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章 同路人(1 / 1)莫非与非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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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融听后犹豫了会儿,他听出女儿话语间透着关切,若是自己反对的话,按照她的性子说不得自己也会去。

“也好,我让窦义带上几个人跟着你。”窦融还是答应下来。窦洛雪身为边将之女,多少会些武艺,但窦融作为父母,哪里敢放她单独去秦国。

“窦义本是秦人,应该对那边很熟悉。”这是窦融想到最佳人选。窦义本来是巴蜀之地的茶户,拥有茶地百余亩,曾来往咸阳做过茶商。

只是当地贵族相氏勾结官府强行吞了他的茶地,他被迫举家逃离,最后落脚到了庸城。与窦融关系,追溯起来,都是夏朝少康的后裔,同宗同姓,又很有能力,于是深得窦融信任。

“若是义叔一起去,那就更有把握了。”窦洛雪称呼窦义为叔,是从宗姓排行下来辈分,但这种亲情关系早出了五服。

“窦小姐能否让臧慎随行,君上太过于随意,不懂得照顾自己。”内侍接着道,“现在四国之内,怕是都是知武原君弑君的事情,奴才也算一个旁证,当时候少不得需要奴才的口供。”

“看来你也是一个忠心之人。”窦融亲手把臧慎扶了起来,“若是觉得不累,就跟着去吧。”

太华山与咸阳相距三百多里,即使快马加鞭也要两三天才能到达。李睢一早就把刘煜请上了马车。

人靠衣装,换上了一身锦袍,刘煜的形象陡然提升了几个档次。

“煜兄弟,一路顺风,说不定年后老刘也得到咸阳公干,到时,煜兄弟若还在,咱们兄弟俩当在风云楼上痛饮一番。”刘灼仍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刘母虽然认下了刘煜,但却没有将刘灼的身事说出来,想必她有自己的思量。

“大哥,那咱们说好了。”这是刘煜来到世上碰到的第一个朋友,这是一个真把自己当兄弟的人。

“刘煜,你年纪尚轻,要懂得尊老,多向长辈求教。”刘母的话中别有深意,“若有时间,代我向长辈问好。”

“多谢伯母指点。”刘煜点头致意,一切尽在语言之外。

马车的秦兵的族拥下,缓缓启动,留给刘氏母子的只有一串马蹄印。

“煜兄弟怕是到咸阳不会太好过啊!”刘灼叹了一声。

“什么样的身份就需要有什么经历,若是灼儿身处刘煜这样的地位,你又会怎么做呢?”刘母认下刘煜并非只是一时心软,她想的却是另一回事。

“怎么可能?娘不是跟我说家父只是普通的农夫吗?”刘灼笑道。

“我问的是站在刘煜的角度来看。”刘母试探的意味更深。这二十五年来,她努力想忘记曾经的身份,但是在刘成死后,有些心思又回来了。

“男儿当志在四方,若我是煜兄弟,当提三尺剑,平边地之忧,扫匈奴之祸。”刘灼想起了席间谈起的匈奴敌情。

刘母听后默然不语,她的内心纠结得厉害。

车马行了整整一天,差不过走了二百多里,傍晚时分,刘煜他们已经到了一处山谷之中,两侧俱是崇山峻岭,只有一条蜿蜒的驰道穿行至此,恰好是一处平坦的空旷地面。

“天色渐晚,今夜在此宿营,明日一早再启程。”李睢从马车内出来吩咐道,然后一抬车帘,将刘煜迎了出来。

“武原君,下车活动一下手脚吧,顺便看看我们大秦的壮丽河山。”李睢心中有些郁闷,在行车过程中,他反复提到秦国军力强大,但是却发现刘煜根本不动声色。

事实上,他还真是错怪了刘煜,听着人家夸奖自己的军力,刘煜压根不了解这个世界的情况,本着多说多错,少说少错的原则,果断地选择了不说就不错。

“这地方怎么有些眼熟啊?”刘煜当年可是在陕西玩过不少时间,只是千年桑海,他一时想不起来。

忽然耳朵里听到几个呵斥的声音,循声而去,只看到一片空地上,或躺或坐着近百名蓬头垢面的人,手脚都是镣铐,在他们的边上却是一队全副武装的秦兵。

“河山倒不见怎么大好,倒是看到一群落难的苦命人。”刘煜眼光停留在那些戴着镣铐的人,笑着道。

“怎么回事?你们领头的是谁?”李睢也注意到这些人。

当即有个队官模样的人小跑过来,“禀告先生,我们押送三川郡种氏案连坐犯人去巴蜀的军士。”很显然,他看出来这支队伍是贵戚的人。

“原来卷入三川郡种氏案的,我们今晚在这里的宿营,你们靠边挪一挪。”李睢其实是眼不见为净,主要是不希望刘煜看到这些场景。以他的见识,也知道种氏案是一场冤案,只是这个冤案现在基本上成了铁案。

“这些罪民冲撞了先生,万分抱歉。”队官很识时务,“在下便让他们把地方腾出来。”

不一会儿,只听到惨叫声此起彼伏,却是那些军士使用暴力驱赶那些罪民到平地的边角区域去。

刘煜看到了一个军士的皮鞭挥向一个坐在地上行动迟缓的七八岁的女孩,从神色来看可以知道她很疲惫,下意识地大声叫道,“住手!”

但还是听到“啪”地一声,皮鞭打在女孩的身上,本身这孩子身着单衣,一下子便破了一条长纹,孩子惨叫了一声,感觉到了痛,走得快起来。边上一位老者见状把孩子拉到身边,护住。

“贵人不要管这些罪人,他们都是要流放到巴蜀去采矿的。”刚才的队官看到刘煜身着打扮,其中的气度就知道不是普通人。

“这么小的孩子,她又会犯什么罪?”刘煜完全是现代人的意识,见不得这样的惨事。

“贵人不必管我们,我们只是种家的邻居,因为种家冲撞了大王,我们受到了连坐。”那位护住孩子的老者言道。

“连坐?”刘煜想到了以前历史上讲的商鞅变法就有连坐的规定,十户一甲,一人犯罪,十户连坐。

“即使连坐,也只是罪及那些成人吧。”刘煜走近了那个刚才被打的小女孩,“这只是一个孩子,是未成年人。”

他蹲下身子,拉起女孩的一只手,看到手臂上还有几条旧的鞭痕,再看这孩子,嘴唇干裂,面黄肌瘦,一双大大的眼睛警惕地看着刘煜。

“李大人,有干粮和水吗?”刘煜出言问道。

“武原君,可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李睢出身法家,对刘煜的这些行为有些不屑。

“当然知道,其实我跟他们一样。”刘煜再明白不过了,自己根本也是一个囚犯,“所以我能感同身受。”

李睢听后,愣了一下,使了个眼色,让军士递上肉干和水壶。刘煜把肉干撕了一块,递给那女孩。

小孩子咽了咽口水,但一时不敢接,看了看边上的老者,只见老者轻微的点点头,赶紧接了过来,塞住嘴里咀嚼起来,几天的赶路基本上没吃什么东西,正饿得发慌。

“慢点吃,喝点水。”刘煜温和地道,这个孩子让他想起了原来那个世界的外甥,那个吃啥都香的小胖墩。

他根本不知道,在不远处的树林里,一个手执长剑的男子惊讶地看着这一幕,“义兄不是说刘煜是个弑父的无耻小人吗?怎么觉得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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