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原来是肥兄啊,这是犯了甚军法,怎么沦落到来城门站岗了?”
一见是老熟人,扈辄刚刚提到了嗓子眼的心瞬间放下,还饶有兴致地调侃了起来。
“站你个头的岗!楚军到处出没,老子担心城门有失,卷铺盖在这里睡了好几天了……姓扈的你特么少百步笑五十步,我再怎么守城门也比你充作斥候喝西北风强!”
“谁充作斥候了?老子是开道的,汉王大军就要到了,快快开门,别耽误主力追击楚军……”
聊了几句,扈辄便言归正传,命肥诛立刻出城迎接大军,但肥诛却完全不予理睬,面对急不可耐的狐朋狗友,板起面孔,顾左右而言他。
“你让我开我就开,你先告诉我啥时候改换的门庭,建成侯对你也不薄吧,怎么就投汉国了?”
“放你么的屁!老子行得正、坐得直,这龌蹉之事从来不屑去做,建成侯大军转道向南进发了,周围就算有楚人,你也不用怕城池失守,快开门吧!”
“呵呵,行得正、坐得直,你也配?!”肥诛横竖不接话茬,继续跟扈辄胡搅蛮缠道:“上次从我这买的几个绝色美女,一个钱都没给,赊账赊了都快半年了,就你这德行也配在大军阵前叫嚣?”
“呸!去你的绝色美女,肥诛匹夫无耻之尤!”扈辄被激得忍无可忍道:“明明收了我的订钱,结果除了脸蛋还过得去,其余不是缺胳膊,就是断了腿,还有几个狐臭比你更难闻,居然好意思说自己童叟无欺?”
……
一场骂战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开始了,城父内外的将卒大概也是闲极无聊,不仅没上前制止,反而作壁上观,甚至推波助澜,分别给两人加油鼓劲。
本来还认为会是一场精彩绝伦的舌战,岂料这两个从来不知为将者当谨言慎行是何物的家伙出口成脏,每一句话都不干不净,言论之大胆、内容之丰富,令在场众人均感到受益良多,尤其是关于异性体貌特征的细节描述。
事后,无论是被俘的汉军斥候,还是城头的楚军劲卒都是众口一词,扈辄和肥诛这两个败类中的极品,就没说过一句关于战阵方面的事务,全是让人心动不已的下流话。而且内中涉猎的项目尤为可观,北至燕赵舞姬的豪放,南到吴越歌女的温婉,其中还重点提到了中原娘儿们的多情!
最让诸位在场人士不忍卒读而又竖起耳朵倾听的,就是两个人关于各种姿势的细节讨论。扈辄提到北方女子异常悍勇,交战之时如天女散花般处处施力,让人无所适从,但肥诛却指出对方经验不足之处,其实只要一招女娲坐莲加老汉推车的组合之技便可令天下群雌俯首帖耳……
当负责整理审问记录的官员整理完毕之后,又再细细回味了好多日,不得不对扈辄身处险地而不自知,以及肥诛视沙场征战如儿戏感到由衷的惊叹!
只是依照旧日的案牍存档,二人就靠着鸿沟水利之便,大发横财,乃是江淮流域最大的人贩子加走私团伙。并借着身兼汉、魏阵营要职的关系,多次串联各诸侯国重臣帮助其大开方便之门,继而达到为之提供保护伞的目标,直到被西楚霸王一一收服,当然,这是后话了。
而在此时此刻,早已对两人之间的谈话感到厌倦,或者说忍受不下去了的其他汉军斥候,反复催促扈辄言归正传,再不开城迎驾,等汉王率领大军来到,就不是大家面上好不好看的问题了。
“扈兄啊,实不相瞒,今日早间收到下面的人来报,城中混入了楚军细作,现在正到处排查,因而才在大白天紧闭城门。请诸位汉营兄弟再稍等个一时半刻,只要抓住细作,城门马上就能开了。”
扈辄等人一听肥诛大放厥词,登时火冒三丈,城里都忙成那样了,你居然还好整以暇地聊了半天淫词艳语,骗鬼呢!
有人疾声厉喝:“我等正是为助大军破楚来!既然城中有细作,肥将军不妨开城让我等进入,大家一同群策群力可好?”
“那再好也不过了,”没成想,斥候随口一句,肥诛竟然立刻答应道:“城内刚刚传讯过来,细作逃往南城去了,尔等快去南门蹲守吧!”
“你老半天头都没往城里看半眼,少在这里信口雌黄,去蹲守个屁!”扈辄破口大骂道:“赶紧开门,等老子见了汉王,定不让他怪罪于你!”
“那要是怪罪了呢?你一个魏营大将什么时候能做诸侯盟主的主了?”肥诛满脸不屑地道。
“反正一切罪责由我承担便是!”扈辄回答得斩钉截铁道:“快开门吧!”
“恐怕有些晚了。”肥诛慵懒地朝远处指了指道。
扈辄回头一看,拜他之前和肥诛天南海北的一通胡侃所赐,刘邦带领着大军已然赶到了。在听过城上之人的表态后,所有将士皆是怒不可遏,而汉王殿下只是嘴角一翘,浮出一丝冷笑。
“攻城!”
作为手握近二十万主力大军的汉王殿下,才不屑去跟手下的手下扯皮,有什么不能开门的苦衷,等一会儿,慢慢跪着解释吧!
几千名联军精锐就这么架起云梯攻了过去,而守军不但没有丝毫抵抗,还在第一时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所有人都瞪大双眼搜索肥诛的身影,却只听到一声闷响,西门就这么被打开了。
而城上仍是一片寂寥,半点动静也没有。
立于城下的诸将没看到预料中的拼斗,都忍不住直起了身子观望,嘴里不住地念叨起来:“姓肥的这是怎么回事,一会儿胆大妄为,一会儿逃之夭夭,好生古怪……”
没等他们想出个所以然来,那些攻进城父的将士却在此刻叫喊了起来,其他人也是一怔,随后,所有人都跟着欢呼了起来。
“你们还在等什么?快快进城,守门的那帮废物都逃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