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楼，组委会办公室……

工作人员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省赛组委会是一个临时机构，颁奖之后，这个机构也就解散了……

秦厅长不会已经走了吧……他要是回教育厅了……我要是去教育厅找他……你说我这个小屁孩还能见到他吗？

我飞快的找到主席办公室……正要敲门……傍边一个年青人问：“唉，你干什么的？”

“我找秦厅长主席……”我小脸露出天真灿烂的笑容说……

唉……可惜，这次不管用了……

“是你啊……”年青人认出我了，然后，神情严肃，公事分办的问：“厅长在忙呢……你有什么事吗？”

唉……恶果啊，自己种的恶果啊……我估计这座少年宫里所有的大人，对我都没好感了……

“我想问秦厅长一些事……”

“我是秦厅长的助理，有什么事跟我说吧……”

我去……这家伙是没准备让我见秦厅长啊……

你说，我现在趁他不注意，突然撞进秦厅长的办公室……他会不会气的打我？

不过……那种熊孩子的事儿，我还做不出来……

“我想问一下，为什么不让我们参加春雷杯的国赛了？”我只好问他……

“没有人不让你们参加国赛……省赛组委会是决定不以省组委会的名义参加国赛了……你们还是可以以你们个人的名义或学校的名义参加国赛的……省赛组委会愿意给你们开具资格证明……”年青人彬彬有礼无懈可击的解释道……

我知道个人也可能参加国赛，只要能证明自己是三年级或四年级的学生……但是，那是要自己跑去北京的……我虽然上辈子去过北京……但九十年代的北京，真不知道哪儿是哪儿，也不知道到的北京该去找谁，国赛的组委会在哪儿……好吧，这些问题都能解决……最重要的是差旅费……

如果省赛组委会组织我们去参加国赛……一切都会是省赛组委会负责……我们什么也不用管，只负责考试就行了……就像县教育局组织我们来参加省赛一样……

以个人或学校的名义参加……我真不敢带着这十三个十几岁的孩子闯北京去……

还有……可气的是，我想知道的是为什么省赛组委会不组织我们去参加国赛了？

这个年青人打太极的功夫也到了省厅的级别了……竟然拐到帮我们个人去参加国赛的地步了……

“省赛组委会为什么不组织我们去参加国赛了？”我直接问……

“这是省赛组委会讨论共同的决定……”

我去……这家伙可能不知道原因……也可能知道原因，不愿意告诉我……故意气我呢……

“总得有个原因吧……”我问……

“原因就是组委会共同讨论的结果……”他一本正经的说……

好吧……我确定了，这家伙就是气我呢……好吧，是你先欺服我的……我要让你知道，什么叫小孩子有不讲理的权力的……

“秦厅长，这儿有个欺负孩子的家伙在败坏你的名声……”我突然声嘶力歇的大喊……

然后……这家伙脸色大变的来捂我的嘴……再然后……他一碰到我的嘴……我就像被狠狠扇了一巴掌一样……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脸哇哇大哭……

你竟然碰到我……我十一岁的身体里可是有一个三十多岁的灵魂了……你不碰我，我都有不讲理的权力……你敢碰我……现在我有理儿了……

不怕你讲理，就怕小孩子不讲理……不怕小孩子不讲理……就怕小孩子占了理儿……这家伙竟然不懂得这种食物链的关系……家里肯定没孩子……

我一哭，办公室的门就开了……秦厅长站在门口向外看……

我忙闭嘴收声……

秦厅长看看，大概看不懂是怎么回事，皱着眉问年青人：“小冯，怎么回事……”

“啊……厅长……”小伙子有些慌，忙解释道：“小孩子在这闹呢，我马上把他带走……”

说着就要来扯我……

“别碰我……碰我我就哭……”我捂着脸大喊……

小伙儿立即把手缩了回去……

“你捂着脸干什么？谁打你了？”厅长温言问……

我捂着脸，瞪着小伙，不说话……

小伙慌了，说：“我没打他，就碰了他一下……”

我差点没忍住心里的笑从脸上露出来……忙装做擦泪，两手捂住脸，免得被他们看到……

这小伙大概真不知道，碰和打的区别就在于被打的人一定说打，打人的人一定说碰……所以，是你说碰，在别人听起来，就是承认你打我了……

我可没说你打我啊，是你自己承认的……

厅长狠狠的瞪了小伙一眼，蹲下来，温声说：“打哪儿了？疼不疼啊……”

