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无宁,丰州城最大的商人,没有之一,家族里涉及的买卖遍布大江南北,其中就有盐铁。
明初的制度是严谨,那么元末的制度就是废弛。
元末时,不管他明面上的法律是如何的,真正到了下边,都变了样,尤其是江南一块,地方豪绅,世家大族,关系错综复杂,元朝想要对江南进行统治,就不得不依靠他们。
最后就变成了自己管自己。嗯,这种情况就不用我说后果了。元末大乱一起,元朝江南统治迅速土崩瓦解。
在丰州城,最大的官是袁沫溪,最大的商人是商无宁,两个人合作便是丰州城里手眼通天。这些年派下来的监察使不是同流合污,就是一不小心被外边的贼寇砍了脑袋。
商无宁体型魁梧,五十多岁的年纪,续着胡须,头发乌黑浓密,两个眼睛极亮,极为有神,他的第一任妻子死后他就没有再续弦,只是纳了几房小妾,但是也没有所出,所以到目前为止只有一个孩子,就是商青山。
商无宁的面貌在商青山的身上没有体现。反倒是他母亲的音容相貌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商无宁的妻子也是堪称一代奇女子,大家闺秀硬是看上了当年外地逃难来的身无分文的商无宁,而且是爱的死去活来,当时家里人反对就跟家里人断了联系,谁劝都不好使。
后来嘛,故事的起伏,结合现在商无宁的身份地位,老一套的戏本上的故事,不说也罢。但是这期间可没有什么龌龊之事,夫妻二人极其恩爱。
可以说,现在商无宁基本上已经把对他母亲的爱,转移到了自己儿子身上,吃穿用度,一律都是最好的,教授学问的夫子也是全丰州城最有名的,对其照顾溺爱堪称无微不至,几十年的商人经验也言传身教。
这位商青山也是争气,身子遗传了他母亲,虽说是弱一些,但是人是极其聪明的,性格也是跟她母亲一脉相承,大多时候是柔柔弱弱的,但是真到认定的事上性格也是激烈倔强的很,用商无宁的话说就是,你母亲可能是换了种方式陪在了我的身边。
“父亲,我回来了。”商青山站定,对倚在车上看书的父亲说道。
“嗯,怎么样,跟那位小夫子聊的如何?”商青山看着自己儿子,眉眼带笑,说道。
“挺不错的,是一个……有趣的人。”商青山停了一下,如此说道。对于他这样一个师从大儒,又经过他父亲言传身教的人很少会有这样的评价,实在是十几岁已经见过经历过其他人一辈子经历的事。
可是他依然还是对刘杰下了这样的评语。
“嗯,确实应该是个有趣的人。”商无宁把书放下,掐着腋下把商青山抱到马车上,他这次来这边也不全是野炊,散心是有一部分原因,但也不至于在这个关口冒着风险出城,要知道,自从那位流寇头目的脑袋半夜被丢上城楼后,外边的流寇们就散了,这不是好事,而是坏事,没了约束的流寇,四处掠杀,尽管有官府派出人绞杀,可还是有漏网之鱼。
其实大半的目的还是来看看这个将来新的合作伙伴,也只有实地看看他才能放心。实力太强或者太弱其实都不太好。
事前他们是有过调查的,这种与丰州城的买卖行为,其实伏牛村不是一次了,已经进行了几十年,平凡,有序,没有任何奇怪,唯一的变数就是前后两个陌生人的到来。其中一个就是这位小夫子。
商无宁猜测过很多,到底这两个夫子是怎样的人,五十多年经历过无数风风雨雨的商无宁见过无数的奇人异事,他对那两位夫子是充满期待的。所以对有趣这个评价并不觉得奇怪。
当然,他是不知道他儿子商青山嘴里的有趣来自很多新鲜的词汇,比如女装大佬,靠色而(coser),艾比,掏出来比你都大,黑丝直播等等。
商无宁用手帕擦掉了商青山嘴上因为吃烤鱼沾上的一点灰痕和油渍,整理了一下衣服,说道:“去吧,车里休息下。一会再叫你吃饭。”
“不用了,父亲,我刚才已经吃饱了。”
“好。依你。”商无宁笑道。
“那我去看会书再休息了。”
“嗯。”
等儿子钻进马车,商无宁倒背着手,慢慢来到他的小妾的马车边,三个年纪二十多的姑娘在叽叽喳喳的说什么。外人只当这是他的小妾,实际上名分上确实小妾,但是说实话,他从来没有碰过这几个人。
“小二,有没有从那个赵旭嘴里套到什么话?”
“别说了,老爷,我就差牵着他手去钻树林了,那家伙根本是一木头。好说歹说,就要那一袋鱼。自始至终那家伙也就摸了摸妾身的手。”说起来,小二委屈巴巴的不行。“老爷,你说我是不是老了,没有魅力了。”说着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
“把你们的交谈说来我听听。”
小二挨着重复了一遍,表情都没有漏掉。
商无宁咧了咧嘴角,算是笑过,说道:“行了,不用继续试探了,估计人家已经知道了。我们等着人家上门来拜访吧。”
商无宁说完他的三个小妾互相看了一下,绿衣服的皱眉道:“不会吧,我觉得小二的应对都没有问题。”
“都没有问题才是问题。”商无宁哼了一声。说罢望着刘杰赵旭两个人,正蹲在孩子堆里不知道干嘛。
“没事,知道也好。”
“好了,都去忙吧,吃完这顿饭我们就去村里看看。”商无宁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此时的刘杰跟赵旭坐在几个班委中间,赵旭说道:“那家伙是丰州城那边派过来的。我去跟他小妾要鱼的时候,那个小妾在想方设法的套我话,而且应对我应对的滴水不漏。而且看他一些小动作和那女人的手掌,应该是会一些武功的。”
“那怎么办?我们还让他们进村吗?”赵平问道。
“进啊,为什么不让进我们又没有见不得人的东西。”班长刘虎说道。
“再说了,你不让人家进人家更会怀疑,想方设法的打探我们,本来没有的事,这打探来打探去也可能出事。”刘虎继续补充。
“我去提前跟村长说一声吧。”赵青起身道,准备回村里说一下。
“我看是作业布置的不够多,你们这几个小兔崽子担心的未免多了些,还是好好学习比较好,以后大人的事少参与,行了,都散了吧。有空多学点知识才是正途。”刘杰挥手道。
赵旭瞅着几个少年有些垂头丧气的散了,就说到:“没必要这样说吧。让这几个小孩多参与了解一下也好,锻炼一下。”
刘杰目露不屑,说道:“拉倒吧,未来,如果有可能,我绝对不会让学生去参与到朝堂上,我不反对他们入世,去做官,我甚至很鼓励他们去做,但是不是他们还是学生,不是他们还没有树立正确是非观念的时候。”
“切,培养出一群花花草草有什么用,朝堂上需要的是参天大树,大树从树苗就应该浇水施肥,好好培养。”赵旭扣着耳朵翻了个白眼道。
“拉倒,我懒得跟你说,真是成了参天大树的哪有个有好结果的。”刘杰粗暴结束了话题。他觉得跟一个古代崇尚精英教育的人谈论现代推崇的教育普及会有很大的代沟。这个代购大到跨越了将近七百年,人跟自己父母有时候都有弥补不了的几十年代沟,何况是七百年前的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