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原接过了资料,先是看了死者的尸检报告,然后才逐一查看有关死者线索的笔录。至于毛利阳给她端上来的牛奶,她甚至连看都没来得及看上一眼,便匆忙地投入工作。这状态让旁边的毛利阳都忍不住有些侧目。
毛利阳先是打开了手中的可乐喝了一口。可看到灰原这边急急忙忙的样子后,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把牛奶盒背后附着的吸管扯了下来,插好后放到了灰原的手边。
“牛奶我给你开了,想喝就喝。”
灰原抬眼看了毛利阳一眼,笑了笑,“你对哪个女人都这么好心好意啊?”
“???”
毛利阳心下一跳倒也没做他想,只觉得自己是脑袋抽了才会给眼前的这个小孩子倒牛奶,真是没事儿闲的,“你如果不要就还回来,我自己喝。”
“开玩笑的。”
毛利阳无语地耸了耸肩,然后窝在椅子上轻抿着手中的可乐,眼皮子逐渐发沉。
真是,怎么该困的时候不困,不该困的时候又困了?
麻烦。
“刚刚那堆资料我已经翻了挺多遍了,能用的并没有多少,不过尸检的部分你可以多看看,因为那是你的专业。等看完之后你可以说一下你的推测,我在这里洗耳恭听。”
“那你就这么相信我吗?”
“相信?”毛利阳睁开了眼皮,满是疲惫的眼睛里没有一点光彩,“我有什么值得你骗的价值吗?”
“没有。”
“这就对了。”毛利阳再度灌下一口冰可乐,试图醒神。“我没有值得你骗的价值,你骗我没必要。当然,我也亦然。我没有必要骗你,所以你可以松弛一下你的神经。”
“我没有紧绷。”
“没有紧绷就好,实际上你不用那么小心翼翼,既然你我岁数相差不多,那么就和同事朋友那般相处就好。
如果你想看报告的话直接管我要,我发邮箱给你。你之所以夜半来访,也是因为不安吧。怕我不信任你,所以就把自己暴露在我的视线下,从而让我安心,以便达成交易?
你不用想那么多的,如今你、我、工藤都互是合作伙伴。所以,不用特意做这些事情。”
灰原抓紧了手中的资料,想反驳却终究没有反驳出口。
因为她知道,毛利阳说的都是真的。
灰原有自觉,作为前黑衣组织成员,能够博取对方的信任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所以在初见的时候她利用药物和工藤做交易,并将工藤作为与博士协商的筹码。
她极少谈及感情,大部分说的都是利益。这并非是因为她天生冷情,而是因为她唯一能握住的只有这么几样东西。
但是毛利阳不一样的。至于哪里不一样,灰原觉得最大的不同是在于他的寡欲。
因为是毛利阳把灰原捡回去的,所以灰原自持对对方还算是有几分了解的。
明明厨房里有一台榨汁机,却几乎没有用过三餐不规律,如果不是有她在,毛利阳可能连饭都不愿意做她甚至还在药柜里看到过应急的胃药,从生产日期看应该是所持者应该就是毛利当然,让她尤为在意的便是整个房间唯一的装饰品毛利家的照片。
照片是一张全家福,毛利小五郎与妃英理依偎在一起,在他们面前站着的则是毛利兰与毛利阳。
这张照片灰原不仅在工藤宅看过,在毛利事务所里,她也看过。
毛利阳很珍惜他的家人,除此之外,他几乎没有什么其他欲望。灰原看透了毛利阳的面具,也知道对方的冷漠。也正因为如此,她总感觉自己与毛利阳存有距离。
但令灰原没想到的是毛利阳竟然真的承认了自己,真是令人意外。
不过,也有他妹妹小兰的一部分原因吧。
毕竟,他差点就失去了自己的妹妹,按照对方的性格,自然是想要复仇的。
“就目前的资料来看,能知道的线索不多。我不主张排除急病去世的可能,不过如若是他杀,我更倾向于毒。”
“毒?”
“对。”灰原点点头,“由于检测手段受限,有一部分的毒杀是很难看出痕迹的。虽然通过尸检都能够检测出来,但大部分的毒化检验只能检测出其中的一小部分。”
“那有证据吗?”
灰原无奈地耸了耸肩,“没有,我只是说一下我的猜测。时间已经过去三年,想必死者的尸体也早已火化,在这个前提下,我就算猜到什么也没有证据,只不过一场空谈而已。”
“那能有进一步的猜测吗?比如根据尸检报告看出死者的真正死因。”
“不可能的,毛利。”灰原摇了摇头,“你也应该知道,尸检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更何况是毒。”
毛利阳听了这话更是绝望地闭上眼睛,选择了放弃,“真是个麻烦的案子。这样的话只能从另一方面入手了。”
“另一方面?”灰原看着毛利阳,有些紧张地咬了咬下唇,“哪一方面?”
“从死者的家属入手。”
“哦?”
灰原翻开了专属死者亲属的那一页笔录。
死者的双亲俱在,如今正居住在长野县松本市。在三年前,他们在得知自己的女儿亡故后泣不成声。
在警察面前,他们表示自己对女儿也就是死者的一切都一无所知,在八年前,自从死者去美国留学后他们就很少联系。至于死者是无业游民的事情他们也是并不知情。而那大笔不明流水,他们更是连听都没听过。
可于此相对的,是他们大儿子对死者表示出的强烈不满。
在笔录里,死者的亲哥哥曾对死者口出恶言
像她那种人还不如死了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