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都的大年三十,非常热闹,很多人家烧爆竹烧得不亦乐乎。于是在这都城之中,到处都能听到“噼里啪啦”的声响。
王宫里是人来人往,晋王姬离寐的儿子们大多数都回到了宫中,
虽然简王后是一宫之后,但由于修禅不理后宫之事,倒是便宜了福源君的母亲闵氏。
闵氏娘家可是宋悯公之后,在旧宋之地也就是宋城附近还是很有声望的。
闵妃出身大家,理起后宫事情来倒是驾轻就熟,几十年来晋王后宫,却都是相安无事。
只是这一刻,闵妃眉头皱了起来,“代成君和平陵君都还没到王宫来?”
“是的,代成君府上的清管家说昨日君上与武原君拼酒,喝醉后,踢掉了被子,感染风寒,不便前来。”内宦应答道。
“至于平陵君,府上的人说最近一直流连于彩云楼。”
“代成君是少个当家女人才搞成这样,也就算了。”闵妃叹息一声,不过话语转到平陵君上面,不由地气道,“平陵君这个时侯还在胡闹。这平常人家的在除夕夜都是合家团圆的,更何况我们王族之人。”
“大王今天会提早下朝,让膳房早做准备。”心头却是一松,两位成年王子不懂事故,反而更能衬托自己儿子的孝心来。
说话间,福源君一团喜气地走了进来,很乖巧地给闵妃见了礼,“母妃可知道四弟惹大祸了?”
“他不是得了风寒吗?”闵妃对其他王子只是仪式上的关心。
“智家在代郡耳目快报,四弟矫昭,欲带领鹰骑雪天出塞,北击匈奴!”福源君觉得缺少了姬舜的竞争,太子之位便是他的囊中之物。
“竟有此事?”闵妃很是惊讶,甚至有点不可思议,“可是千真万确?”
“如果时间不差,今天早上四万鹰骑已然不在代郡。”福源君自信满满。
“你父王可知道吗?”闵妃最关心的肯定是晋王的心思。
“估计内卫司的情报也应该到了。”福源君说道,“不过梁进这个人可能不太可靠。”
事实上,梁进是收到了鹰骑即将出塞的情报,甚至比智家的还要早一些。
只是在代成君夺回兵权的事情上,梁进是出了一份力,虽然没有拿到盖了玺印的昭令,但是还是有一份真正的空白昭令从他这里拿去的。
只是这份昭令的记录却是两年前遗失了的,有备案可查。即使有心人想把责任推到他那里,梁进也有办法摆脱掉。
只是在梁小进的事情上,梁进还是念着代成君的好处。
拿到代郡而来的情报后,迟迟不上报,给了姬舜一定的缓冲时间。
但是到了今晚,梁进知道,他将面临一场考验,这种军队开拔的大事,瞒不了多久的,以智氏之类世家的触角,他们也应该已经知晓了。
下朝之后,晋王感到王宫之中强烈的新年气氛,心情不错。到了后宫之内,一大家子人给晋王行礼。晋王扫了一下,问道,“为何不见森儿和舜儿?”
晋王心情不错的时候,还是不以老大、老二这种称呼的。
闵妃虽然知道代成君已经不在绛都城内,但却也不说破,只说了风寒。
至于姬森,却不好说去彩云楼胡闹,只说还呆在府上。
胖子动作慢嘛,一般人都会这么理解,更何况晋王对姬森一向不太上心。
闵妃话音未落,福源君就上前说道,“儿臣有重要军情向父王报告。”
这边梁进眉头一皱,觉察到了不对,当下也跪道,“内卫司刚有军情奉上。”说着拿出了一个未启开的蜡丸。
晋王先看了下福源君,接着还是先接过了蜡丸,问道,“什么地方的蜡丸?”
“代郡!”梁进恭敬地回答。
“懿儿是向寡人报告何处军情啊?是巨鹿吗?”晋王语气很平淡,这几个儿子当中姬懿很乖巧。
在他印象里,姬懿在兵事上面的能力中规中矩,难得会有军情上的建议。
“不是巨鹿,实在是代郡的消息。”福源君余光看了一眼梁进,知道这个内卫司总管已经有准备。
“哦!”晋王眉头一蹙,取出了蜡丸中的纸条。
片刻之后,脸上怒意一闪,却隐忍不发。
梁进看到晋王这种情形,知道这个时候是绝对不能触怒他的。
“懿儿,说吧,你知道代郡什么军情啊。”晋王淡淡地问道。
“禀告父王,儿臣要说的是四弟在代郡胡作非为,竟然矫昭带兵出塞!这是胆大包天,与谋反无异啊。”福源君明显是落井下石态度。
“那这件事,你说应该怎么处理呢?”晋王已经看到内卫司的报告,当然也知道了姬舜夺权的消息。
“怎么处理?”福源君的脑子适时的宕机了一下,“父王可派出可靠快马信使带昭令,令其回转!”
“庸才!你在军中算是白呆了。你难道还不知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授吗?”晋王终于骂了出来。
他环顾了四周,“老二呢?那个死胖子怎么还没来。”
转头看到看到闵妃一副有口难启的样子,“说吧,老二是不是又胡闹了?”
“大王,平陵君只是少年心性,再说他去彩云楼也只是欣赏歌舞,倒也无伤大雅!”闵妃摆出一副好人脸。这个女人想祸水东移。
“呵呵,少年心性,他几岁了,年后就是而立了。”晋王怒道,“来人,派几个人把他给我拉回来。”
众人听着晋王发怒,都是噤若寒鸭,晋王目光扫过另外几个未成年的王子,这些小孩子都吓得哆嗦,
闵妃毕竟掌管后宫多年,这个时候也只有她能劝说晋王,上前说道,“大王不要生气,不是还有几个懂事的吗?”
“懂事?”晋王盯着福源君,问道,“老大,你的消息从哪里来的啊?智家吧?”
“一个勋戚之家竟然能得到消息比内卫司还快,这个智家果然不一般啊。”晋王本来就对世家极为提防,并未想到梁进在这件事上的拖延,却让智家背了不白之冤。
这个时侯,胖子姬森微熏地走了进来,见晋王怒气冲冲的样子,而姬懿一副落魄模样,顿时酒醉一大半,马上也跪在地上给晋王认错请安,“儿臣做事荒唐,父王恕罪。”
“你也知道荒唐了,看着样子,又喝了不少了吧。”晋王看着这个胖子,这两年以来,他都不想瞧着这个肥猪一样的儿子,“你四弟私自带兵出塞草原,你怎么看?”
“啊!四弟真的去打匈奴了?”姬森先是一副惊讶的样子,接着忽然拍手道,“四弟果然是当世英杰,真豪杰!”
“矫昭算什么豪杰?”这边姬懿跪在地上很不痛快,“擅动刀兵,这就是谋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