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药对于器皿,水质的要求十分之高,好在天山有专门的炼药房,砂锅,瓦罐应有尽有。而天山水质更不必担心,透亮且纯净。
南宫沐寸步不离,只因煎药的火候尤为重要,不可大意。
况且药材煎煮至少两至三次,方可提取药材的有效成分含量,增强疗效。
南宫沐在内日夜操劳,文燕在外日夜守候,乐羽则时常在天池遐想。
吱呀...门开了。
南宫沐的脸色苍白,显然已筋疲力尽。
文燕见到南宫沐出来,立马迎了上去:“南宫小姐,这可是师兄的药?”
南宫沐点了点头:“文燕姑娘请放心,天山的炼药房应有尽有,药已制成。”
“太好了!我们赶紧去找师兄吧。”文燕喊道。
二人还未走到木屋前,文燕就已放声大喊:“师兄,师兄!”
乐羽打开木门:“怎么了?老远就听见你的声音。”
“药煎好了,师兄快来吃药。”文燕道。
乐羽朝南宫沐微微一笑:“南宫小姐辛苦了。”
“乐大哥客气了,这药需要一日三服,连服七日。而且这七日要好好休息,不能练功,要让身体有一个适应的过程。”南宫沐叮嘱道。
文燕在旁连连点头:“师兄,你听见了吧,不要练功。”
乐羽白了文燕一眼:“就你啰嗦。”
由于乐羽平安无事,天山的弟子也都撤出了泉州。
这几日,文燕怕乐羽呆着无聊,便时不时地来陪他说话。而南宫沐除了端药的时候,也不来打扰他们,毕竟他们很久都没有见面了。
“哈哈哈,是啊,你小时候就那个样子。”乐羽捧腹大笑。
“乐大哥聊什么那么开心啊?”南宫沐端着一大碗药来到乐羽屋内,这是乐羽最后一日服药了。
“我在跟师妹说一些小时候的趣事。”乐羽道。
文燕站起了身:“好啦,师兄,既然南宫小姐来了,我也该去忙我的事情了。”
乐羽点了点头:“去吧。”
南宫沐将药放在桌上,笑道:“好久没有看到乐大哥这么开心了。”
“若不是南宫小姐,我怎会有恢复的希望?”乐羽道。
南宫沐听到这话,却有些不安,谁也不知道这药究竟有没有效。
“乐大哥,你...这几日感觉如何?”
“唔...我感觉好像有几股暖流冲进身体的每个角落,刚开始的时候,我的身体在反抗,现在我正在努力适应和接受它。”乐羽道。
南宫沐点了点头:“这几日乐大哥已可开始练剑,只是尽量避免发力。”
“是,谢谢南宫小姐。”乐羽已将药喝得干干净净。
“那乐大哥多休息,我就不打扰你,先出去了。”
乐羽点了点头,待南宫沐离开之后,他却在想另外一件事。从秘境出来后,他每天晚上都会梦到一个奇怪的场景,在梦中是那样真实。可是梦醒后,自己就忘得一干二净。这与秘境中那似曾相识的场景,会有什么联系吗?
......
夜凉如水,这是一条荒废已久的古道。
唐云飞牵着马,他不忍这健马长嘶,打破了这少有的宁静。
这时一阵银铃声响起,他竟久违的笑了。
“唤我来何事?”唐云飞淡淡道。
“没事,就不能唤你?”一妙龄女子着苗疆打扮,她双眉修长,一双眼睛不停地转着,像是要把人的魂勾走似的。她腰间挂着一弯吴钩,站在不远处的树下笑嘻嘻地说。
“你该知道,我最近实在烦心的很。”唐云飞道。
“所以我来了。”苗疆女子声若黄莺,酥麻入骨。
“呵呵。”唐云飞又笑了一声。
“你实在该多笑一笑,世上没有多少女子,能经受得住你的笑。”苗疆女子道。
“那其中应该不包括你。”唐云飞淡淡道。
“我若是那么肤浅的人,唐二公子又怎会为了我笑?”苗疆女子道。
唐云飞哀叹一声:“我要做一件很棘手的事情,但我实在不想做。”
“哦?天底下能让唐二公子不想做,却不得不做的事情倒当真少得可怜。”苗疆女子倒显得有些惊讶。
“只因那是父亲交代的事情。”唐云飞默默道。
苗疆女子凑上前去:“你不敢违抗?”
