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生拿着望远镜站在城墙边上看着远处的平原,微微踮起的脚尖表示着他现在有些着急,难以平复自己的内心的兴奋,不远处的陈对着站在身边的子受露出有些歉意的表情,道:“他还是个搞研究的,第一次知道这种事总是会有一些难以言明的兴奋,还望您见谅。”
“这种感觉我懂的。”子受对着陈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我以前搞业余研究的时候也会这样,不过他的身子有些弱,你可得看好他才行,搞研究的对于这种事有时候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应该可以放心,他还是很擅长风险评估的。”陈低下头,轻轻地晃了晃别在腰间的剑,道:“要是他跑出去的话我也会自己处理的,用这把剑。”
“所以才要小心一些,赤霄太锋利了,有时候可是会伤到身边的人的。”子受似乎是在提醒什么,刚刚的话本不应该出现。
“我会注意的,辛”陈垂下了眸子,应了一声,便向前走去,道:“快要开始了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如果有想要捕获的对象,告诉我就行,我会尽量满足你们的。”子受微笑着点了点头,对着离去的陈招了招手,在陈回到浣生的身边之后,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了起来,对着身边的副官招呼了一下,然后在他的耳边小声吩咐道:“去帮他准备一下研究室。”
“研究室?”副官有些不解的重复了一边,本来打算直接离去的时候,子受看了一眼那边的浣生,解释道:“客人今晚看来是不打算睡觉了,记得顺便准备一些晚上要用的东西。”
“好的,长官。”副官对着子受敬了个礼,带着几个人离开了城墙,看来这位副官无缘今晚的战斗了,不过这种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结局的战斗,这位副官也没有太大的兴趣。
即便今晚的战斗,身为最高指挥官的子受要亲自参与,但是对于朝歌城的士兵来说,总督亲自指挥已经不是什么稀罕事了,这是为了保护这座城市的战斗,即便对手是一些毫无理智的野兽,但是也一样不能掉以轻心。
朝歌城在很久之前就因为某位总督的失误而被某个怪物侵入到了城市中,而让怪物入侵之后付出的代价就是整个朝歌城陷入瘫痪,怪物率先破坏了朝歌城的防御系统,城门失守,怪物控制着那些被源石感染的生物,涌进了城里。
那一场战斗持续了七天,野兽仿佛无穷无尽一样,整个朝歌城超过一半的建筑被摧毁,没有任何一个城区不被波及到,战斗开始的第四天,临近城区的增援就到了,第七天的时候,朝歌城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是完整,随处可见的都是怪物还有士兵的尸体。
几乎就像是承受了一场天灾,不对,那个怪物本身就是天灾,战斗的最后,朝歌城和临近的城区投入了无数的精英部队,甚至动用了一些不该出现的装备,最后才将那个怪物消灭。
怪物的心被一个叫做殷的人拿了出来,那个人就是子家在朝歌城的第一代总督,怪物死在了那个台子上,怪物的名字叫做庚,那个台子后来也被叫做摘心台,当然,现在叫做摘星台。
庚死了,朝歌城也差不多毁了,前任朝歌城总督因愧自杀,殷作为击杀庚的人,被朝廷重新任命为朝歌城总督,子家从那之后,便替代了原本的朝歌城的管理家族,直到今天。
保护朝歌城已经成为了子家的使命,同时因为殷在离世之前留下了某些东西,那个东西只有子家历代的继承者才能知道,祖先的教诲和那件被载入历史的战事,让朝歌的历代总督都像是子受一样,小心谨慎的来守护自己的城市。
子受记得父亲在走之前告诉自己的那句话,那句话被深深地刻在了自己的心中,他就像是当时的殷一样,面对着失去心脏的庚,看着浑身都是血液的庚,对着露出了笑容,然后毫不在意地对着自己说道:“我永远不会死去,就像是那些污染永远不会从这片土地消失一样,我会在真正的星空下重新从地底爬出来”
“不过那个时候,你已经死了我的兄弟姐妹还会再来的,就和现在的我一样”
当庚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就消散了,身体化作了灰,只剩下了那颗仿佛还在跳动的心脏,而那颗心脏也在殷的手中化作了一颗金色的石头,如同黄金的一般的源石,最后崩塌,什么都没有剩下来。
名为庚的怪物什么都没有剩下,带来的只有无数的灾害,离开时剩下的是无数的尸体,还有被摧毁的城市,殷开始负责朝歌城的重建,当朝歌重建完毕之后,殷去了长安,见了皇帝。
殷独自见到了皇帝,还有宫里的某个存在,之后炎国开始变开始调整战略,炎国放弃了当时的扩张计划,将炎国南方只差宣布被炎国统治的那些小国变成了所谓的盟友国。
放弃对其的直接控制,变成了合作,更准确的说是臣服的关系。
而炎国也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国内的情况中,只不过情况却要比朝歌城好了许多,通过对古籍的研究,以及宫里一些人士的帮助下,炎国会在新的怪物出现的地方做好准备,当然,即便是这样,每次也都是一场艰辛的战斗。
他们出现的时候,会伴随着异象,那些被感染的动物战斗能力甚至不比那些国家的军队差。
没有任何一个人想再次重现朝歌城曾经的景象,更不用说是子受,与炎国战斗的是这片被污染的土地。
“今天看来是没有什么问题了。”子受轻轻地按了按自己的眉心,兽潮出现的时间和预计的没有太大的区别,城市周围地质,天象,气候,一切都在正常数值内,也没有检测到某个地方出现太大的能量波动,唯一有一点要注意的就是那些野兽的数量比预期的多了一些,而且更加狂暴。
