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转瞬而逝,赌赛日飞速临近,这期间白天养与铁锤之间勾心数次斗角几回互有胜负,一个拉拢各大势力一个干脆摆明了要做中小商家的代言人,连最终上报参赛者资料并且抽签决定参赛编号的时候都上演了一场针锋相对狗咬狗一嘴毛的好戏,要不是双方各有CW公司与保安队压阵,分别派了一艘加装了火炮的货船在港口停泊对峙,恐怕双方当场就会火拼,这些鸡飞狗跳的破事一时间也成为了铁渣城以及周边市镇的热门话题。
关键在于数起纷争的结果很好地证明了双方基本上势均力敌,这在很大程度上助长了白天商会的威风,灭了铁家的士气,很多墙头草都在盘算,原来以为铁家从不参与赌赛是故作中立裁判的姿态,现在看来,铁锤干掉他大哥后的这些年,铁家已经不再是铁渣城那个说一不二的铁家,而是个虚有其表外强中干的铁家,或许,这铁渣城终于要换个不姓铁的城主来做了?
无论工坊外如何波谲云诡,暗流汹涌,管饭、白漂亮以及工坊这些工匠基本上做到了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扑在了新机甲的组装与调试上,基本上吃住都在工坊,别说管饭,就连白漂亮连轴转下来,浑身上下也散发着浓郁的酸臭味,说来也怪,只要思路通达,她那个暴躁的毛病再没出现过。
赌赛前一天傍晚,已经确定是十三号参赛者的管饭仔细清理了一下个人卫生,随即在适量蘑菇浆的帮助下美美地睡了一觉,拂晓时分醒来后只感觉自己精神抖擞耳聪目明,似乎连身高都涨了少许,他起身下床放空膀胱,刚刚含着咸盐漱完口,敲门声响起。
管饭还以为是叶巧又来送他那些中看中吃不顶饿的小菜,也没多想,抓了件内裤套上便去开了门,结果门外站着白天商会最有名的三人组合:白桃花。
白漂亮半点女人的矜持没有,上下打量着几近裸体的管饭,调笑道:“看你套作战服的时候就觉得你岁数不大身材却挺有料的,果不其然,是有点看头,说起来你的毛长齐了没有?”
毛长齐了没有?!这话入耳,本来还有些迷糊的管饭下意识冷起脸,眉头略皱眼睑微缩目露寒光!
嚯?自己怎么突然打了个哆嗦?白漂亮丝毫没意识到她刚才那句话算是触到了管饭心底的痛点,一瞬间竟然激起了管饭的戾气!这种类似猛兽捕猎时散发的气势让白漂亮不自觉地起了身鸡皮疙瘩,不只是白漂亮,手上何止十几条人命的花姐与桃姐同样不由自主地绷紧了身躯!
意识到自己刚刚心态有些失衡,管饭却不知道为什么对面这三位的表情突然变得僵硬,这些天管饭已经习惯了白漂亮那张破嘴,再看看白漂亮那俩熊猫眼,明显是整夜辗转反侧的结果,他还有什么好生气的?
深吸了一口气,管饭放松自身的同时微笑道:“我去套件衣服,马上来。”
“啊,等一下,你小子刚刚绷个脸,差点让我忘记还有这个东西了。”白漂亮从上衣兜里掏出一个玻璃瓶递给管饭,解释道:“浓缩蘑菇浆,轻微兴奋,不上瘾,可以保证你四个小时的大运动量消耗。”
管饭接过试剂,当着白漂亮的面拧开盖子,连闻都不闻一下,咚咚咚三口喝了个精光,砸吧两下嘴,笑道:“欠你太多,就不说谢谢了。”
见管饭转身进屋,白漂亮的小眼都快放出亮光了,转身兴奋地对两位大姐说道:“刚才那气势怎么样?帅不帅?!我早前只在丑哥杀人的时候见识过,当时也让我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没想到管饭也能这样!”
“这小子身上藏了太多的秘密,恐怕不是那么好控制的。”桃姐年长白漂亮近十岁,什么男人没见过?偏偏管饭这样看起来十二三却少年老成到让人害怕的男孩,桃姐别说见,连听都没听过。
对此,花姐也是感同身受,她比桃姐更细心些,这些天已经看出白漂亮对待管饭的态度有些不同,忍不住泼冷水道:“小姐,管饭这孩子看起来像是个面团,其实主意很正,拿定了就不会更改,我觉得跟他相处不能强求……就是,顺其自然就好。”
三人相处时间比白漂亮跟她老哥在一起的时间还长,白大小姐还不知道花姐的意思?非常霸气地一挥手,直接道:“现在说这个太早,等他过了这关也得再过个三两年,起码十五六以后的事情,男人么,都有征服欲,到时候我这么强壮的女人肯让他征服,那是给他面子!”
