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才从第二家酒楼告辞了出来,便有下人来传话道:“皇上急招殿下御书房议事”,只得马不停蹄又去皇宫。
待齐王到御书房时,见除了王怀英已罢免了尚书,级别不够,刘文畅已被灭了九族,汝阳王和四部尚书都在。
皇帝问道:“突厥使团欲往南诏求娶郡主,不知诸位爱卿可有见解?”
汝阳王道:“这突厥欲与南诏结亲,乃是远交近攻,怕是想趁马壮粮足之际,对我大炎用兵。”
皇帝不置可否,点头道:“依你之见,我大炎该如何自处?”
汝阳王道:“不若将我大炎公主赐一个与他,那突厥汗王既成我大炎驸马,自不可再寻新欢,如此既可断了他的念想,又可平息干戈。”
妈呀,前面分析头头是道,后面这个主意却不是一般的馊!也亏得严大人跟于志成学了些城府,不然,怕不是要跳起来扇他几个响亮的耳光,主辱臣死!自古嫁女和亲都是对一个国家最大的侮辱,这还有自动送上门去的?
然而,但是,他妈的,关键是皇帝好像很意动啊,反正每年“赏赐”给突厥的金银绸缎不计其数,也不差这一个女儿,只要皇位安稳,别的都是身外物。
皇帝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又道:“瑞王之意,众卿以为如何?”
瑞王?这一声不似口误啊,这个愚蠢至极的主意竟然可以从郡王晋升回亲王?
严大人忍无可忍,正要站起身来,准备告老,齐王忙使个眼色,道:“禀陛下,儿臣已是二十有二,至今未立正妃,圣贤有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故而,儿臣也想前去求娶郡主,与那突厥一较高下,此事若成,我大炎与南诏之盟自然更加牢固,既可永保南境安宁,又能堵住突厥的嘴,儿臣恳请父皇准允。”
严颜道:“齐王殿下所言甚为合理,老臣附议。”
汝阳王眼珠一转,连忙附和道:“禀父皇,三弟此计着实精妙,儿臣附议,只是,恐三弟一人力有不逮,儿臣也愿前往求娶郡主,如此我等便极易获胜,只要与郡主结亲的是我大炎人,突厥自然无话可说。”
秦为民与张谦齐道:“老臣附议。”
苗德高略一思索,也拜道:“老臣附议。”
皇帝狐疑道:“这,若是惹怒了突厥,兴兵来犯,却如何是好?”
齐王拜道:“父皇,待南行归来,不论事成与否,儿臣愿领兵前往北地,阻击胡人。”
皇帝忧虑道:“这,那胡人凶狠异常,战力彪悍,你并未领过军,也从未征战沙场,如何能据守北地?”
齐王道:“届时,只要父皇让儿臣带去一人为军师参赞,儿臣愿立军令状,若守不住北地防线,愿斩我项上人头!”
瑞王一喜,忙推波助澜道:“三弟有此雄心,实令愚兄佩服,儿臣赞同三弟所言,请父皇准允!”
皇帝道:“这……,好,此事便如此议定,你等可同去南诏,待归来时,李智!朕便封你为镇北将军,领军北上抗胡。”
“陛下英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在一片忐忑中放了突厥使团南下,还得派一队人马沿途送到南诏。突厥人若不报备,有可能被当做奸细给灭了。大炎若不放行,甚至若是这个使团在大炎境内出了意外,突厥便有挑起战争的由头。
汝阳王行动也极为快速,突厥使团前脚出京城,汝阳王后脚也带着一队人马出发,其中赫然还有那位须发皆白的智者齐先生。
齐王则是又返回酒楼,正好方才去皇宫走得急,酒水未取走。
听齐王讲完刚才皇帝召集众臣商议之事,于志成也是点头赞道:“殿下才智过人,所奏也是合情合理,既未冲击皇帝祈降之心,又达到了目的,甚好!只是殿下奏请亲自领兵北上,不知做何打算?”
