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爷者,宋城傅家子弟,与当代家主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排行第九,人称九爷。
家主傅之昆已年过五旬,身为八阶灵将,乃是九城之地的有数高手之一。而九爷傅之邪,今年不过二十一二,修为不值一提,才八阶灵徒,是宋城非常著名的废柴。
傅之邪正在宋城坊市一家名为三草堂的药材铺中,三草堂门店不大,门店的外边摆了一个货摊,上面摆了二十余株刚收上来的新鲜灵草,有的露珠犹未干去。
傅家是药材世家,以种植灵药及炼制低端丹药为业,论财力,在整个九城也是首屈一指。身为傅家之人,虽然是边沿边上的人儿,对药材及炼丹还是有一些见识的。
十几株药材翻来翻去,小二有些不奈烦,嘟着嘴道:“九爷,您老人家已经挑了好几遍了,有没有您想要的?”
九爷傅之邪不理会小二口中暗含的讥讽,默默点头道:“这两株帮我包上。”精挑了两株开着紫色花骨朵的灵草,丢给了小二。
小二麻利的将灵草包好,收好钱,便不再理会。傅之邪也不以为意,拿起灵草,转身就走。一转身,竟和一人给撞上了,可能是他走神了,也可能是来人故意的。
“哎哟!你他娘的不长眼睛啊?”被撞的人是周家的少爷周至,张嘴就骂。
傅之邪脸色铁青,苍白的手紧紧抓着灵草包裹,都要将里面的灵草给捏碎了。
周至阴笑道:“这不是鼎鼎大名的九爷嘛。刚才可把小爷给撞惨了,说,怎么个私了?”
看着周至的表情,就知道刚才他是故意的。傅之邪冷冷的看着,不言语。他虽然心里愤怒,但周至虽然十七八岁,却已经是跨入武师级的高手了,比自己高了一截。
“以为不说话就可以揭过了?”他两腿张开,身子微微一蹲,撩起袍子,用手指了指道:“从这里钻过去,此事就算了,否则,今天就打得你爹妈都不认识。哦喔,忘了你早就没爹妈了。哈哈哈!”
“你们周家这么赤裸裸的挑衅,是准备欺负到我们傅家头上吗?”傅之邪声严色厉地道。
“哼。还是这套说辞,上次让你骗了,这次还想故计重演?你九爷算劳什子傅家人?傅家大院可曾让你入内?”
傅之邪也不恼,沉着脸道:“论辈份,你还得叫我一声叔,你这是想以下犯上?”
“少说没用的,今天你不钻也得钻,主动钻了还少了皮肉之苦。”
“本来看你是小辈,不想跟你动手,今天就代我那周老哥教训一下你这个龟孙子。”傅之邪挽起袖子,撩起袍子,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给本少爷揍他!”周至一声招呼,身后几名随从如狼似虎的扑了过去。
傅之邪不过八阶灵徒,而周至的随从至少也是这个等级,才挥出三拳,就叫人家给按在地上一阵胖揍。
看到傅之邪被人按在地上动弹不得,周至哈哈大笑道:“把九爷从本少的裤裆下拖过去。”
随从七手八脚的拖着,九爷誓死不从,剧烈挣扎,但人单势薄,还是被人一寸一寸的朝裤裆下拖过去。
眼看快到了,傅之邪挣扎得更猛烈,全身青筋暴起,发出如野兽般的嘶吼。
坊市中看热闹的很多,也杂有几个傅家之人,虽然脸色不好看,却没有要出手相劝或帮忙的意思。其他人更是哈哈大笑,周陈两家的人欺负傅之邪,已不是初次了。
傅之邪的脑袋被拖至裆下时,他用尽全身的力量,猛的一耸身,头往上顶。
周至嗷的一声惨啕,双手捂着裆处,两腿夹紧,在原地蹦蹦跳跳,铁青的脸上早已汗如黄豆。
几位随从也吓了一跳,那受伤的部位太关键了,更关键的周至尚未留有血脉。
周至愤怒的嘶吼道:“都他妈的死人啊,给我往死里打。”
随从在周至的命令下,下手就无轻重了,狠揍了足有一柱香时间,直到傅之邪直挺挺的躺在街上,一动不动才罢手。
周至的疼痛感已消停了不少,这才发现了傅之邪的不对劲。平时欺负侮辱一下这个废柴,傅家人不会说什么,但若真要是打死了,那就有麻烦了,这毕竟关系着傅家的面子,而傅家在宋城中,还是实力更强劲一些的。
周至也不傻,指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傅之邪道:“你他娘的少给本少装死,今天先饶过你,改天再来收拾你这个废物。”说罢,带着随从扬长而去。
围观的人群也逐渐散去,没有人去关心九爷的死活,包括围观中的傅家人。
良久,傅之邪的手指动了一下,又过了一会,才吃力的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有些茫然的看着四周,喃喃自语道:“这是哪?看起来有点熟。我难道还没死?”
他狐疑的打量四周,看着人来人往,一切都十分的陌生而又十分的熟悉。不知是否是在梦中,两手用力的敲打着脑袋。
这时,有一个穿得十分邋遢的小叫花子跑了过来道:“九爷,你没事吧?”
九爷?多么熟悉的称呼。傅之邪有些出神的回忆着,突然抓住小叫花子的胳膊,用力摇了几下,怔怔的问道:“你叫我什么?刚才叫我什么?”
“九,九爷啊。不都是这样叫你吗?”小叫花子被抓疼了,有些惊恐地回答。
“这,这是哪里?这是什么地方?”傅之邪似乎有些中邪了。
“这是宋城的坊市啊。九爷,您到底怎么了?要不要叫丈夫?”
宋城坊市?傅之邪的目光再细细从坊市扫过,脑袋嗡的一下,大量的信息骤然暴发,那些往事就像照片一样在眼前掠过。
“哈哈哈。我没死,我又复活了。”傅之邪突然发疯似的狂笑。
傅九爷疯了。街上都这么的传闻着。
九爷的住处,没在傅府高墙大院内,而是独在南城的一处贫民窟中。狭小的屋里乱七八糟,让人没有下脚之处。而傅之邪像什么也没看到一样,倒在木架床上,拉过皱巴巴的被子蒙头便睡。
其实,他根本没睡着,而是陷入了沉思,他想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清晰的记得,前一脚还在灵界与人大打出手,抢夺鸿蒙真言的残章,谁知出现了变故,那真言残章突然爆炸,亲眼看着参与争斗之人都灰飞烟灭。
现在,他却发现自己还活着,更不可思议的是,竟然还活在自己青年的时代。
这具身体只经历了二十几年的苦难生活,与自己的前世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自己依然是有着废物的天资,被傅家视为了弃子,除了每月能顶到一份月例外,与那个家族已无半点瓜葛。
记得,自己的前世也是这般过来的,后来换了一个身体,夺舍了紫霞山一位的童子,完全放弃了目前的身份,更名为劫余生,劫后余生。
历经数千年,劫余生在灵界都是鼎鼎大名的一方霸主,有死神之称。谁能想到,他的天资却是一个废柴,夺舍后才摆脱了这份耻辱。
傅之邪更清楚的知道,夺舍后的天资也并不如何的出众,而改变他一生的便是那一页鸿蒙真言的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