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七十九章 出现(1 / 1)走马牛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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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有类似想法的水匪也有不少,黑夫他们在行进的过程中,遇见不少想去河边碰碰运气的人,其中不乏邀请黒夫等人同往的。除了黒夫借故扈仲脚脚踝受伤,有所不便,实在不忍心扔下袍泽弟兄先行逃亡,客客气气地谢绝了大大小小水匪们的邀约,其他人都一个个地答应,与黑夫和扈仲道别。一群人也不耽搁,纷纷钻出林子,冒着被骑营侦知的危险,逃向了河岸。

一看黒夫大哥义薄云天的行为,被伤痛折磨得连步子都快迈不开的扈仲自然是铭感五内,直想把心掏出来给人家,黒夫面上仍是客客气气,只是内心深处免不了忧虑起来。

但愿彭越能耐住性子,毕竟是纵横大河两岸的匪首,不可能不知道贸然出林有多危险,若是也像那些匪兵一样不管不顾地逃命,那他今晚所做的这一切注定要作无用之功了。

天已经亮了,还赶上晴空万里的好天气,对于这附近地形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黒夫愈发坚定了自己的判断,也只有之前遇到的那些傻子,才会选择这种时机逃生。

不过黒夫却没有什么精力去笑话匪兵甲乙丙丁们,此刻的他每走一步都无比吃力,被身边的拖油瓶害得没少跌倒,只剩一只脚的水匪新兵扈仲更倒霉,跌倒就不说了,甚至还撑不住得躺在了地上不起来,涕泪横流地道:“黑大哥,你还是快走吧,我实在疼得走不了了,你跟他们去河岸边找船吧,不要再管我了。”

走?笑话!

别说还要扈仲的身份作掩护,骑营经过昨夜的休整,现在早已整装待发,平坦的河岸边上很快就要变成猎场了,哪能跟着那群白痴自寻死路?

而在与扈仲交流了一番过后,知晓其只是被强抓了壮丁,这才落草为寇的普通渔户子弟,手上至今还没沾过一滴血,不禁让黒夫大起哀怜之心,走到嚎哭不止的扈仲面前,转身背对着人家道:“伙计上来,额背你走!”

扈仲闻言,哭得却是更厉害了,死活不愿拖累黒夫,哽咽着道:“黑大哥,楚兵跟得那么近,你一个人能不能回去都不好说,再背着我怎么逃得掉?你快走吧,别再管我了,真的,你是好人,你的好意我都心领了,我就是下了九泉冥府也会记得你的大恩大德!”

见鬼了,怎么乌烟瘴气的钜野泽水匪里,还有你这样的稀贝货?

在心里感叹了一番后,黒夫走上前来,伸手轻抚扈仲的头顶,温声细语地道:“伙计放心,相信额,让哥哥额背你走,额有办法带你回去,只是回去了以后,听哥哥额一句话,别当什么水匪了,回老家打渔耕田吧。”

“谁想当这劳什子水匪啊?!黑大哥,我从来没想过当什么水匪。”扈仲声泪俱下地道:“要不被那个天杀的肥诛带人绑了卖给扈辄将军,我也不会被硬拉进钜野泽作水匪,我真不想作水匪啊,这次要是能逃出去,我想尽办法也要回家,打渔也好,耕地也罢,再也不作水匪了。”

“这就对哩!”黒夫摸摸扈仲的头顶,用力将他搀起,之后又半蹲在其面前道:“上来,大哥额背你走,你到了安全的地方就直接回家去,再也别钜野泽作水匪了,没前途。”

扈仲哽咽着点了点头,慢慢爬到黒夫的背上,正要迈步出发,忽听二人背后的树丛里传来一声低喝:“你们这两个混账东西,说什么没前途?万一动摇了军心,信不信老子一剑宰了你?!”

黒夫和扈仲大吃一惊,回头看见树丛里爬出了几十个甲士,当先一名虬髯大汉,手握一口利剑咬牙切齿地问向黒夫道:“你是哪个营?刚才就是你鼓动老子的人临阵脱逃吧?”

黒夫微微楞住,霎时间没想明白眼前这个脸上毛茸茸的大汉是何方神圣,而扈仲却是立时从黒夫滚了下来,屈膝跪倒在那大汉身前,为黒夫求情道:“主上,黑大哥他是犯了糊涂,口不择言,你别放在心上,他没说临阵脱逃,更没想动摇军心……”

“住口,声音这么大,想把楚军招来么?再说一句老子现在就宰了你!”彭越提脚踹翻扈仲,压着声音对黒夫怒道:“说吧,你想怎么死?”

就在彭越打算看着黑夫会怎么向自己求情时,没想到这个黑面大汉既没跪地乞饶,也不想那些硬骨头似的针锋相对,反而一屁股坐到地上,嚎啕大哭道:“额错哩,额从一开始就错哩,额就不应该当这个兵,不当兵额滴将军就不会死,额滴将军不死额就不会沦落到介个伤心落泪的地方……”

彭越怎么也没想到黑夫这么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也能哭得如此肝肠寸断,原想好好试探一下面前之人的他顿时索然无味,烦不胜烦地道:“够了,想把楚人引来么?听你口音是关中人士吧,你是汉军哪个营的?”

“额在郦商将军麾下听用。”黑夫见自己逃过一难,便止住了嚎哭,开始答话。

“郦商?对了,你方才提到你家将军已死?”彭越诧异道。

“是滴,将军他……他被楚人杀了!”黑夫一脸悲愤莫名,硬是挤出几滴眼泪,作势又要开始哭泣:“也不知道先前去城父南郊的是那个不得好死的家伙,一见楚军来了掉头就跑,也不告知一二,结果将军一个猝不及防,就被楚军算计了……”

“行了,别嚎了,老子听明白了,”彭越略带尴尬地打断黑夫,虽然他压根儿就不觉得自己撤退的有什么问题,但也没兴趣听别人浪费时间骂娘,便转移话题道:“你们有看见魏军其他各营的踪迹么?”

“有,见过一个田将军。”

“哦,他此刻在哪里?”

彭越不提田横还好,才一问,就被黑夫唾沫横飞地喷了个满脸都是。

“驴球子,别跟额提那个瓜怂,”黑夫怒不可遏地道:“要不是他私通楚军,额滴将军也不会死,额滴将军不死额就不会沦落到介个伤心落泪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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