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贤王的这个儿子,魏邦也听说过,是金狼卫的神箭手,喜欢出风头,看来这次是碰到硬茬子了。
“毕先生,还是麻烦你现在过去看一下。”魏城之中要论医术,毕节是首屈一指的。
要知道当年老毕每次做逃奴被抓回去,少不了被匈奴人一顿毒打,但这家伙不仅安然无事,身上连个大的伤疤都没有,就是因为他的医术。
魏城之中,若是毕先生治不了的病,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诺。”毕节应了一声,便下去了。
不过没多久,这家伙竟然神采飞扬地回来了。
“主公,我知道那个刘煜在哪里了!”人还没到,声音就传了进来。
“毕先生快说。”魏冲的兴趣被提了上来,刘煜的匈奴言论让魏冲觉得,此人跟自己应该很对脾性,于是上了心。
“我刚才去看了下右贤王受弩伤的儿子,这一看就发现了端倪。”毕节说话很有条理。
“毕先生,这刘煜跟这个且莫车还有什么联系吗?”魏冲有些急。
“冲儿,慢慢听先生说。”魏邦知道魏冲的性子有些冲动,示意他耐心听下去。
“这得从这支弩箭上的麻毒说起。”毕节从容地道。
原来毕节本是汉国南越郡人,少时学了一身医术。
在给且莫车诊治的过程中,认出了这只弩箭的毒是产自武平山的麻毒。
“此毒开始没有太大的毒性,只会有麻木的感觉,但若是不去毒,那么毒素就会渗入到肺腑之中,到时候,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这个匈奴人还算运气,中毒时间应该不超过三天,刚才我给他用药拔毒,再吃上七天的药应该会痊愈。”
“我说毕先生啊,你说这个毒干嘛?跟刘煜又有什么关系呢?”魏冲有种急火攻心的感觉。
“根本上讲跟刘煜是不太有关系,但跟刘煜的对头大有关系!”毕节哈哈笑道。
“先生是说项家?”魏陵反应很快。
“不错,说来也是缘份,我三年前因为得罪了汉国墨家的欧阳燎逃入武平山,欧阳燎的人紧追不放,当时一个持弩的小女孩,帮我解了围。”
“当时她用的弩箭跟这支无异。”毕节拿出来诊治且莫车时拿来的弩箭。
“我在武平山躲了几日,后来我还见到了他的师傅。”毕节的神情中忽然有些回味,“那是剑法大家盖凤琴。”
“那个持弩的小女孩叫项如意,是会稽项氏的人。”
“莫非就是那个太史榜上唯一的女子?”魏邦与景家交好,景道茂跟他讲过封天议的事情,“前有女艾镇国邦,谁说如意不封侯。”
“不错,此前绛都鸽使曾有信说是刘煜遭遇项氏袭击,多有弩箭,应该是项如意动手无疑。”毕节继续分析道。
“没有想到,这项如意的弩箭出现在仇水河边,也就意味着刘煜肯定在弹汗山那里,毕竟从消息来说,鲜卑小汗跟他是结义兄弟。”
魏城对中原的情报收集还是挺到位的。
“可怜啊,这个刘煜好惨,被一个女人追到了草原。”魏冲双手抱胸笑道,“祖父,要不我去会会他?”
“大可不必,魏城扼守夫羊句山峡,鲜卑人若是要北上单于庭,走夫羊句山峡是最近的路。”魏邦已经有了判断,“我们不妨在这里等他们。”
“至于鹰骑主力,十有九出代郡奔袭离侯山。那里是匈奴人的辎重要地。匈奴人驻扎了十万人。”
“五万鹰骑对阵十万匈奴,姬家小儿倒是好气魄。”
……
姬舜挑选了五千精兵,本来打算一人三骑,寻求速度攻势。
但鹰骑出塞本身马匹不多,沿途缴获匈奴部落马的数量也有限。
又听鲜卑人穆涉说及戈壁中环境恶劣,座骑再多也是无用后,于是减少到了一人两骑。
除了座骑之外,另外一匹都驮了给养。
天色一亮,姬舜还想跟韦英告别,却没有发现韦英的身影,以为对方把自己要进戈壁的事情忘了。
他苦笑了一下,心中自我安慰道,这样也好,省得自己看到了她就舍不得离开。
“大帅,一切准备就绪,只等大帅发令。”王霸骑马过来通报道。
“出发。”姬舜翻身上马,向送行的军将告别,“诸位,离侯山再见!”
五千骑兵踩着积雪踏入了千里戈壁,进入之后,气温倒是没有太大的变化,但风却变猛烈地起来。
好在姬舜已经料到了这种情况,让兵士们都戴上了遮挡强风的裘皮帽。
大戈壁一望无垠,其间也没有任何的遮挡物,这使得寒风变得肆无忌惮。
马蹄敲打着冻住的地面,人呼出来的气瞬间变得凝结在裘皮帽上。
为了此次出塞,景家除了提供粮草之外,还善解人意地提供了很多裘衣。
但是再多的皮毛也挡不住大戈壁的寒风,姬舜的队伍一人两骑,依然走得不快。
步度根没有跟在这个队伍中,毕竟大军赶到离侯山也至关重要。
鲜卑人穆涉跟在姬舜的身后,他以前有过走戈壁的经历。
“君上,戈壁的风着实太大,很容易迷失方向。”穆涉吃过这方面的苦头,赶紧提醒道。
“关于方向的问题,我以前听司天监的太史先生谈起过,先看太阳所在方向即可,现在是冬季的早晨,太阳在东偏南,我们要向北直行追插。”姬舜一指方向,“走,往那边走!”
一股强烈的寒风袭来,夹杂着一些冰雪之物,打在了人有脸上生疼。
这样的情况走了半日,越深入戈壁的中心,寒风越加凛冽。
姬舜一直行在队伍的最前面,一阵大风吹来,似乎有石头击中他的座骑,马儿哀鸣一声,倒在地上,把姬舜掀下马来。
“君上,可曾受伤?”一个军士担心地问道,第一时间过来搀扶起姬舜。
只一个照面,姬舜就觉得这人面孔极为熟悉,他一把拉过对方。
虽然韦英包裹得很严实,但还是被姬舜认了出来。
“你怎么跟来了?”姬舜有些怒意。
“穿越戈壁太危险了,我不放心你。”在戈壁的寒风中,虽然韦英只露出了一双眼睛,但可以从眼神中看到关切。
“知道危险你还跟来?”姬舜刚想教训几句,却看到韦英帽檐上的冰霜有些心疼,“算了,你跟在我身边。”
姬舜将韦英的握得紧紧地,像永远不打算放手一样。
又有兵士被风从马上得掉下来,姬舜一看这样的情况,大声命令道,“全部下马,牵马步行!”
五千人迎着风,踩着雪,在茫茫的大戈壁上艰难前行,戈壁的雪地上留下了一长串人马前进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