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孝成王三十年二月二十日,草原上的冰雪渐去,依然寒气逼人。
“华夏一族,始于炎黄,虽分于四国,同根同源。老秦纠纠,大晋无畏,齐邦有礼,汉风激扬,百姓勤于劳作,安于乐业。”
刘煜本身就是声音宏亮,在高台之上,更是响彻四周。
“中原文化绵而悠长,从来都是以己度人,不挑外族之畔。天下大义,唯治国安邦定天下,还百姓之万世太平。”
“然,北地草原之势,狼族兴起,匈奴为祸已逾百年。匈奴大单于冒稽,倒行逆施,天怒人怨,奴他族而兴一己之私,事为大不义!”
“又连连扣兵于华夏之隅,虏我边民,杀我百姓,仅王庭之地便置掠我遗民数万之众。是可忍,孰不可忍!”
“天道轮回,福祸有还,不义之举必引大义之人。”
“今有大晋代成君姬舜,大汉武原君刘煜,魏武子后人魏冲,兴大义之虎贲,伐不义之匈奴。”
“乾坤朗朗,义之所向,鲜卑、氐、羌等草原部族无不揭竿而起。何故?乃草原各族苦匈奴久矣!”
“晋之鹰骑,世之强军,顶风穿千里戈壁,神兵天降离侯山,破匈奴左贤王十万部众,野狼谷一役,万余金狼卫授首,鹰之展翅,长空当器!”
“汉之乞活,微末起于弹汗山之中原遗民,既为民,本非卒。奈何世道不公,强权弱奴,心有不甘,愤起投戎,欲破天下之所有不公!炎黄热血,永不为奴!二战仇水,斩匈奴右贤王首级于刀下。”
“离侯山众军会师,歃血为盟,代成君以盟主号令全军,明知匈奴兵力优胜,破釜沉舟,过弓闾河,直面单于王庭!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十八万盟军与匈奴主力会猎于狼居胥山下,匈奴虽有以逸待劳之优势,然大义之所在,天道神灵有眷,阴阳并应,陷阵克敌。”
“我魏武卒,以强步兵突入匈奴后阵,冒稽重伤而逃,二十万匈奴溃不成军。是役,斩首九万有余,俘匈奴王八人,将军、相国、当户、都尉等三百五十三人,兵士不计其数。漠南之地,再无匈奴王庭”
“悲呼,二万袍泽壮烈牺牲,大义而死重如泰山。今我等为其祭天,英灵不远,必将永护我华夏一族。”
刘煜环顾台下众军,把目光移向草原各部,发出强烈的呐喊。
“我有此等壮士,实乃大义所顾。此战昭显炎黄子孙,不屈热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煜在此,且言胡夷鼠辈,若再敢觊觎中原,冒稽便是先例,勿谓言之不预也!”
“犯我华夏者,虽远必诛!”
刘煜不知道这些话是怎么冒出来的,似乎在他的脑子中已经积累了很久很久。
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就不会让五胡乱华的历史继续演绎下去。
在打败匈奴主力之后,刘煜心口的热血不冷,在这样的时代里,必须成为一方强者。
当刘煜将祭文说完,鹰骑、乞活军、魏武卒三军齐声大喊,“犯我华夏者,虽远必诛!”
声势之壮烈,天地为惊!
声浪惊骇,让贴朵里基听得心惊胆战。
蒲格尔山喃喃自言,看来以后还是不可轻易攻略华夏。
倒是檀蒲面色如常,他跃马而出,朗声道,“今日,我二弟刘煜祭天,作为大哥,我当为其献上祭品!来人,把祭品压上来!”
随着鲜卑大汗的一声令下,却见数百名鲜卑兵士压着百余位匈奴贵戚模样的俘虏押至高台下。
“时辰刚好,”檀蒲抬头看了一下天上的太阳道,“全部斩了!”
话音一落,百余匈奴人全都身首分离。
“哈哈哈,匈奴人不过尔尔!”鲜卑人笑得豪迈。
“表弟,这是你让他干的?”姬舜被血腥味一冲,胸口极为难受。
“不是,我只是把所有俘虏交给鲜卑人管理,没想到我这结义大哥倒是心狠!竟然把这些匈奴权贵都当牲口杀了!”刘煜否定道。
“檀蒲此人,不甘人下,怕是以后会是草原大患,你不可掉以轻心。”姬舜忽然吐出一口黑血。
刘煜见状赶紧走到近前,却听到姬舜的声音,“好好将祭天办完,不用理我!毒素已侵入全身,我已经无力回天,我死之后,将我骨灰一分为二。”
“一半葬于狼居胥山顶,另一半带回代郡,葬于代郡北山之颠。”
“便是化为鬼魂,我也要与匈奴人血战到底!”
“我姬舜一生,能做到封狼居胥,已无憾矣!”
在艰难地说完最后的话,代成君姬舜睁大着双眼远远地望着南方,却已经没有了生机!
男儿到死心如铁,十八英杰第一人!
“来人,立碑!”刘煜强压住自己心中的悲伤,大声命令道。
只见狼居胥山间四个方位,均有兵士将刻着祭文的石碑埋于山间土中,石碑的正面写有“大晋代成君姬舜、大汉武原君刘煜,率军尽破漠南匈奴”几个大字!
隆隆地鼓声响起,华夏儿郎们继续高喊着,“犯我华夏者,虽远必诛”的雄壮口号。
“只有战场才是我的归宿,我永远是个战士。”韦英看着高台的姬舜,想到了他曾经说过的话,眼中的泪水不停地流了下来。
她的心中不停地埋怨自己,与他相处的时间真是太少了。
在狼居胥山向北百余里的郅居水南岸的草原上,匈奴人的溃兵聚拢了大概八千多人。
左贤王若洛成律完全没有打了财仗的失魂落魄,若有期待着看着不远处的帐篷。
不一会儿,他看到了大祭司贺赖从里面出来。
“大祭司,我亲爱的叔叔还好吧?”若洛成律打了个招呼道。
“大单于中了毒箭,可能永远不会醒来了。”贺赖回答道。
“是真的吗?那真是太不幸了。”若洛成律心里却乐开了花,本来他有机会除掉重伤的冒稽,没想到贺赖前来阻止。
“去看一下大单于最后一面吧。”贺赖沮丧地道。
“好,那我倒真要去看一下。”若洛成律竟然笑出了声。
于是带着护卫准备进帐篷的时候,被金狼卫拦住了,“左贤王可以进,其他人不行,大单于需要静养。”
“哈哈,我还怕一个死人嘛?”若洛成律示意护卫不用跟着。
当他进入帐篷后,看到冒稽仰面躺在胡床上,心头忽然有些害怕,弱弱地叫道,“大单于!”
可惜冒稽没有任何动静,仿佛真跟贺赖说的那样,快死了似的,于是胆子慢慢大了起来。
“冒稽,你这个混蛋!”
还是没有回音,若洛成律彻底放开了,“哈哈哈,你这个混蛋,终于要死了!”
“是谁说,我要死的?!”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却见胡床上的那人睁开了眼睛,狼一样的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