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有令,小弟自当遵命。”军情紧急,刘煜也不墨迹,当即答应下来,“不过还请大哥给我一张羌人部落的地图。”
“那就拜托二弟了。”檀蒲从桌案上拿起一张羊皮,“地图本来就有。”
刘煜发现这羊皮上面竟然隐隐有些暗红的血迹,想到应该是那支联络失败的小队留下来的。
“这是我写给贴朵里基的亲笔信,二弟若是见到羌人大首领,就请交给他。”檀蒲把信和地图都递给了刘煜。
又觉得不太放心,于是从身上摘下一把精致的匕首来。
“这是我与贴朵里基结拜时,他送的信物,他若不来,你便把这把匕首还给他。”他的语气带着沉重。
羌人所在的涿邪山距此不过百里的路程,多少应该知道了弹汗山的形势,匈奴人既然能在路上设下埋伏,也能派人去游说首领,檀蒲这是往最坏的结果想。
刘煜默默地接过了匕首,他也了解草原之上对结义很是重视,真的做不成兄弟,那就只能是敌人。
“二弟,还是尽早出发,明日开始怕是过不了仇水了。”檀蒲提醒道。
不出意外,明天开始右贤王的军队将进驻仇水北岸,由于先头部队已经折了一阵,匈奴人隔江对峙的可能性较大。
“好,我回去安排一下,晚上便过仇水去。”刘煜回答道。
……
回到自己的营帐,刘煜换了套衣服,把邓异等人找来,当然少不了项如意。他把自己要去羌人部落的的事情告诉了他们。
“君上,此去看来并不太平,要防备匈奴人的堵截,还是把剩下的晋兵带上。”邓异听后建议。
仇水一战,除了死伤了二千多的中原遗民,也折了十来个晋兵。
“不必,仇水以北基本是匈奴人的势力范围,带上百来兵士,也难以对抗匈奴人的大军,还不如轻身潜入。”刘煜有自己的打算。
“君上若去,成庆当相随。”成庆站出主动请缨。
“成师兄当然应该跟去,不过说到潜入,恐怕没我更适合了。”项如意幽幽地道。
“项姑娘,此次去涿邪山虽然路程不远,但路上很是凶险。”刘煜对项如意还是有些感冒,即使两人现在是合作关系。
“哈哈,当日高朋满座的广平君府我都敢闯,还怕匈奴人?”项如意接着道,“我可是你们当中唯一懂得匈奴话的。”
刘煜思量了一下,还真是觉得项如意说得挺对。
“那好吧,成兄和项姑娘跟我一起去。”刘煜转头对邓异道,“乞活军就拜托邓将军了,我让连平做你助手。”
“末将遵命。”邓异抱拳回答道,让刘煜听得有些惊喜。
一直以来,他跟邓异也是共利的关系,邓异在自己面前自称末将,这显然意味着,他选择了刘煜为主帅。
……
夜黑风高,大雪满地,三人六骑借着夜色,沿着冰面悄然过了仇水。
一过河之后,刘煜有种汗毛竖起来的感觉,“不好,有埋伏!”
他快速跳下马来,一支羽箭擦着马鞍落在冰面上。
后面的成庆和项如意也都下马,躲到了马身后面。
正当三人有所防备的时候,却发现四周一片寂静,根本没有后续的袭击过来。
“应该只有一个人,难不成是金狼卫的神箭手?”项如意眼神带着紧张。
“什么神箭手?”三人将马挡在身前,缓步沿仇水西行。
“冒稽帐下金狼卫中就有一个神箭营,据说全是挑选了匈奴人当中最善射的兵士组成,无一不是百步穿杨之辈。”
“也只有他们敢一人一弓来对付一群人,他们最厉害的一个人一张弓灭了丁零人的小部落。”项如意介绍道,“我对草原的情况可比你要清楚地多,因为我学的可是鬼谷谍道。”
“弓手天生制约弩手,由不得你不关注吧。”成庆轻语点破道。
“成师兄,你又拿我打趣,在我眼里,再强的弓手也敌不过我手中的强弩。”项如意不满地道。
“既然他只有一个人,占的优势无非躲在了暗处。”刘煜看着两人道,“我们占了人数的优势,只要找到他的位置,还不怕灭不掉他。”
黑夜之中,雪地的反光将人的身体变得影影绰绰,刘煜判断,这个神箭手估计是依据踩雪的声音,以前雪地的反光来参考的。
“我来吸引他攻击,成师兄盯住出箭的方向,项姑娘,就看你的弩箭了!”刘煜吃过项如意弩箭的苦头,知道这妹纸的杀人兵器阴险得很。
“好!”成庆和项如意点头同意。
刘煜从马身后面缓缓地站了出来,他有种预感,在一片漆黑之中,有人正用野兽盯猎物一样的目光看着自己。
他顾作镇定地牵马走了几步,却发现安然无恙。
“原来是个胆小鬼,这么快就已经溜之大吉了,害得老子紧张了好一会儿。”刘煜故意把声音说得很响,“我们可汗可是派我去送一封重要的信,可不能耽误了。”
为了行走方便,他们现在都是草原牧民的打扮。
说完之后,刘煜跳上马,正准备扬鞭时,敏感的耳朵听到了破风声袭来。
他一伏身,一支羽箭从边上滑过。
“看到他了,在右侧巨石边上!”成庆话一说完,只听到哚地一声,明显是弩箭括机按下的声音。
“啊。”距离刘煜不足十米的地方,一声惨叫传来。
成庆拔剑上前,却只看到了雪地上几滴血迹,很快听到马蹄踏雪的声音,“不好,被他跑了!”
夜色之中只见一道黑影快速遁去。
“成师兄放心,我的弩箭可不好受啊。”项如意悠悠地道,让刘煜想起这女人箭上好像涂了麻药。
“不要耽搁了,我们要赶紧上路。”没有了神箭手的威胁,刘煜便催着赶路要紧。
且莫车延着来时的道路催马狂奔,一支弩箭插他的左肩上。在剧烈运动的情况下,鲜血不停地流出来。
他忽然感到两眼一眩,掉落到了马下。
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一座大帐之中,受伤的左肩已经做了简单包扎,但仍然感觉伤口处有种麻木的感觉。
“别仗着自己的射技高,就想学雕牙儿,一人一弓灭了丁零人一个部落。”一个身形高大的匈奴人背对着他道。
这是一个约莫四十来岁的匈奴男子,“你是我右贤王且栗胥的儿子,犯不着跟一个草原野娃子相比。”
原来这个男子便是匈奴右贤王且栗胥,这个被项如意弩箭射伤的神箭手是他的儿子且莫车。
在金狼卫当中,也分高下,最厉害的神箭手叫雕牙儿,且莫车对其很服气,趁着右贤王领兵对付鲜卑的情况下,打算好好的表现,没想到却碰到了刘煜他们。
“父王,我听那三人说是去帮檀蒲送什么信件!”且莫车赶紧把听到情况一说。
“哼,早料到他们会去找羌人求援,只怕他们没这个命跑到涿邪山。”右贤王冷笑道。
“怎么样?伤口还疼吗?”他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觉得有些麻木感。”且莫车回答道。
“巫医说你中的是中原的毒弩,恐怕也只有中原人能解。”右贤王想了想道,“我让人送去你去魏城,让魏家找郎中帮你解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