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之邪颇是惊骇,反应却异常速度,灵力喷勃而出,在体外布置了数层防御。
当这道青莲剑气迅速突破层层防御时,傅之邪点出一指,一根巨大的指头迎向剑气,两者相遇,悄无声息。
随后,傅之邪的手臂受到重创,整支手臂都骨骼碎裂,血肉崩坏,筋络寸断。可谓是整条手臂遭受重创,短期内很难复原。
而傅之邪看着这条手臂,没有痛苦之色,反而闪烁着强烈的欣喜之情。
那道剑气并未消逝,而是如游龙般在他的右臂上穿梭。傅之邪将全身的灵力都布置于右臂之处,灵力如网,以温水煮青蛙的速度,逐渐将这道青莲剑气捕捉。
这道剑气十分的强大,有着极度的穿透之力。应对这道剑气时,他先是布置了五重防御,再以破天指硬撼,依然惨重,并且首次使用做为底牌之一的破虚指,仍以失败告终。
当然,他付出这么多,这么惨的代价,为的便是捕捉这道剑气,因为从这道剑气上他感受到浓浓的木属性气息,非常的纯净,蕴育着极高的木之意境,甚至还有一丝木之奥义。
在傅之邪想来,这套青莲剑诀绝不简单,只是陈玉麟修练没到家罢了。
若是他将这话跟其他人说,别人只会笑话他的无知,因为青莲剑诀可是陈家的镇家剑诀,地阶初级巅峰,论利害之处,还要高于大部分的普通地阶中级战技。而能达到地阶的战技,无一不是蕴含着奥义的。
陈玉麟修炼的只是简化牌的初级青莲剑诀。陈家有一位老祖,能倾刻间以数道青莲剑气击敌,对战数位同阶犹不落下风,可见此剑诀的强悍。
以灵王的修为修炼出一道青莲剑诀,这正是他陈玉麟值得自傲的地方,哪怕那道剑气是弱化版的,但也足于是一张翻盘的底牌。
那道剑气竟未能拿下傅之邪,只是废了他一条右臂,而他却连举起手的力量都没有。
右臂内的青莲剑气经过顽抗,但没有自主意识,这种顽抗只是茫目的,很快便被镇压住了。此时的傅之邪比之陈玉麟也好不了多少,丹田内灵力空空如许,右臂几废。
陈玉麟脸色苍白如纸,死死的盯了数眼,还是不甘的道:“下一次,我不会让你赢的。”
傅之邪哈哈一笑,他虽然灵力没有,也只有能动一条胳膊,但他拥有六龙之力,要制服陈玉麟还是轻而易举的。只是,现在已没有必要了,陈玉麟是个聪明人。
“承让!”傅之邪单手拊胸,微微躬身一礼,然后便走进了第五号山庐,关上木门。门外面的陈玉麟面孔扭曲,极大的耻辱感涌上心头,站立在山风之中,有令人不胜怜惜之叹。最终,他落寞的离去,以他现在的实力,前二十内都不会有他的立身之地。
所以,陈玉麟并未走远,而是在五号山庐前的通天阶上盘膝坐下,他相信,等实力恢复了,前十之列肯定有他一席之地。
傅之邪一关上门后便吐了一口鲜血,血色如墨,这是一直积瘀在胸间的血。吐出来后,反而轻松的,只是脸色白的吓人。
盘膝坐下后,往嘴里送了几粒丹药,气息渐渐平稳。他闭上眼,开始处理封镇在右臂的那道半吊子青莲剑气。
镇压,炼化,分解。
当这道青莲剑气被彻底分解时,傅之邪不但灵力恢复到了八成,右臂的伤势也好五成,更为重要的时,通过这道青莲剑气,他领悟到了二成的木之意境。
从这道青莲剑气中,他看到了莲叶田田,莲花夭夭,这是非常蓬勃的生命气息,似柔实刚。生命究竟是什么?他陷入了沉思。
七天后,他打开了木门,神色平静,右臂完好如初。整理了一下衣衫,一丝不苟的朝山巅走去,来到五号山庐前。
此山庐的所有者正是玄天城的此届第一青年高手楚江南。
楚江南,楚江之南也。