不过这些都在可控的范围内,兽潮的数量极为恐怖,而且某些动物能够能够对城市的墙体以及移动专装置造成破坏,还有一些鸟类,算是比较麻烦的,不过现在和以前不同了,来对付那些野兽的装备都要比以前好了许多。
塔楼因为护城炮的而震动了一下,炮弹脱离之后和爆炸的声音在朝歌城之前的天空中回荡着,连同野兽和士兵们的嘶吼,震耳欲聋,浣生站在城墙高处的一个塔楼上,拿着望远镜,观察着城墙之下那些涌动的野兽。
下面的野兽和整合运动用来当做补充战力的猎犬有些类似,但是却又不同,虽然同为同为感染生物,但是整合运动的猎犬是人为制造的,然后控制的,而下面的那些野兽却不是。
那些野兽们的感染情况都非常严重,几乎每一只都能看到体表出现的源石结晶,甚至有不少野兽的表面,结晶都占据了超过一半的皮肤,只是第一眼就知道,这些野兽,就算不来进攻这座城市,他们的生命也很快就会结束。
兽潮就像是在送死一样,却又让浣生搞不清楚究竟是被控制的,还是自发组织的,但是不管是上面的那一种却都代表着某些让人难以置信事。
野兽的生命力比预想的要强和猎犬也不同,人为植入芯片后控制的猎犬都非常的脆弱,虽然那些猎犬的定位就是如此,但是要和下面的那些野兽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比如浣生视线中的那只巨大的菲林兽,身上插满了从城墙上射出去的弩箭,整个身体都被染红,但是行动能力却并没有和一开始有太大的差别,依然迅速,在飞快冲到城墙边缘的时候,甚至想顺着城墙开始往上爬,在爪子嵌入墙体上飞快的往上爬的时候,被数个巨大的火球击中在从城墙上掉了下去,被火焰烧焦的菲林兽还没有当场死去,甚至打算再次爬起来。
不过终究还是有极限的,才刚刚撑起身体便倒了下去,不再有动静,浣生盯着那支菲林兽继续观察着,尸体开始出现结晶化,被体内的源石开始侵蚀,侵蚀的过程很快,短短几十秒,那具尸体就变成了灰色的结晶。
浣生仿佛听到了啪的一声,结晶破碎,开始灰化,在战场中慢慢的倒塌,最后被炮弹带起的风给吹散,浣生轻轻地皱起了眉头,他似乎看到了一道红光,在结晶崩坏的同时。
他把望远镜拿了下来,转过头看着陈,开口问道:“你在那些结晶化的尸体灰化的时候有看到红色的光吗?”
“红色的光,并没有。”陈耸耸肩,表示自己没有看到过,然后反问道:“你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了吗?”
浣生皱了皱眉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片刻过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应该是的错觉”
浣生转过头继续拿望远镜观察着,但是脸上表情却并不像什么都没有发生,浣生感到了一丝热意,他仔细地看着每一个结晶化的尸体,然而得到的结果就和他看到的一样,每个尸体灰化之前,都会闪过一道红色的光。
但是那个红色的光似乎只有自己能够看到。
正当浣生一个个寻找的时候,身体突然一冷,汗毛在下一个瞬间立了起来,剑锋从剑鞘内出来是的轻鸣声在耳边响起,接着是剑气撕裂空气之后的一声尖啸,他知道是陈出剑了。
虽然已经是同事了,但是身体上的反应有时候是控制不住的。
一只被感染的黎博利突破了防线,向着浣生这边飞来,被陈用剑砍掉了,被切成两半的尸体从浣生的眼前掉落,掉到了塔楼下的墙体上。
浣生盯着那两边尸体,看了一会,注意到开始结晶化了,但是结晶化的速度非常的缓慢,他连忙转过身,拿着拐杖朝楼梯那边走去,陈连忙收起剑去扶他,同时开口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扶我下去到那个鸟的尸体边上,我去看看。”浣生在陈的搀扶下,有些着急的来城墙之上,不远处正在指挥的子受注意到了这边的事,看到了地上的尸体,微微眯起了眼睛,虽然没有什么动作,但是唇角却微微的勾起了笑容。
“看来客人们今晚,会给我带来一些惊喜”
浣生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双手套,在陈的搀扶下,蹲在了尸体的旁边,伸出手来轻轻地拿起了其中一边尸体,放在眼前轻轻地打量着,陈没有用赤霄,但是她的实力依然不可小觑。
这只鸟的体型并不小,双手用两只手捧着半边尸体,陈留下的切口非常的完整,完美的将这支黎博利的分成了两边,最先结晶化的是切口处,应该是被切开的瞬间就已经开始结晶化了。
透明的结晶后面甚至能够看到停留在身体的血液,结晶一点点的向里面侵蚀,浣生努力瞪大着眼睛,看着里面的情景。
“陈,帮我挡下光。”浣生目不转睛盯着里面,开口吩咐道。
陈没有说什么话,她知道浣生现在非常的认真,她挡住了光线,然后浣生看到了一些新的东西,向着内部侵蚀的结晶,带着微弱的红光,映照在浣生的眼底。
和他看到的一样,侵蚀就像是在生长一般,一块块的结晶顺着血管的纹路生长,最后布满了这只可怜的鸟的尸体,羽毛不知道什么时候全部都脱落了下来,躺在浣生手上的是一块透明的灰色结晶。
结晶的内部仿佛这只鸟生前的纹路一样,肉身痕迹就像是大自然所带来的奇迹,充满了难以言喻的艺术感,以及美感,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
红色的光芒一闪而过,浣生感到了一丝热意,掌心的温度升高了一些,结晶的内部开始崩塌,崩碎的第一根血管,内部化为了碎片,然后变成灰,向外蔓延,浣生放开了手。
结晶掉落,在落下的过程中化作了空中飞舞的灰,这些灰有二次感染的风险,虽然概率并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