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荷久久坐在原地,即便适应能力再强也没办法让自己现在平静起来。
虽然脑袋还是一片浆糊,不过正所谓逆来顺受,这种事情越是复杂,自己越应该静一些。
无论如何事情已经发生了。
秋荷也学着老人坐在河边,回忆现在有关控心术唯一的线索,就是它的三个境界。
“最基础的因该就是人籁,其次是地籁,最终大成的是天籁。”
虽然不懂这三种层次的含义究竟隐藏的是什么意义,不过老人家既然不说恐怕也没有通融的余地并且因该也是需要自己去领悟的境界。
既然外面的时间不会变自己又没有更好的选择只能这样了。
人籁应该是什么意思呢?
秋荷捡了一根树枝,反反复复在地面上写着人籁这两个字,并且描了一遍又一遍,始终不得解释。
“人籁,人籁,何为人籁”
想不到这样的环境里也有夕阳西落,天幕在思考的时候也不知觉的沉了下去。
道是一种玄妙的东西,之所以玄妙,就是因为它在生活中无时无刻不出现,却无法用语言表述出来。
参悟,参悟,需要很长的时间去思考,并且不能被琐碎的思想打扰,实际上要做到第一步是静,只有做到人静,才能天地静,只有跟天地同频,忘却了自己,忘却了天地,天地唯独剩下真宰。
漫长地过程,秋荷静静靠在一颗粗干大树上,双腿着地,排除一切外扰,在脑海中思考。
这样的世界里只有秋荷一个人,枯燥的时间让他心里面总能想起在外面的故事,想念起冯依依,夏淼,桃夭……还有他遇见过的人,发生的事,难忘的,不可磨灭的,太多太多,这里越是安静,便让秋荷的一心一次一次久久难以沉淀下来,未来的日子更像是做了一场非常漫长的梦一般。
他闭上眼睛。
在这漫长的时光里,秋荷眼睛中看到了一个身穿布衣手持竖笛的牧牛郎,侧骑在牛背上,笛声传遍四野,他稚嫩的脸庞满面陶醉之感,原来他早已融入自己的音乐之中,久久不能自拔。
牛群载着他越走越远,越走越远,直到夕阳西下,牧童除了饮了清水一瓢,就那么一直奏了下去。
原来在漫长的时间里一直有人留在原地,却拥有了全世界。
牧童的世界就是他手中的笛。
转眼,又换成另外一副光景,牧童不在了,只剩下风吹动草“窸窸窣窣”的声音,很久的光景过去了,突然就下起了一阵雨。秋荷现在仿佛变成了大地,敞开怀抱接受着雨水的滋润雨水声“刷刷啦啦”不断冲刷大地,雨的颜色因为乌云夹缝中露出来地阳光而变化的五颜六色,假如真的有仙境,那么一定就是漫步在如此平坦的草原美景里面。
大地不断地被洗刷,所有风尘都一焕而新,翠绿的颜色仿佛能倒映出天空。
这时的秋荷忘记了一切,目中唯独剩下天地间的广阔的空间。
原来一切都只是沧海一粟,人生也如同白驹过隙一般,随风漂流,却落不了根,有一天终于埋下了种子,才知道,一切的结束原来只是新的开始。
从前以为天空很大,后来觉得天空很小。不是想法变了,只不过自己闭眼不愿看了。
有时候他会忘记自己的存在,已经能完全放开外面的一切人和事了,那感觉洒洒脱脱,看破了红尘一般,世界如此美好,寂寞也感觉被渲染上色,成就了心中从未有过的满足。
就像飘零落下的黄叶,一般,飘落下来,撒在大地上,融入土壤中仿佛从来没有。
蓦然睁开双眼。
已是寒冬腊月,大雪纷飞。
落在早已被树枝树叶埋住的秋荷上面,不知道已经过了多少年,还有飞鸟在上面筑巢。
秋荷站了起来。
所谓人籁地籁天籁,他终于能明白。
外忘功名凡俗,内忘己。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
“原来是这样。”
就在秋荷默默说道的同时,无名老人又一次出现在那湖边,就像第一次见到那样,丝毫不意外的出现在那里,那条小河也因为他的出现而潺潺流动了起来,同样是那条鱼竿,同样的位置,同样披着斗笠,戴着草帽的老人垂钓坐在那里。
秋荷深深掬了一躬。
“多谢老人家的指点。”
老人拜了拜手道:“是你自己的悟性高,我不过是看你跟我有缘就点拨了一下而已。”
老人随手一扬,一片带着崭新生机的绿叶落在了秋荷手上。
“将来带上这个就能来到这个世界,一个人……”
声音越来越远,直至最后的声音只出现在秋荷耳中,眼前的光景却已经消失掉了。
“实在太无聊了。”这是老人最后一句自嘲似的调侃。
当秋荷醒来,还停留在那扇门前。
还是阴暗不见天日的电梯里,秋荷好像睁眼闭眼一刹那的时间,经历过无数个春夏秋冬。
一切的虚幻现实,能辨别清楚也只有那片叶。
秋荷将这片叶放在自己衬衣胸前口袋里,此时此刻才真正明白,一叶一世界,一树一菩提,这张叶是开启整个世界的一枚种子。
秋荷用同样的方式打开个这扇门,他能感觉的到这扇门后的不同寻常。
原来门里面就是总的控制室,无数台电脑光影投射在半空中。
“你来了。”声音的源头就来自电脑屏幕前,一个很有派头的人坐在那里,从背后只能看着这个人梳着背头。
“我听说过你,资料上有描述你的身手很不一般,果然没错。”
秋荷在屏幕的一角看见,冯依依正藏在一个角落里,小心翼翼的握着一把枪,不知何处的摄像头隐藏到完全找不到的一个位置。
“你为什么要对我们动手。”秋荷问道。而后又说:“难道就因为我们闯入了这里?”
“是。”
若不是秋荷担心冯依依那边,肯定过去一脚。
不过这里全部都在这个人监控下,难保不会有什么危险。
“我们现在就可以离开。”秋荷尝试着妥协道。
“不可以,谁都不能离开这里。”梳着大油头的男人转椅自动转了过来,黑森森的枪口对准了秋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