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钱我借给你……但是没那么多……最多给你凑一千……”他冲门外喊：“小王……小王……”

小领导叔叔答应一声，推门进来问：“毕书记，什么事？”

小领导叔叔叫了这么久，原来他姓王……

“你去财务把我下个月的工资支了……再跟财务借一百，凑一千块钱，送过来……”

小王叔叔怔了一下，转头看我们，问：“你们不是见书记说试题集的事吗？”

“我们顺带借点儿钱……”我解释道……

他的眼睛瞪的很大的瞪着我……

唉，我又没跟你借钱，至于这么恶狠狠的看着我吗？

“没关系，去吧，把钱拿来，给这俩同学，让他们走……”毕书记说……

“哦……”王叔叔向门外走，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了什么，说：“哦，对了，财务不在，刚说家里有事儿……急匆匆走了……”

我怔了怔，这话……真的假的啊？这么巧？

“哦，这样啊……”毕书记没有在意，转头对我说：“那你们先回去，一会财务回来，我让人把钱给你们送到医院去？”

我想说……我们想在这儿等着……

但这话说出来……是不是有点伤害人家的感情啊，好像不信任人家似的……

但是，让我就这么回去，我又不放心，倒不是不放心毕书记，而是不放心王叔叔……

“行……”我痛快的答应一声……

转身准备走的时候，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我先给您写好欠条吧……医院乱糟糟的，到时候再忘了……”

“不用……到时候再给吧……”毕书记说……

“还是先写好吧，到时候万一忘记了……您肯定不好意思跟我们提……但是您心里会长刺儿，肯定会伤害我们在您心中的形像……先给您……大家心里都干干净净的……”

我小跑的来到他的办公桌前，撕了张白纸，用他的笔写道：

“今欠毕书记一千元钱，公历年底一定还清。

一九九四年六月二十五日

木清诚王青山”

“呵呵……”毕书记没有笑意的笑了笑，说：“你怕的不是到时候忘记了，是怕我不给你们送钱吧……”

我嘿嘿笑了笑，没有回答他……这事儿不能辩解，越描越黑……

我又撕下一张白纸，接着写……

毕书记见我还写，忍不住问：“你还写什么？我全身上下可就这一千块钱啊，多了没有……”

我没理他，接着写道：

“今欠周县长一千元钱，公历年底一定还清。

木清诚王青山

九四年六月二十五日……

毕书记看着这张欠条，张大嘴，又闭上，又张嘴，又闭上……

一句话在嘴里翻来覆去良久……也没说出来……

“你们……唉……你们……”

“他们怎么了？”王叔叔问……

“唉……没什么……”他抬头对王叔叔说：“周县长在吧……带他们去找周县长吧……”

“啊？！”

“还有……”他对王叔叔连再着我们说：“周县长没借你们钱之前，不准对他提起我借给你们钱的事！”

然后，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很严厉的说：

“还有……不准对政府内其他人提起我借你们钱的事……要是让我知道你们打着我的名号倒处借钱……不但我这一千块钱没了，还要把你们当诈骗犯抓起来，所有的钱都追讨回来！”

唉，这位毕书记怎么把这想的那么赖啊……

虽然那么干确实很容易借够钱……但我真不至于做那种无赖！

“我保证，政府内只向您跟周县长借钱……”我认真的保证到……

“政府外也不准打我的名号借钱，你要敢跟别人说，‘你看毕书记都借我钱了，你也借点儿……’我就听部委周主任的，建所封闭学校，把你们关里面……”

这话说的……这得多不信任我的人品啊……

“政府外我只准备跟刘校长借……放心，我们跟她的关系比跟您的关系好……不用打您的名头……”

……

出的毕书记办公室……王叔叔恶狠狠的瞪着我们说：“你们怎么不告诉我，你们是来跟毕书记借钱的？”

“我告诉您了，您还愿意带我们来见毕书记吗？”

“除非我傻了……”

“你看……我们现在需要钱救命……您又不是傻子……所以，只就骗您了，对不起……”

王叔叔一口气在喉咙里转啊转……

“要不，您打我们两下，出出气……”我很真诚的说……

说实话，他要是真打我两下……我不怨他……

他狠狠的哼了一声……

“周县长的办公室是走廊另一头的房间，你们自己去吧……别让他知道是我把你们带进来的……”

