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湘山位处于南湘市近郊,因临近南湘市而得名,临湘山因划分为国立一级环境保护区和山上的古道观而闻名。
古道观名曰真虚观,在临湘山真虚峰上,属道门十二道派中太和玄武派的子孙丛林,由观主师徒之间代代相传。自东元2518年九月,诸夏国太_祖皇帝朱纯钧继位,大赦天下之后,因抗击倭寇而道嗣将绝的真虚观由子孙庙转为子孙丛林,悬挂钟板,留单接众,并给留居观内的十方道友安排一定职务,共同管理道观事务,只是挂单道人不转道派,不得招收徒弟。
自乱世之后,真虚观已经延续了百年,当代观主乃真虚观第13代首徒自忻子,但实际上威望最重,辈分最高的,乃是自忻子的师公,年逾150岁的虚承子道长。
虚承子道长今年已经155岁,一头银丝一般的白发梳得十分认真,没有一丝凌乱。干皱且堆满皱纹的面孔上,点缀着大大小小的老人斑,白色的胡须稀稀拉拉地分布在下巴上。饱经风霜的脸上,两只深陷的眼睛却分外明亮,嘴唇已呈现出暗红之色,整个人看起来身形消瘦,配上两道飞将眉,却显得精神抖擞。
虚承子坐在一棵腰围约莫三人合抱的银杏树下,两只老眼半睁半闭。
【已经一百四十六年了啊。】
虚承子心中长叹一口气,自方丈师公和师父师兄们下山锄倭,已过去一百四十六年了,自己也从九岁的小屁孩儿,变成了垂垂老朽的小老头儿。
几片银杏叶缓缓飘落,虚承子抬头望去,入目是硕大的树冠遮天蔽日,不知不觉间,这棵自己亲手栽下的小树苗儿也长到这般大了吗?
【师父师兄,我好想你们啊。】
我,叫叶孟秋,道号虚承子,荆楚郡周宁县人士,生于一个佃户之家。
那年,我刚五岁,父母因士绅压迫,年年加租,不堪其苦,遂上门讨要说法,留自己一人于家中等候。依稀记得,自己从正午等到天黑,等来的只是父母的尸身,在街坊邻居的帮助下,草草安葬了父母。因父母早逝,田地被士绅借口收回,从此自己过上了饥一顿饱一顿的漂泊流浪生涯。
也不知是过了一年还是两年,某日叶孟秋正蹲在一家酒楼侧后的小巷中凭着经验,等候着泔水剩饭之时,一个青年道人路过。他身穿一件月白色道袍,腰间佩戴着一柄鸿灵宝剑,一头乌发束发盘髻,上头戴着顶仙都玉华冠,一双灵动星眸带着懒散,体型颀长,一身无为气质。
青年道人看着叶孟秋,挑了挑眉,将手里的两串糖葫芦塞了自己手里,道:
“娃娃,看你年纪幼小,根骨也不错,不如与贫道做个徒弟,也免了你伶仃飘零之苦。”
道人说着拍了拍手,自顾自道:
“大师兄收了两个徒弟,二师兄和三师兄也各有一个弟子,每年九月初三总是我一个人花费礼物无数,这回我也收一个徒弟,要叫他们也出些血才是。”说着对叶孟秋伸出手来。
叶孟秋看看道人干净,又有修长手指的手掌,再看看塞在自己手里的糖葫芦,不禁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几番犹豫,叶孟秋实在挡不住糖葫芦的诱惑,在肚子的咕咕叫中,小心翼翼的把自己,黑乎乎脏兮兮的小爪几放到了年青道人的大手里。
借着年轻道人的力道,叶孟秋站了起来,被轻轻握住的小手上感到一丝丝暖意。道人一边牵着叶孟秋往外走去,一边和他念念叨叨:
“乖徒儿,为师呢,道号乘云子,是太和派真虚观一脉嫡传的四弟子,上有三个师兄,入得我道门,要起一个道号。
道号,徒儿你知道吗?道号就是我们道门众人用的名字,按照辈分呢,徒弟你是虚字辈,以后就叫虚承子吧。
承字呢,希望徒弟你以后要把我们真虚观发扬光大。怎么样?很好听吧。为师先带你找个客栈洗漱一番,再去吃顿好的……”
一大一小迎着夕阳,沿着石板路往前行着,一拐角消失在远处的街巷之中。
越来越多的画面在虚承子脑海中浮现,第一次习武,第一次识字,在师父的监督下背诵道经,与师兄弟的玩闹,缠着师父买糖葫芦。慈祥的师公,老是冷着脸的大师伯,领着自己在内一帮师兄弟们掏鸟窝的二师伯,老是笑呵呵的富态三师伯还有,没个正形,老是逗弄自己的师父。
画面定格,在最后一幕。
东元2472年秋,虚承子拜入师门第三年。惊闻倭寇攻破了金陵城,天子桓坤帝死守国门,自缢于御苑之中。当晚,师公召集一帮弟子徒孙,宣布了将不日下山抵御倭寇普济百姓,因自己年仅九岁,便被留在山上看守山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虚承子为长辈送行。
山畔,乘云子接过虚承子手中的包裹,道:“乖徒儿,就送到这里吧。”年幼的虚承子可怜巴巴的看着师父,眼中含泪,抽抽搭搭问:“师父,能不去吗?”