我忙狠狠揉了一下眼，把眼睛揉的痛红，放下手，吃力对他露出一个微笑，说：“厅长伯伯好……”

秦厅上这时才似乎认出了我……

“你是那个……大河涧中心学校的班长……”

我忙再露一个灿烂的笑容，点头道：“厅长伯伯，是我……”

厅长似乎突然想明白了什么……又狠狠的瞪了年青人一眼，问我：“他打你哪儿了，还疼不疼……”

我去……厅长这次是十分相信年青人打了我了……连动机都想到了……我在会上骂了他……们……

这……我得解释一下，不然……怕会影响人家小伙的仕途啊……

“那个哥哥没打我……真和就碰了我一下……一点儿都不疼……主要是我想见您……他不让我见……好像我一见你，就会犯多大的错误似的……”

“哦，你要见我啊……有什么事吗？跟我进办公室说吧……”他拉起我，瞪了小伙一眼……进了办公室……

唉……我真不是故意要惹事儿……谁让他不让我见厅长呢……

罪过罪过……愿将死时的我能愿谅我此时的罪过……

……

“你找我什么事？”厅长让我坐下，又吩咐人去取水果……

看着样子……厅长似乎对我并没有什么恶感啊……难道是我误会了……不组织我们去参加国赛，并不是因为我们上午在台上骂了他们……

“我想问一下，为什么咱们不去参加国赛了？”我问……

“哦……你们想去参加国赛吗？”他说……

“对呀……”

“有信心拿名次吗？”他又问……

“有啊……”我很有力的回答……

厅长像听见笑话一样，好笑的摇了摇头，想了下，在抽屉里翻了翻，拿出一张长长的名单……在我身边的沙发上坐下，给我看……

“你看看……这是这次省赛考试的成绩……这是全省的排名……省赛用的卷子是一样的……省赛说起来，跟国赛其实一样，用一样的卷子，然后全国排名次……唯一不一样的，是省赛是国赛组把卷子发给各省，由各省自己组织考试，监考、阅卷……而国赛，是去北京参加考试，由国赛组的人组织监考和阅卷……所以，只要少赛考试的时候，没有做弊的情况……成绩跟国赛的排名并没有太大的差别……也就是说，如果我们的学生，参加省赛的成绩，能在全国的省赛排名中，取得前几位的名次的话，去参加国赛，也很有可能拿到差不多的名次……但，如果省赛成绩排名靠后的话，根本没有取得名次的希望，去参加国赛就纯粹是给人做陪衬了，没必要去丢那个人……这其实是各大赛的贯例……”

他指着名单说：

“虽然紫鸿同学和白鹭同学取得的省赛的第一名……但是看看全国的排名……总分是二百五十分，白鹭同学拿了二百四十一分……排名第三十七位……紫鸿同学拿了二百三十九分，排名三十位……都在三十名外，拿前三名的可能性有吗？我觉得没有吧……”

“全省第一，全国才第三十名后……我们脸上也很没面子啊……我们也希望你们能去参加国赛……拿不拿冠军且不说，只要有拿前三名的希望……我们一定送你们去参加国赛……但是……这次，你们真的没希望啊……只能希望你们更回努力学习，下次省赛能拿到一个去参加国赛的成绩……”

我突然明白了六大国赛的意义……

在上辈子，我以为参加国赛是为了中考或高考加分……

这辈子了，因为缺钱……我们参加竞赛的目的就是为了奖金……

但这些……其实都不是六大赛的目的……

在这个年代，六大赛的冠军，参加中考或者高考时并不加分……能拿到国赛冠军的学生，参加中考或高考也不需要加分……

对于各省政府，国赛的意义就是从小学一直到中学，综合评判各省的教育成绩……

对于学生……唯一的意义就是，由各级政府出钱，把全国的学习尖子聚在一起，相互学习认识……

而奖金之所以这么重……首先是各省为了激励学生能拿到更好成绩……然后，省赛的奖金已经那么高了，国赛的奖金，也就不得不提高了……

但是三十名开外……这太打击我的骄傲了……

我以为凭我的题海战术，凭小萝卜们每天刷四五套卷子练就的功力……

是有拿国赛第一的能力的……

竟然在三十名开外……

问题出在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