齐王道:“小王哪里懂什么军事,二皇叔能征善战,不惧突厥,方才是我大炎军神。然而先生也知晓,父皇猜忌皇叔由来已久,若直言举荐二皇叔领军北上,父皇未必肯。然突厥已虎视眈眈,我大炎哪里还有时间去争论?哪里还有别的将帅可与突厥一战?到时小王便以军师参赞之名带上二皇叔,待皇叔到了北地,再重召忠武军,北地防务便全交由二皇叔统领,小王自返回京城,届时,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不管父皇如何不愿,皇叔已在塞北,父皇总不能发兵对付皇叔吧。”
于志成抱拳道:“殿下如此大义,小民代老泰山大人谢过殿下,北地防线若能铸牢,将来大炎的历史上,必有属于殿下的一笔。”
齐王道:“先生不必相谢,要说也是小王谢过先生,二皇叔若愿北上,那是为我大炎拒边,为我李氏江山守护。只是,尚有一事颇难。”
于志成道:“殿下但说无妨,如今你我何须客气?”
齐王笑道:“哈哈哈,是极是极,想必先生也能想到,若皇叔北上领军,这粮草恐怕父皇不会给啊。”
于志成道:“殿下放心,若老泰山能北上,此事包在小民身上便是!”
齐王道:“如此,北地边防当可固若金汤,大炎无忧矣。小王此来,还有一事相求。”
于志成道:“殿下请讲。”
齐王道:“可否请先生与小王一同前往南诏?以小王之智,恐不足以阻止突厥啊。”
于志成道:“这,在下前往恐怕用处不大啊,殿下怎会有此想法?”
齐王道:“此番非智慧无双者不能成事,小王上奏之时,便已想到先生,小王不求娶回郡主,不叫突厥得逞便是大功,还请先生助我。”
于志成想了想,道:“好,便陪殿下走一遭,顺便带郡主去南方看看。”
齐王笑道:“哈哈哈,郡主妹妹从了先生,倒也是良配啊。”
于志成道:“呵呵,说起来,这一点殿下真得向在下学学,人生不过短短数十年,皇帝也好,百姓也罢,随心所欲就好,脸皮要来何用?”
“哈哈……,于兄真乃高人也,你那些手段小王可是学不来,罢了罢了,小王这便回去安排,于兄也做些准备,我等明日一早便出发,如何?”
“殿下此去倒是无甚风险,只是,京城也不可大意,朝堂上有张大人与我岳丈大人,应该吃不了亏,只是有两条,一是殿下诸位心腹重臣要保护好,切不可有半点闪失。二是京城十二卫中,想必也有跟随殿下的,要密切关注各营卫动向,做好应变准备,以防万一,我们等走之后,殿下一方势力可请张谦张大人成头,商量着办,若殿下不嫌弃,也可叫我岳父大人帮着想想办法,毕竟一人计短,两人计长,不求害人,但求不要被人陷害,若事事等殿下来处理,恐怕黄花菜都凉了。”
齐王拜了一拜,告辞了自去。
于志成又叫来王小二等人道:“萧明诚、南宫明随我去南诏,王小二负责处理鹰卫重要信息,萧杰、三师兄分别负责在王爷、严大人和酒楼之间传递信息,杨庆、顾明依旧管理酒楼账目和安全,剩余四位兄弟各分两个贴身保护王爷和严大人。我走之后,由王小二负责京城事务,王小二若有闪失,由萧杰接替,别给老子惹事,要求就一条,大家都懂,安全第一,若有不测,保命要紧,但这回你们不能自己跑了了事,还得把我两位岳父大人一起弄走。懂了吧?”
在的几个抱拳道:“遵令!”
“好,萧明诚去弄一架马车,尽量找舒适些,快些的。三师兄速去换南宫师兄回来,杨庆速收拾好京城所有的银票,留下二千两备用,其余交予我带回南溪,顾明去一趟齐王府,就说我先走,还有六七位夫人许久未见,甚是想念,我在南溪等候殿下到来。我的安排你们自己想办法传达,各自准备吧。”
“是!”
三月的京城已有些春色,官道两旁的树梢上,嫩绿的芽尖儿含苞待放,几片去年的陈叶顽固地撑在树枝上,一阵风来,挣扎着飘落下去。
一辆颇为富贵的马车自京城向南而去,才出正德门不过二十来里,已是天色渐晚,车把式道:“成哥,天色已晚,却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怎么办?”
马车中成哥大怒道:“卧槽!萧明诚,你小子怎么搞的?别给老子说你不知道这马车一个时辰能跑多远!”
萧明诚苦逼道:“哎哎哎,成哥,别不讲道理,小弟可是汇报过的,若那时出城,恐怕要夜行一段,是您老人家强令出城的。”
“夜行一段?多远?”
“前方乃是万寿县,怕还有三五里。”
“需多久?”
“约半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