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云端，无比庆幸年少时的自己喜欢“赖”在藏书阁里，再加上他过目不忘的能力，脑子里藏的大把药方可以供他选择。

现在的云端就像是一台机器，脑子在高速运转着，致力于寻找到合适的药方修复经脉。

他对一个个药方进行排查，找出他们能力范围之内、效果又相对更好的几个药方。

品阶太高，炼不了，过。

药材过于稀有，短时间内难以集齐，过。

有特殊要求，他们达不到，过。

见效太慢，过。

后遗症太重，有伤根本，过。

……

他想了良久，终于确定了三个他认为的最优药方。他睁开了眼睛，剩下的就要交给老者了。

这时老者已经到了，并且已经等了一会了，不过看着“痛苦至极”的“闭目忧愁”的云端，他也不敢贸然去打醒他。

毕竟，越是天才的人，就越在意自己的修为。这小小年纪就突破了筑基的孩子，看着自己残破得不成样子的经脉，又发现自己以后可能无法修炼……

这孩子心里该多崩溃啊！

老者努力地整理了一下语言，想想自己要怎么说才能使云端更容易接受“现实”。

“那个……云端，我会尽力帮你恢复的，你也别想那么多，这个修炼……以后总是能修炼的，咱们不急在这一时啊。”老者试探着开口，一边观察着云端的表情，并做好了他哭天抢地的准备。

哎，小孩子嘛，总是要更脆弱一些。何况这种事情就是搁在他身上他也受不了啊。

“你有办法么？”云端并没有发现老者的胡思乱想，很正经地开口道。

他也想听听其他人的想法，两人之力总比一人之力多。

不过老者本就是安慰他，一时之间还真没有更好的办法，有些尴尬地挠挠头道：“那个，用丹药慢慢调吧……我帮你找找看。”

云端摸摸鼻子，“不必了，我……”

不过他的话只说了一半便被打断，“那个，云端呐，办法还是有的，你别……太难过了，不要放弃。这个……”

被打断的云端一脸茫然，他什么时候说过自己要放弃了？他只是想拿出自己的药方而已。

不过他很快意识到老者应该是误会了什么，不过他也懒得解释，有些清冷地开口道：“我无事，帮我拿一下纸笔吧。”

这是……要留遗书了？老者被自己的这个“合理”猜想吓了一大跳，努力尝试着开口补救：“那个……云端呐……”

不过他很快在云端的眼神中败下阵来，只能出去拿了纸笔，顺带……找人去叫了云屹和云辟易，理由是……呃，云端要寻死……

莫名迷茫。

云端接过老者手里的纸笔，稍稍活动了一下手腕，有些勉强地在纸上写下了一个个端方却又清冷的字。

他不知道他这几张纸传出去会给这个世界产生多大的震动，又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麻烦，小世界所没有的经脉修复方法！

他在纸上写着，时不时思索一二，努力把药方写得更好理解。

而也是在他写药方的时候，老者在屋里踱来踱去，想着怎么一会怎么阻止云端做“傻事”。

……

“看看，有问题吗？”云端把手中的药方递给了老者。然后有些疲惫地靠在了床头，很虚弱的样子。现在的他还真是脆弱啊！写几个字就成这样了。

老者伸手接过，随意地拿着，并没有多少去看的欲望，只是说道：“别做傻事啊！那个……”

“看看。”云端仍旧冷漠，只是语气里有些不耐。他现在的身体可没有那么多精力，还是尽快解决地好。

老者终于勉强地低下头看了看手中的纸。他开始还是很不在意的样子，但很快，他手里的纸越抓越紧，他越看越入迷，越看越心惊。

“云端……这……这是……”老者几乎震惊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能手忙脚乱地打着手势。

然而云端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他疯狂，“还有一张，一会再写。”

“啊！”老者大叫一声，几乎是顷刻之间便扑了过来，紧紧抓住了云端的手，身体激动地微微发抖，“我都可以看吗？都可以学吗？”

从来没人可以做到的修复经脉啊，药方，三张啊！就在他面前啊！让他用生命去换他都愿意啊！

不过即便对着“疯狂”的老者，云端的脸上仍没有多少表情，甚至有些嫌弃，“松开！”

“哦哦哦。”老者忙不迭地松开云端的手，不过带着期待的眼神一直黏在云端的身上。

“可以。”这算是回答了之前的问题。

其实写出来不就是为了给他看的吗？多此一问。

云端一点没意识到在他眼里普普通通的药方对于老者来说是多么珍贵！以至于必须多次确认，因为不敢相信啊！

这么珍贵的无价之宝云端居然随随便便就拿出来了，而且愿意分享啊！他可以学啊！

老者状若癫狂，激动地一把揪住了云端的领子，想拉着他一起庆祝。后来又记起云端不喜触碰，又忙不迭地松开，一边胡乱地道着歉。

所以云屹一行人到这里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一脸平静的云端和一个……像疯子一样瞎喊的老者。

唔，不是说云端想要“自杀”吗？怎么看起来不正常的反而是老者。

老者激动到一点没注意到其他人的到来，旁若无人地一下子扑到了云端的身边，深深一鞠躬，“大恩不言谢，公子请受袁渊一拜。”

情真意切，绝无虚假。这一次，只是单单纯纯的感激，无关身份，无谓年龄，只是为了感谢而已。

“不必，为了我自己而已。”云端的表情没什么变化。

其实从小远离人群的云端，并不觉得这一切有什么值得感激的。他给老者药方，老者为他炼药，银货两讫，两不相欠。并不需要其他的什么表示。

不过这一次也是彻底改变了两人的相处模式，老者再也不把云端当成小辈来看。而是把他当做一个平辈，是可以商量、争辩甚至大打出手的平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