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之邪的强势宣告让所有参会人员都面面相觑。这也太直接,太无视众人了。柳镇元眯着眼,一幅似睡非睡的样子,其实眼角的余光正盯着司马祥呢。
司马祥此时是怒火攻心,眉头都皱到了一起。看似宣布的这两条都是在拿廖真开刀,但实际上却是在断他的胳膊。谁不知道娄允是他的侄女婿,真正能指挥守卫队的是他司马祥,而不是廖真。何况还多出一个什么别动队来。他将目光投向廖真。
廖真看到了司马祥的目光,又看了看傅之邪,对于今天的这个宣告,他自己是非常不舒服的。虽然他很难指挥得动娄允,但名誉上还是归他管的,但现在一下子削去了他一半的权力。但一想到傅之邪的杀气,伸长的脖子一缩,轻声道:“卑职明白。卑职一定全力抓好巡山工作,要是出了一点问题,卑职提脑袋来见。”
廖真的发言更让所有人都吃惊。廖真论根底远不如三大家族的人,但他好歹也是号称矿山第一高手,又贵为副主管之一。平时都是趾高气扬,脾气暴烈,动辄杀人。今天被人动了蛋糕却像小白兔一样的听话,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司马祥和丁源都有吃人的眼神盯着他,廖真也觉有愧,死死地把头低着,根本不去看这二人。
柳镇元似乎睡醒了,一脸好奇地看着傅之邪,心中暗道厉害。
此时娄允却站了起来,指着傅之邪道:“姓傅的,你算什么东西?老子担任守卫队长一职,任劳任怨,也无失误,你凭什么免了老子。再说了,这矿山可不是你说了算。老子更不是你说免就能免的。”娄允似乎捅破了窗户纸,气氛顿时紧张。
“是吗?”傅之邪淡淡地道。话音一落,人已跃起,一拳已然轰出。这一切的发生都在电光火石之间。
当丁源且慢二字还未喊出时,当司马祥手下留情四字只喊出手下二字时,当袁通想拽开娄允时。这一切却已经发生了。
一个硕大的拳影轰击在娄允的身上,他就像炮弹一样直接被击飞,穿壁而过,落在外面数米远的黄泥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傅之邪冷哼一声,掸了掸衣袖,如电的目光扫过全场,道:“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井里之蛙。再重申一遍,以后在我面前,只能称属下或卑职,谁要忘了,我就摘谁的脑袋。娄允,以下犯上,不服管教,曝尸三日,以警效尤。若有同属者,杀无赦。至于娄允的家产,抄没。长了这么一身的肥膘,想必吸了不少矿山的血。荣叔,这事你来办。有阻挠者,跟我说。我会告诉他们,这矿山究竟是谁在当家作主。一群不知所谓的家伙。”
话音落时,傅之邪已然离去。那骤然而来的压力也随之一空。
这一拳,傅之邪酝酿了许,他短时间内无法使出第二拳,毕竟没有了丹田,调动肉身的力量也十分的艰难,但有这一拳,便足以震慑群宵。
在坐的人谁也没动,傅之邪的话就像一个重重的耳光左右开弓的扇着他们。他们此时竟有些同病相怜,更是悲从心生。司马祥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至,坐在那里弥漫着灰败的情绪。
第一个起身的是荣叔,道:“廖副主管,我们今天交接一下守卫工作。为了不必要的牺牲,你最好和江岩把话传下去。”
荣叔走后,廖真也起身了,他还去确认了一下娄允,发现死得不能再死。那一拳直接洞穿了他的心脏,在胸膛上留有一个钵大的黑洞。他诧舌不已,同时后怕不已,更有一份庆幸。
柳镇元也起身,叹了一口气道:“我们的确坐井观天了。内门的任何一弟子都是不我们可以对抗的。司马老弟,好自为之。”
人陆陆续续地走了,只剩下丁源和彭海。丁源道:“司马大哥,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未等司马祥答话,彭海先道:“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咱们可以扇动矿工罢工,只要不能按时交任务,够这小子喝一壶了。”
丁源听了彭海的话有些为难了,生产这一块可是他在负责的,若真出了问题保不准那疯子会直接杀了自己。
司马祥强打起精神道:“咱们从长计议,先沉住气,别慌。”
当娄允的尸体被高高举起,被挂上“以上犯上”的罪牌时,矿山上的人都惊呆了。娄允身为守卫队长,位高权重,是风云人物,谁人不识。没想到今天竟被人杀了,还曝尸示众,连家产都全部抄没了。所有人这时才恍然惊觉,这矿山的最高领袖已经换人了。
娄允的身家的确颇丰厚,光灵晶就有五六千块,世俗金银更成堆。傅之邪毫不犹豫地吞了所有的灵晶,他为了成立那个别动队,可都是动用他私人的财力,这不弥点回来,岂不是亏大了?至于金银,直接吩咐归入内务,用来改善矿工们的生活。
在瑞州城司马家,司马祥和司马寿及司马祥的两个儿子,司马化鹰和司马化豹都在。司马祥把矿山上发生的事详细说了一下。
司马化豹已比较少去矿山了,多是待在瑞州城这边。他们司马家依靠着原先在矿山上的路子,和罪域及戎族人都搭上了线。现在也主要是从事这三地的买卖,倒腾来倒腾去,利润很高,而且认识了不少朋友。司马化豹的心思也就野了,道:“这小子活腻了,竟敢对我们司马家的人下手。爹,我到那边找人对付他。”
司马祥知道儿子说的是什么人,他也想过,道:“那小子神出鬼没,要是他一直呆在矿山怎么办?”
