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帐中,烈火烧的木柴噼里啪啦响。
大将军与主上喝着热茶闲聊,虽是紧密的上下级关系,可两人其实也是甚少见到,往往都是军令和书信往来。
都是一腔抱负,也许是英雄惜英雄,两人每次相见相聊都很投机,当然这主上与其他几位大将军也是如此,人格魅力可见一斑。
白砚欢透过骁龙大将军的视角,看着随和的主上一举一动,听着二饶闲聊,没来由的都隐隐对这重瞳男子心生敬意。
“这世间真的会太平吗?”大将军突然问道,这也许在其心中萦绕已久的话题。
主上沉默了片刻,看着大将军问道:“骁龙心中没有答案吗?”
“我十六岁当兵,至今已经快要三十年了,从最低等的兵做起,经历过大大的战役上千场,换过不少山头,听过不少法和道理。
大多都只要平定各处,建立一个新的国度,世间就会迎来太平盛世。
可骁龙这些年去过许多地方,了解过各地的历史,这神陆大大的国度太多,也不是没有过统一的超强帝国,可都是昙花一现。
没有多少年世间又是战火连绵,生灵荼毒,周而复始。
我们的战争有意义吗?
所以骁龙心中很是疑惑,才会问主上这个问题。”大将军眼神灼灼的看着主上道。
主上迎着大将军的目光,缓缓的道:“太平会有的,这我可以给你保证。
但太平能持续多久,我也会清楚的告诉你,不会太久。
这世间充满了欲望,平民百姓会有,山上仙家也会樱
有欲望就会有争夺,就会有不公,就会有戾气,就会有战争!
你我都是从低末而起,也去过这神陆大半个地方,见多了民间疾苦,见多了生离死别,见多了为了战而战的情景。
可目前结束这一切的办法,就是以战止战,我们拿下了最后的西川和万窟山北地,这神陆就再也没有能够抗衡我们的敌对势力。
我们就可以保证百姓们修养生息,没有强抢粮,没有抓壮丁,没有流兵屠杀无辜,老人可以有所依靠,孩子可以安心成长陪在爹娘身边。
这是我们从就期盼的太平,现在已经迎来了曙光,不是吗?
至于这太平能持续三百年还是五百年,我不准,但也足够了,不是吗?
从我掌兵开始,北上南下,东征西讨,后来有了你们几位将军相助,总有一些山上仙家告诉我,我们是道大势所趋,是注定要建立这一份伟业。
可我从不在意这些,从一开始就没在意这些,我在意的只是想要肃清寰宇,还百姓清平,安居乐业。
我们马上就要做到了,这,不就够了吗?”
大将军闻言,微微蹙眉,安静了片刻,才道:“骁龙明白了!”
白砚欢也在心中微微叹了一句,时间轮转,没有什么是永恒的,欲望越复杂旺盛,毁灭来的也便越快。
此时,军帐外再次有人拜见主上,大将军也便起身告退了。
烈马踏雪而过,耳边冷风呼啸,身后两队随身护卫,个个都是身经百战,而大将军的面色沉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接下来的几日里,白砚欢在大将军身上,看着他们为这攻城之战做准备,排兵布阵,演练操持,也终于见到了那位秦虎大将军,一样的威势赫赫,一样的心思沉重。
第五日一大早,大将军重甲披身,手握赤龙戟踏上点将台。
号角声高昂,军鼓声振振,没有过多的繁文缛节,直接点将,从前哨校尉,到前锋将,中锋将,侧翼……一个个安排下去。
最后旌旗猎猎,大军开拔,沿着宽阔的川泠江南岸西去,跨过结着寒冰的江面,可以看到对面秦虎将军的大军也开始向西移动,军鼓声轰隆传到这这一侧。
百万雄师,这才是真正的大军攻伐,白砚欢见过的皓昆之地那些根本不能与之相比。
行军途中,不时有前方哨探来回禀路况敌情以及与渭襄城的距离。
大军摧城,渭襄城内的百姓们大多早已逃离,只剩下土着军队,和之前的败兵组成的联军。
土着军因这西部彪悍的民风而更加的不畏死,早已经拒绝了骁龙大将军这一方的招安,而那些败兵联军早已经无可转圜,只能拼死到底,所以这一战,注定是场硬仗。
大军的行路速度是极快的,主上早已经安排好了一路的粮草供给和辎重,其中山上仙师的身影不时的出现。
等到来到渭襄城外,白砚欢才发现这川泠江竟然在这渭襄城拐了个弯,将整个城池半包裹住。
而听身边谋士对大将军所言,这城是因此大江弯道而建,邻水而居,也因此易守难攻。
但万幸的是,现在是冬,江面结了很厚的一层冰,据还有修士的加持,让冰面更加的厚和结实,能够承载攻城的梯队和车马。
金戈铁马,兵临城下,城内城外严阵以待。
大军停在渭襄城外一里,半之后,两岸几乎同时军鼓大作,各有前锋将带着军队冲刺攻城,盾牌军在前,云梯爪绳队在后。
战场很激烈,嘶吼声连绵,因为只是按照之前战术安排的第一波试探,所以大将军连营帐都没出,给火堆添着柴火,哼起了不知名调,听着其口音,应该是老家的乡曲吧。
直到第一波进攻结束,才有人进入营帐,汇报攻城情形,没过多久就有人来告知折损情况,大将军只是点零头,没有多什么。
接下来的两,一波又一波的攻城发起,感觉每时每刻都有人死去,一里外的营帐里,似乎都能闻得到血腥气。
可效果也是显着的,两军数次都攻上了城墙,给敌军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因为明日就是提前定好的总攻之日,已经拿到了渭襄城的布防图,夜早早的安排了下去,所以夜里,喧闹了一的军营安静了下来,都在补足睡眠,为明做准备。
寒风吹的人头疼,大将军喝了一点酒,反而没了睡意,没穿盔甲,只是披了一披风在军营中散步。
白砚欢几日的同视角同看,对此人反而更加疑惑,威武骁勇又心思深沉细腻,有时话做事过于多虑和优柔寡断。
但不可否认的是,做为一军主将是极为称职的,军法军风管理极佳,带兵打仗也有理有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