能将男女之情拧歪到这个程度,花姐与桃姐确实无话可说,行啊,总比那个从小到大就没对女人动过心,已经被谣传成同志的会长亲哥好的多。
其实,相比管饭,三人的压力也不小,她们都属于白天商会的中高层,如果今天的赌赛输了,明天这个时候如果侥幸不死,三人多半会出现在奴隶交易市场被人看牙口捏屁股,然后被打上蘑菇毒素丢进某个花窑变成整天对着男人张腿傻笑还甘之如饴的窑姐,有生之年想要保持清醒都将是一种奢望。
所以说不单是管饭今天处于某种微妙的兴奋状态中,容易对外界刺激产生过激反应,这三位同样有些百无禁忌口无遮拦,借此压下心中的恓惶与恐惧。
换好衣服,管饭与三人来到工坊,关星这些工匠早已在此等候,他们彻夜工作兴奋剂管够,刚刚送走了三名以商会名义参赛的装甲战士,此时正是精神最亢奋的时候,无需多说,在一干人相当娴熟地配合下,管饭穿好动力装甲,通电确定一切正常,连带作战配件一起装进箱子抬上牛车,在车轮嘎吱嘎吱地噪音中缓缓离开了商会总部。
早年的赌赛相比当下要‘和谐’的多,主要是展示力量稳定人心解决摩擦,随着各家势力的不断膨胀,再加上历届赌赛难免有伤残死亡导致的仇怨积累,多年下来旧恨加上新愁着实造就了不少血腥,现在的赌赛如果不死伤几个人,毁掉几具动力装甲,那就不算‘精彩’。私下里也有人唏嘘,如果历年消耗的动力装甲能够积攒到一起使用,或许铁渣城早已经在四周的危险区域清出几条可以让普通商旅任意穿行的商道,无论是城市的发展还是市民的口袋,都会充盈许多。
唏嘘归唏嘘,赌赛当天,仍然是全城静寂,有权有势地去观景台隔着玻璃看实景,有点闲钱的去酒吧,灌着廉价的蘑菇浆,手里掐着前一天买好的赌票听广播,没钱没势的蹲在某个避风的角落,期待响彻全城的大喇叭喊出淘汰次序与最终优胜者的名字。
此时天色刚亮,整个铁渣城比往常更早的清醒过来,即便初冬的寒风足以让人躲在温暖的被窝里继续追梦,仍然少许身影在街路上奔忙,为今天的赌赛做准备,用箱子运输参赛者便是准备工作之一。这样做是为了最大程度隐瞒参赛者的装甲情况与武装配备,比如半覆盖式装甲搭配一支长枪,那肯定是准备当个狙击手冷枪阴人没商量最后利用高速移动各种找掩护狂抛手雷,如果全身重甲配上两挺轻机枪,不用说,重火力攻坚型,前期狗中期疯后期狂冲猛撞当蛮牛。
当然了,以上两种都是比较特殊的装甲配置,很容易被对手攻击弱点导致退赛,一般都是出现在几个势力背后有PY交易,默认组队阴某个势力的时候。正常参赛都是水桶装甲,各方面比较均衡,能打能抗能跑,只是普遍技术含量不高,连检测使用者生理状态应急注射各种药剂的功能都没有。
即便如此,用箱子装好参赛者穿过后山也是赌赛的必须操作,因为沿途运输队会放下数个一模一样的箱子,其中只有一个装载着动力装甲,这样才能最大程度避免赌赛开始前自家参赛者的位置被泄露出去,遭到其他参赛者的偷袭围杀。
至于比赛一开始天光放亮却发现不远处也有动力装甲出现,不得不来一场刺激感人的近距离肉搏,那就只能各凭本事听天由命了,当然,以后山这种充满丘陵岩石很少有开阔视野的地形来看,这种事情发生的几率并不大。
天色尚且昏暗,黎明前的夜风仍然冰冷,管饭躺在箱子里感受着路途颠簸,要说心态平和,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他只能不停的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耳机里传来白漂亮的提示声:“四号地点周围没有发现箱子,我们按计划把你放下了。”
为了防止发出的无线电信号被有心人定位,管饭这套装甲只有无线电接受装置,所以他踢了两下箱子,示意自己听到了。
摇晃中伴随着低沉的号子,随着一下轻微的震动,轱辘碾压山石的声音逐渐远去,最终细不可闻,管饭按捺住破箱而出的冲动,因为之前白漂亮反复提醒过,提前出箱不算违规却并不明智,随着天光放亮,站在铁渣城高处通过望远镜可以清楚地观察到后山大部分区域,不要指望这帮诡计多端的老板会有公平比赛的心思,只要能帮助己方战士提高排名,他们通报其他动力装甲的位置没有半点心理负担。
实际上一场赌赛输赢关键,有时候就落在场外观察员与场内动力装甲的配合上,已经不止一次出现过观察员帮助或误导动力装甲战士导致赌赛结果改变。
关在箱子里的管饭自然看不见,当阳光照射到山顶,将最高处那块白色岩石涂抹成金黄色的那一刻,铁渣城建城时架设在城头的老火炮开始轰鸣!一颗装着信号机的哑弹呼啸出膛飞向后山!
为了公平起见,老火炮的膛线几乎磨平,所以炮弹的落点相当随性,只能大致确保掉落范围是后山,当炮弹落地的那一瞬间,管饭的耳机里同时响起一声蜂鸣,这说明信号机开始工作,赌赛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