唐云飞摇了摇头:“没有人敢违抗。”
“若已答应,就别再理会其他,否则只是更加苦了自己。”苗疆女子道。
唐云飞幽幽道:“这些道理我早已明白,只是与他们那样的人为伍,实在...”
“你若痛苦,为何不来找我?”苗疆女子微嗔道。
唐云飞苦笑一声:“我已是废人,又何苦把这痛苦也给了你?”
苗疆女子娇媚一笑,左手已攀上了唐云飞的身体,在他耳边柔声道:“谁说你是废人?本姑娘我可不答应。”
......
咚咚咚...
“师兄,你在吗?”
“师妹你最近来得很勤嘛?”乐羽推开门,擦了擦额头的汗。
“好啊!师兄,你居然在屋内偷偷练剑,我要告诉南宫小姐听。”文燕喊道。
乐羽连忙捂住了文燕的嘴:“你这丫头,怎么还是没长大?”
“好啦好啦,我不说就是了,但师兄得陪我去镜湖玩。”
“镜湖?就是我先前面壁的时候,你想带我去的那个?”乐羽道。
“哇,没想到师兄还记得,对啊,就是那个。”文燕拍手道。
“好,师兄带你去。”乐羽心道剑招练得也无趣,索性也去看看。
二人沿着小路下山,去到山脚。
乐羽苦笑一声,从前为了避开山下弟子,怕被师父知道,才走这小路。如今武功全失,为了掩人耳目,还是得走这小路。
“嗨,我说师妹,我看你轻车熟路,是不是我走后,你偷偷溜下来不少次?”乐羽道。
“师兄,别胡说,我们快点走。”文燕似是心虚,又加快了脚步。
“你慌什么?师兄也不会责罚你。”乐羽也跟了上去。
平静地湖水因为舟的摆动而荡漾起来,树的倒影,亭子的倒影全部都抖动了起来。天空偶尔有几只鸟飞过,伴随微微清风。
二人来到湖旁,乐羽突然有些怀念上官嫣。
“应是良辰美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师兄,下山了还板着脸,开心一点嘛。”文燕拍了拍乐羽。
“是,师妹,我听你的。”乐羽笑了笑,虽然这笑很扭曲。
文燕看着湖水,缓缓道:“师兄你觉得人的一生能否如湖水这般平静?”
乐羽蹲了下来,用手拨了拨湖水,又马上收了回来,这水倒也冷得很。他缓了缓神:“湖水自身或许平静,然而被我这么一拨,它便荡漾起来。很多时候能让你不平静地的事物实在太多,你甚至可能都无法避免。”
“我听说如果人往镜湖中看,湖中显出的倒影可以窥探出一个人的未来。”文燕道。
“师兄若认了命,恐怕你已见不到师兄了。”
“师兄会一直陪着文燕吗?”文燕突然道。
乐羽沉默半晌:“师妹,你已经长大了。或许不久后,你也会下山,闯荡出属于你的世界。”
“外面的世界?师兄觉得外面的世界好吗?”文燕望着湖水似自言自语:“可是我觉得这样挺好,一切显得那样平静安宁。”
“你所看到的只是表象,你并不知道它的内心是否真的平静。正如我所说,有时候平静的生活并不是自己打断的。人毕竟不是神灵,要做到视万物为无物又岂是那么容易?”乐羽道。
“师兄似乎感悟了许多。”文燕默默道。
“许多东西你虽然不想经历,但经历过,就再也忘不了了。”乐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