司马寿这时说话了,道:“大哥,这小子如果存了心思和我们过不去,绝对是个祸害。万一我们东窗事发,咱们司马家可就完了。那小子的住处不是独自在一个山谷吗,你安排一下不就行了。”
在外宗任职的司马化鹰道:“这事还得慎重。一个内门亲传弟子若是被袭杀在矿山上,内门肯定会调查的,到时候怕脱离我们的掌控啊。”
司马寿道:“这到简单,咱们多出点钱,叫那边多出动些人,咱们的人也插上一脚,就当成一次对矿山的攻打就行了。到时候,新任矿山主管,在与进攻矿山的流匪进行激战,不敌而亡。”
司马祥点点头道:“为了夜长梦多,豹儿,你明天就去联系血狼的人,价钱高一点不要紧,重要的是能办成。跟血狼的人说,那人很难缠,至少需要灵宗九阶以上的出手。寿弟,我们的人一定要选可靠的,选好后就把他们统一集中到小镇的宅子里去,事先不要告诉他们。鹰儿,你马上回宗门。上次有位内门的大人物给我来过一封书信,这是经过上任的矿山主管胡道友介绍的。你再设法去找他,叫他跟那位大人物说说。到时候那事发生了,也得有个人出来平息一下。另外,看能不能让你争取到这里的矿山主管一职。”
司马祥吩咐完后,又逐个叮嘱,把能考虑到的事都考虑了。
在矿山小镇的柳府中,柳镇元正和柳开在谈话。柳镇元道:“开儿,矿山的局面你怎么看?”
柳开想了一想道:“傅主管为人很强势,不想矿山不在掌握之中。这也是他和司马家的冲突根本。他虽是孤身一人,但他却代表着宗门,占据了大义,足以摧毁一切的不利因素。我想司马家应该也看到了,他们的选择唯有蛰伏,等着傅之邪的离任。”
柳镇元笑了笑道:“这只是表象。其一,傅之邪已不是一人,他至少已收服了荣子韶,而且还有一个他所说的别动队。其二,司马家是不会蛰伏的,因为他们早已踩过了红线,一有失手,司马家就将倾刻间荡然无存。他们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除掉傅之邪。”
柳开大吃一惊道:“他们司马家敢这么做?”
“两害相权取其轻罢了。”柳镇元嘿嘿地笑了几声道。
“那我们柳家怎么办?”柳开眉头深皱,一时不知如何自处。
“司马家是一条走到黑,咱位说什么也不能靠过去。但在这獬岩矿山上,司马家的势力太大,牵扯甚多,恐怕傅之邪不一定斗得过。咱们什么也不做,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就行。”柳镇元道。
柳开点点头道:“当初咱们要是送一颗碧血丹给荣子韶就好,这样我们柳家也多一个重要帮手,如今白送给傅之邪了。”
“唉。荣子韶此人过刚过直,我们不一定收得过来。”柳镇元道。
几天后,他已收到了廖逢春的来信,他们已到了瑞州城。
廖逢春当初受田喈喈的邀约,加入了田家,但地位不高,天天做些杂务,他虽然想过一个平静的生活,但这样的生活与他想象的还是有差距的。所以,接到傅之邪的传讯后,没有犹豫便来了,还带着于小六一起来了。
秦德还在当着佣兵,接到传讯后,犹豫了一下,还是来了。
故人相见十分的热情,各自将这些时间的遭遇诉说了一番后,傅之邪便把矿山的现状说了一下。廖逢春道:“放心,我们一定会帮助公子平定矿山的。这里的空气就是清新,远没有罪域的压迫感,是个修心养性的好地方。”
傅之邪还在瑞州城招聘了一些人马,一共只招了十几人,均是灵王以上的修为,这其中竟也有两位熟人,是曾经在忽云岭认识的江飞虎和杨虎妹。江飞虎只剩一臂,脸上满是沧桑,而杨虎妹更加干练了,但脸上却也有散不一的疲惫。
两人见着傅之邪便是一喜,傅之邪也很高兴。
这支队伍便正式成立,傅之邪把他们叫到一起,大家相互认识,任命廖逢春为队长,秦德为副队长,他们都是灵宗后期的修为,实力比其他人高出一大截去,自然无异议。
将这些人安置好后,便回了自己的住处。侍琴侍书见了,异常的热情,端茶倒水,软语相呵。傅之邪知她们都是司马家的人,一直怀有戒心,摆摆手,示意她们退下。
不多时,荣子韶领着江岩进来了,单膝叩地道:“老奴参见公子。今日特领江教习来访,还请公子恕老奴莽撞。”
江岩很吃惊荣叔对傅之邪的恭敬,他看得出这是出自真心的。荣叔是什么样的人,他很清楚,而能让荣叔心折之人,肯定有不凡之处。他瞄了一眼傅之邪,也连忙躬身揖手道:“卑职江岩,拜见傅主管。”
傅之邪掺起荣叔,却只对江岩道:“起来吧,免礼。”
荣子韶看了一眼,心中叹息,这一路上都说得好好的,临了江岩还是没能放下,错失了一次机会。
他与江岩虽无师徒之名份,却师徒之实。江岩出身低微,父母均是矿山上的最廉价的杂工。而江岩却邀天之幸,身具灵根,并且是不错的三灵根者,可惜至到十五六岁的他到了矿山上来做工时,才被荣子韶发现,并指点他一路修行。如今也迈入灵宗二阶的修为了。
荣子韶看中傅之邪的前途,本欲将江岩也正式拉入到阵营中来,所以,才带他单独来见。但江岩竟一副办公事的样子,这肯定不能让傅之邪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