楚江之南的第一大势力即楚家。而其名为楚江南,可见楚家对他的期望。
楚家同是昊然正气宗的上品十三家之一,楚家的一位老祖乃是昊然正宗的长老,道行高深,颇有权势。十三家在昊然正气宗中均有不俗的根基,以他们的根基,都有相应的名额直接向宗门输送优秀弟子,当然,这名额是有限的。
所以,每年的开山大会都有许多依附于昊然正气宗的弟子参加,并确均是有名望的天才,以便为家族省出一个名额来。
楚江南一身锦绣华服,头戴玉冠,手捏折扇,临风一立,翩翩贵公子也。
傅之邪一眼便看出他手中折扇的不凡,折扇长过一尺,虽隐匿了锋芒,却仍有一丝锐气萦绕。
楚江南毫不介意傅之邪打量自己手中的折扇,还很潇洒的打开折扇,并轻摇了几下,笑道:“此乃我之兵器也,名为知炎凉。一扇在手,知世间炎凉。一扇轻摇,定世间冷暖。”
扇面上写有四个字:我是好人。
看了这四个张牙舞爪的字,傅之邪不由一笑,觉得楚江南是个不错的妙人。
“原以为此届圣天城会独占鳌头,不料昊天城中竟还隐藏着林尊和你这般的妖孽之才。唉,我们玄天城向来弱小,但我们仍会坚持的。”
“我不是妖孽,只为巅峰而战。”傅之邪有些郑得的说道。
“都是为巅峰而战,只是巅峰只有一个,不是谁都有机会攀上去的。我不会阻你去路,但也不愿做你的踏脚石。”
“我有足够的脚力,不需要踏脚石。一路上,只是借战养战罢了。”
楚江南有些不是太理解,收起折扇道:“咱们谈不上交情,也没有仇恨,只是为了同一个目标而挤在独木桥上,谁能过桥,还得看谁的拳头大。来吧,战一场。”
说起独木桥,傅之邪想起了凌绝峰下的独行桥。难怪叫独行桥,因为通往巅峰的只能一人。
“那就战吧!”傅之邪喃喃应了一声,不是失落,不是惆怅,而是崭绝。
“听闻傅兄精于剑道,在下虽不弄剑,亦学会一剑,献丑了。”说罢,折扇平胸,扇直如剑,遥遥相指。
扇不是剑,却可代为剑。
一江春水向东流,莫问人间几春秋。世事炎凉皆冷暖,鸿图霸业葬土丘。
扇直,而扇剑却不直。楚江南这一剑起,有风雨相随,万古王侯,千秋霸业,均在风雨中化为烟云。
这是什么意境?
傅之邪眉头一拧,从楚江南的这一剑中,他看到时光的流逝,看到风雨的飘摇,看到春秋的更迭……
难道是时间?不对,不是时间,但却有一丝时间的味道。
这正是楚江南的意境,炎凉。
炎凉,一个非常复杂而高深的意境,真不知道这位天之骄子如何会领悟出如此有人间烟火味的意境。
这一剑,不可避,亦无法避。因为既使是仙人,依然在世间的人情之中。世间炎凉,扎根于人性,这是世间的本质,故无处可避。
不可避,便不避。
江山不改,社稷如故。
这是傅之邪的应对,炎凉中有春秋的更迭,有人性的变换,而他的这一招中,却始终有一份坚持。无论好人坏人,在心中都有一块净土,都有一个坚持。
折扇狠狠的撞击在剑上,无声无息,却有气浪如潮。傅之邪滑退半丈,手中的剑还在颤动。楚江南亦被震退一米,手臂发麻。
两人初一交手,楚江南占了半招上风。
楚江南低喝一声,不给傅之邪半分缓气之机,折扇如棍,横扫而至。
傅之邪迎身而上,依然用守势,而是那一招:江山不改,社稷如故。
楚江南有些不屑,折扇眼看扫来,却突然手腕一翻,变扫为点,速度更是迅疾到了极致,直朝心窝戳去。
傅之邪也未料到楚江南的变化如此之快之诡,一时没有更好的应对,只能提剑相格,身形暴退。两招,他连退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