乘云子摸摸傻徒弟的小脑壳,放声大笑:
“傻徒儿,我道门宗旨为何?一为修道长生,一为普度众生。
此番,倭寇南侵,犯我神州大地,非是一人一家一姓之争,乃是亡国灭种,家国破灭之刻。
我道门方士,虽求长生,但骨子里既流的是诸夏的血,习武强身便为此时。
这次下山,我清虚观不说扭转乾坤,也得多杀些倭寇贼人,多救些黎民百姓。”
说着乘云子翻身上了坐骑,调转马头将包袱宝剑背在身后,打马道:
“痴儿,休做如此小儿女姿态。东厢房里还有三百两银子,你且省着点用,照看好咱家的道观。待得海河清宴,扫除倭寇之际,为师回来时,可不想看到你把前些时日一起种下的银杏树儿给养死了。”
“驾!”随着道士们的驱使,坐骑卷起滚滚尘烟消失在远方。
“师父!”
虚承子哭喊着跪倒在地,磕了三个响头,待看不见众人身影了,才爬起身来,用沾满尘土的衣袖囫囵擦了把脸,踉踉跄跄的往山上行去……
年迈的虚承子,伸出消瘦枯槁的手,接住了一片飘落的银杏叶,喃喃道:“师父,你看,当初的小树苗,如今已经长成参天大树了。”说着,虚承子紧闭双眼,已是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唉,痴儿。”
虚承子闻声看去,只见左侧一棵树梢上,站着一个鹤发童颜的道人。他身穿素色道袍,头戴一顶云鹤幽阑冠,生就玉骨冰肌,一根蓝色流光凝结的光带穿过两腋,站在一片树叶尖儿上,衣袂飘飘,光带无风自动,好一派仙人模样。
虚承子狐疑地站起身来,左右打量一番,似是找寻些什么,一边拱手施礼,一边还不住四下乱瞟,言道:“这位同道,贫道有礼了。”
“哈哈!”张一辰大笑出声,掩饰没第一时间唬住人尴尬。
他已经观察老道好几天了。
数天前,小洞天世界雏形开辟完成,张一辰得知可以锚定三个地点,形成洞天世界与本星体宇宙的交互门户,互相间可以交换物质、能量。根据洞天世界等级高低,张一辰甚至可以在洞天世界门户周围一定区域内展现小洞天位格加持后的伟力。但美中不足的是,当前等级仅支持张一辰一个人出入洞天世界,其他人进出需要支付相应数量的源力。
张一辰本来写好的剧本,选定的人物不是这老道,而是真虚观现任观主自忻子。然而,在暗中观察自忻子的时候,恰巧发现了自忻子率众来拜见老道,一发全视之眼下去,老道的属性框上一百五十五岁的年龄让张一辰决定更改剧本。
祖师授法加上返老还童,肯定比单纯授法更有吸引力,毕竟这是自己大剧本的第一步,也是对其他人能否借助洞天世界灌输出来的后天灵气修炼的一个实验。
临时改变剧本之后,又等了两天,一方面是对老道的情况来个大摸底,一方面也是对改的剧情做些准备。
刚才,张一辰正在洞天门户那头扒着边儿暗中观察,只见那老道念叨了几句意义不明的话语,就泪流满面,两眼一闭,一副就要当场去世的模样。张一辰急得一窜,使了个法术,就往树梢上一站,开始说起台词,一边说着,还一边小幅度挪着步子,从树枝上挪到了树梢尖儿的叶片上。
虚承子只听得那道人哈哈一笑,整个人便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花就换了个天地。只见周围郁郁葱葱,似在一座万仞高峰的山脚,远处是云间盛景,这座山峰竟是漂浮在半空之中。
往山下举目望去,远处是碧海蓝天,仙鹤飞舞起落,海上间或有几座小岛,再远处似有陆地神州、浮空山峰,仙宫宝殿。虚承子转身,只见一条白玉台阶古道盘山而上,古道起点左侧有一块高大石碑,上刻几个大字,乃是未知文字写就,虽不识得,但拿眼一望便知其意。
『玄真清虚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