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举起的手又放了下来，似乎是忍无可忍的样子，表情也有些崩坏，“不后悔吗？你真的不后悔吗！如果……如果你一开始就选择防备我，或许就不会像现在这样。”

到后面，他几乎在吼，声音也是支离破碎，几乎分辨不出来。

被一个实力不如自己的人抵住死穴，性命握在别人的手里，这样的感觉恐怕是个人都觉得烂得很吧。

而对于那个利用自己信任的人，恐怕是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剥皮抽筋吧。

则黎那么骄傲的人，现在怕是悔得想撕了他吧。

什么信任，什么友情，在死亡的威胁下还不一样是虚无的泡沫，见光即死。

呵呵，有什么不能理解的？在死亡的威胁下什么都可以理解吧。

那么，就这样结束吧……没必要了，他有些决绝地笑了。

云端的手猛地刺了下去……

以这把匕首的锋利程度，即便没有那个属性，这一击也足以刺穿则黎的脑颅。

我等你的反击，则黎。

“扑哧！”云端手中的匕首在触及则黎眉心的那一瞬间，一朵血花在两人之间绽放，则黎的头软绵绵地垂下。

云端把匕首收回鞘中，放回怀里。在确认则黎确实失去了意识之后解开了束缚他的捆绑咒，并伸手扶住他，不让他倒在地上。

在把则黎在一处沙地上放平后，云端有些颓然地收手，然后在则黎的面前坐了下来。

则黎，为什么呢？你为什么一点都不躲，甚至连左右的摆动和后仰都没有出现，毫不防备吗？

你是想告诉我什么？你就那么自信能在这一刀下活下来吗？还是说……你就这么相信我？值得吗？毫不设防。

云端的眼睛里有一闪而过的光彩，但最终却落下了，或许，真的该结束了。

或许母亲说得不错，但却被他亲手终结……

云端低下了头……等待则黎醒来，还有……他的怒火、他们的反目……

云端感觉一个世纪已经过去了，其实也没有多久，就一盏茶左右吧。

则黎皱了皱眉头，左右摆动了几下才睁开了眼睛，喉咙里发出了低低的声音。

“唔……”则黎摸摸自己的脖子，晃动了几下，又摸摸自己的眉心，上面有粘稠的血迹。

他用手捻了几下，站了起来，表情复杂，最后左手成爪，向云端袭去。

云端见状，低了下头，没有躲避，身体处于很放松的状态但，眼睛里却充满了死寂，绝望的死寂。

是他错了，但现在一切就要结束了，云端的肩膀垂了下来，叹了口气。

而则黎的手……在半路突然改爪为掌，最后把手放在了云端的天灵盖上……

……摸了摸。

然后又抓起云端的手仔细看了看上面新添的那些伤口，从自己的中衣袖摆上扯了一截布条下来，一下一顿地包扎好。

“闹够了？”则黎开口，语气是难得的严肃，“闹够了就继续走，上来。”

则黎什么也没问，只是弯下了腰，示意云端上来。

云端先是发愣，然后十分惊诧地抬起头，眼眶有些发红，就……这样吗？

则黎见了，叹了口气，直起身子围着他转了两圈，又恢复了平时的嘻嘻哈哈，勾着云端的肩膀笑道：“怎么样，小爷的演技还不错吧，嘿嘿，最后一句帅不帅？”

“啧啧啧，当时小爷那风姿，嘿嘿，天上难找，地下难寻，对吧？嘿嘿，那一脸装＃的样子都是跟你学的，精髓吧。”则黎颇有几分得意。

“那是真的匕首。”云端低头，则黎，你不用如此的。

“废话，我自己的匕首我会认不出来？而且用真的才带劲嘛！效果很棒，不过你不太行啊，都划伤手了，以后多跟小爷学学，包会。”但是则黎仍然揽着他的肩膀不放手，很开心的样子。

“我当时……对着你的死穴。”

“我知道啊……啊！不对，你小声点，不能被别人发现啦！这可是小爷的秘密。”

“我……”

“嘛，别叨叨啦，玩过就好啦，现在要做正事了，快点，咱们还要赶路呢，上来。”则黎弯下腰对着云端笑道。

云端抬头，眼神闪了几下才道：“真的有人让我杀你，用我根本拒绝不了的筹码。”

“啊？他们不会是想把小爷的尸体给你吧？”则黎突然惊讶地大叫。

？？？

这下云端是真的愣了，什么？

但很快又听见则黎小声嘟囔道：“还有什么比小爷更让你拒绝不了的筹码吗？”

云端一怔，几乎不知道怎么开口，过了半晌才艰难地说道：“我……你知道他们答应给我什么吗？”

“这个啊，重回大世界呗，还能是什么？”则黎无所谓地耸耸肩，随意在云端身边坐下。

这一句着实把云端吓得不轻，手摆动了半天才语无伦次道：“重回大世界，你……这是什么条件你知道吗？这……”这需要打开空间。

经过云端的计算，如果他们要重回大世界，首先需要找到空间之门，然后以特殊的秘咒打开，穿过空间虫洞，再到达大世界的空间之门。

而打开空间之门至少需要金丹期的实力，也就是说，至少在金丹期之前，他不可能回到大世界，而且，他们还需要去找空间之门。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在大世界翻阅古籍甚多，在一本残卷上恰巧看到了空间秘咒，应该可以用。

但那个人的条件，可以让他立刻回到那里，所有一切的麻烦都免了。

而且，是随时。

而且，他还开出来另一个条件，同样令人难以拒绝。

……

则黎看着云端这副震惊得不轻、甚至有些混乱的模样，微微张嘴，勾过了他的肩膀，“嘛，你这么精，亏本生意肯定不会做啊，这点底气小爷还是有的，毕竟被你坑了那么多次。”

则黎最后一句的声音明显弱了下来，似是懊恼。

则黎发现云端正楞楞地看着他，又提高声音补充道：“他看啊，那些家伙只能带你去大世界吧，但小爷不一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