

裴煜站在海边，望着远处波光嶙峋的海水，那双漆黑而又深邃的眼眸，正如他此刻一般，满心愁苦。

现在回想起来，石壁人脸说这句话的时候，看向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与心酸，就仿佛再质问他一样！

“我......究竟是谁？”

裴煜低头看着自己，眼中充满了复杂的色彩，低声的喃喃自语道：“难道是你么......迦叶？”

只可惜，周遭只有浪涛拍岸之声，与那微风呼啸之声。

并没有人，可以回答裴煜。

恐怕，只有那个藏在九空无界的男人，才能回答他的问题了。

“咕咚...咕咚...咕咚......”

裴煜解下腰间的葫芦，连饮数十口方才作罢，擦了擦嘴角的酒液，沙哑的道：“出来吧，躲在那里干什么？”

闻言，一个婀娜多姿的人影，从岩石后面走了出来。

裴煜定睛一看来人，不由轻笑出声，摇头叹道：“我还以为是黄振呢，怎么是你？”

“不欢迎吗？”

借着皎洁的乳白色月光，来人露出了一张令人心动的倾世美颜。

来人正是林瑾言。

裴煜摇了摇头，便不再说话，后背靠着石头，斜躺在沙滩上，一口一口的饮着葫中美酒。

见不理她，林瑾言倒也不生气，往前走了几步，坐在了裴煜的身旁。

林瑾言歪着头，柔声问道：“你很在意白天的事情？”

裴煜本不打算跟她多说，可一回头，正好撞上了林瑾言柔和的眼神。

那双漂亮的不像话的眼睛里，好像有一汪清泉在流淌，温柔似水，抚慰人心！

那是不同于任何人的眼神！

裴煜从未见过的。

犹如一颗宝石般纯净透明，却又好似山泉般清澈见底的眼神！

一瞬间，裴煜的内心深处，仿佛有一根弦，被轻轻的拨动了。

“恩......”

沉默了片刻，裴煜轻轻的点了点头。

林瑾言抬手将鬓角的发丝拢至而后，如水的眼底里流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心疼，柔声道：“可以告诉我吗？”

裴煜犹豫了一下，最终长叹一声，道：“我在想......我究竟是谁？”

林瑾言忽然伸出手，捧着裴煜的脸，眼神格外认真，一字一句的说道：“不要想那么多，你不是任何人，你就是你自己，你也只能是你自己！”

“呃......”

裴煜挑了挑眉，也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随口安慰道：“放心吧，这点小事还不至于打到我。”

说罢，裴煜缓缓的站起身来，晃晃悠悠的朝着山洞走去，懒散的道：“早休息吧，明天就要回中原了，到时候恐怕就没这么轻松的日子了。”

“裴煜！”

林瑾言轻声呼唤了一句。

裴煜停下脚步，回头疑惑的看着她，问到：“怎么了？”

月光下，林瑾言三步并作两步，行至裴煜身前。

扑！

“！！！”

裴煜回过神来之时，发觉怀中抱着一个绝美女子，一股清甜的花香扑鼻而来！

他......这是被“壁咚”了吗？

林瑾言的身高差不多一米七六左右，踮起脚尖来正好可以够到裴煜的耳边。

“裴煜，接下来我说的话，你一定要记住了，千万不要忘记！”

裴煜神色一变，还没等他说话，耳朵一阵热气吹来，一道细若游丝的声音响起！

“九空无界乃是精神秘境，平常肉身无法承受的力量，在那里只要你精神足够坚定，就可以一定超越极限。”

“什么意思？”

裴煜脸色一变再变，低头望着怀中的可人，沉声问道：“你到底知道什么？你又是谁？”

林瑾言纤细的手臂环着裴煜的腰身，将头埋在他的胸中，低声细语的念道：“你一定要记住了，破局之法就在你身上。”

破局之法？

裴煜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抓住林瑾言的双肩，失声问道：“你说清楚，什么破局之法？”

“破......局.....之法.....”

林瑾言断断续续的念着，可声音却越来越低，到最后已经变得含混不清。

“你说什么？”

裴煜眉头紧皱，正待仔细询问原因之时，忽然闻到一丝血腥味，胸前传来一阵湿润的感觉！

低头一看，裴煜顿时心中一惊。

只见林瑾言倒在他的怀中，口鼻之处不断的涌出鲜血，白皙的皮肤下，如蛛网般的黑色脉络布满了全身！

“林瑾言！”

裴煜顿时慌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林瑾言抓着裴煜的袖子，艰难的道：“破......局......你.....血.....体......”

这段话说的断断续续，虽然裴煜没听明白，可还是重重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林瑾言拽着裴煜袖子的手松开，垂在沙滩上，已经昏迷了过去。

“黄振！兵主！萨尔！救人啊！！！”

裴煜双手抱起林瑾言，一步便跨出数十米距离，冲进了洞穴之中。

......

三日后。

“小鬼，还打算继续逃跑吗？”

武无敌双手负在身后，眸光好似实质一般，透射着冰寒刺骨杀意！

滔天的烈焰，点燃了半边天空，将其映照成了火红的颜色！

地上到处都是倒塌的房屋，燃烧着的废墟，以及被掩埋在地下的人类，一道道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的从废墟之下传出！

这里仿佛经历过十八级的地震一般，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缝，整个地面都发生了倾斜！

更为恐怖的是，以武无敌为中心，周围近百米的范围之内，地面向下塌陷了数米之深，就好像被一颗陨石撞击过！

原本还算繁华的一处小镇，已然彻底被毁灭了！

只留下了这宛如人间炼狱一般的场景，在无声的诉说着，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惊世骇俗的战斗！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武无敌的内心中却毫无波动，没有生出一丝怜悯。

“交出黄泉十渡。”

武无敌的声音，好似从九幽之下传来，透着刺骨般的寒冷，令人不寒而栗！

“呵......”

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缓缓的从废墟中走了出来。

他的左臂呈现出诡异的扭曲状，上身遍布着细小的刀口，肩胛骨处还有一道较大的伤口，依稀可以看见碎裂的骨头与肌肉。

受到如此严重的伤势，换做常人恐怕早就已经趴下了，哪里还能站的起来。

可这个少年，不仅能行动自如，甚至脸上没有露出一丝疼痛的表情。

“你以为......你赢定了吗？”

少年眼眸深处流露出淡漠的神色，语气极为平淡的说道。

少年取出一只黑色的，薄如蝉翼的手套，戴在了右手上。

“接下来，才是真正的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