说完……转头走进了楼梯口……

唉……不怪他，不怪他……

他在意的是他在领导心目中的形像……带俩借钱的去见领导……这实在太败他的形像了……

没把我们领到待客室，让我们喝一天茶……已经是对我们很仁至义尽了……

……

敲开周县长的门……

他笑眯眯的看着我们……似乎早在等我们……

“从毕书记那里过来的？”他问我和青山……

我……点了点头……

“找毕书记借钱了？”

这……我吓的头都不敢点了……

不是因为毕书记告诫我不能跟他说借钱的事的……

而是因为……他怎么知道我跟毕书记借钱了呢？

当时毕书记办公室里没别人啊……只有王叔叔……但王叔叔显然没时间来打小报告啊……

我去……不会吧……

“你在毕书记房里安装了监听器？”

我脱口而出……然后，就后悔了……深深的后悔了……

县长监听县高官……

这……事儿就太大了啊……他敢这么做吗？他这么做的目地是什么呢？

这秘密对我来说就算不是催命符……也不是我这小身板能扛的起来的啊……

我真不该把这句话说出口……我应该假装什么也不知道了！

现在改口还来的及吗？

周县长瞪着我们……我的心越来越毛……上辈子看的无间道大片里的刀光枪影在我脑子里晃……

就在我想着，是不是先不管不顾逃出办公室的时候……

周县长才冷笑了一声，说：“你乱想些什么呢……是公安局的庄局长给我打电话了……”

“公安局长监听县高官……也是犯法的……”

周县长摇了摇头……被我这七歪八想的猜想闹的有些头疼，加快语速说：

“从你们上次闹事之后……你们班全体就上了公安局维稳组的监护名单，一大早发现你们全班又来县城了，维稳组的同志就去了解了一下情况……白雀同学的母亲病了，你们全班同学来送她母亲来医院……手术费要一万块钱左右……你们同学之间关系，我们很了解……所以，你这个时候来县政府……除了借钱，还能干什么？”

我松了一口气……原来不是监听毕书记，是监视我们啊……

哦，不对……我们怎么就成了公安局的重点监视对像了呢？

听听这名字‘公安局重点监视对像’……

这一听就是少教所里的常客才有的待遇啊……

“过份了吧，我们怎么就成了公安局的重点监视对像了？”

“监护……不是监视……主要是保护你们不受欺负……你们现在是咱们县里的宝贝……不保护起来，我们都不放心啊……”

这话……得反着听……

不过……监护就监护吧，反正我们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你们找我也是借钱吧？”周县长问……

“是啊……”

“毕书记借了你们多少？”

“我答应了毕书记，不能跟你说……”我说……

然后，把借条给他……

他看了一眼借条上写着的一千块钱……冷笑了一声……

“小小年纪，净学些拐弯磨角故弄玄虚的事……回头我跟毕书记说，你跟我说了，他借了你一千……”

唉……至于吗？这周县长怎么呕气呕的跟小孩子似的……

他把你条收起来，说：“行了……钱，我一会给你们送过去……你们先坐，我另外有事儿跟你说……”

“什么事？”

“你上次……说这座城市死气沉沉，好像得了抑郁症……当时因为在生你的气，没有细想……”

“我后来想了想，你说的挺对的……你有什么想法吗？治疗城市抑郁症……”

我……看了看自己十三岁的小手小脚……再看看他的眼神……

他没跟我开玩笑？

“我是认真的……”周县长说：“你虽然是个孩子……是个喜欢惹事儿的孩子……我不喜欢你……以前，我也不相信有什么天才……孩子嘛，再聪明伶利也强不过大人去……但是，看一看你这一年干的那些事儿……我不得不承认，你们有点儿妖孽气……嗯，天才气……”

我这是终于得到他的认同了？承认我的地位了？认同我有比大人更高明的智慧？

他是第一位肯光明正大的承认自己不如我这个孩子的勇者啊……

重生后……我发誓要还债，要让家乡的爷爷奶奶叔叔阿姨幸福起来……

但因为才十二岁……能做的事情似乎只是督促同学们读书……

但是，带着同学们折腾了这一年……

终于被大人们认可了……

我现在似乎可能影响到县政府了……可以真正为家乡做一些引导了……

这责任来的真是让我……措手不及啊……我以为最少要等到我大学毕业，才会有这种影响力……

我认真的想了一会儿……说：

“抑郁症是因为穷……人们总为未来的日子担扰，高兴不起来……”

周县长冷笑了一声，说：“别净说虚的……我也知道因为穷……你有没有治穷病的办法？”

办法……正道好像没有，邪道倒是有……我还记得几期世界杯足球的冠军，也记得这几年股市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