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王爷还未搭话,汝阳王身后那个白发老者却道:“这位使者为免太过大言不惭!这些年你突厥年年骚扰我大炎边关,可曾讨了多大好去?你等入关,所过之处,鸡犬也不曾留下,残忍狠毒至此,谁敢与你突厥联手,却不是与虎谋皮?”
咦?这瑞王八毒是毒了点,倒是不做卖国贼这点还是值得称道。
那个叫毋都木一脸鄙视道:“哈哈哈,你们大炎所谓的边防犹如虚设,若不是我突厥这几年忙于整合各部,大炎早被我突厥灭国了,如今我突厥整合完毕,儿郎正健,只等战马吃过今春的青草,便要马踏大炎。我们突厥勇士,从来不像你们大炎人,只会做口舌之争,你们大炎不是有句话叫胜者为王吗,等着我突厥的战马踏碎你们的皇城吧,哈哈哈……”
那老者还要辩驳,沐王爷却打断道:“不知汝阳王殿下此来又是何意?”
汝阳王道:“本王愿以夜明珠五颗、宝玉十枚、如意四柄、黄金千两为礼,求娶郡主,请王爷准允。”
汝阳王这是真的财大气粗,件件都是真金白银,这些东西组建一支军队都差不多了,沐王爷未置可否,又问齐王道:“齐王殿下莫不是也为此而来?”
齐王抱拳一拜,不卑不亢道:“郡主英名,小王确实仰慕已久,愿以上等茶叶十箱、锦缎百匹、瓷器五十件为聘礼,与郡主相约百年,我大炎与南诏唇齿相依,永结同好,数年来共同进退,大炎百姓与南诏子民亦是亲如一家,非是宵小几句威吓可以改变的,请王爷准允。”
齐王这几句有理有据,齐王也是最谦虚知礼的,这礼物送得更是合适,既是南诏稀罕的,又显得高贵,甚是得体。
沐王爷单手撑起脑袋,思虑半晌道:“请诸位先回去歇息,待本王与郡主商议,明日再做定夺。诸位请!”
沐王爷暂时没有再商量的意思,众人也只得退下。
等各使者出了大殿,沐王爷便招郡主去去书房,屏退了左右,关好房门道:“我儿意下如何?”
郡主想了想,反问道:“不知父王作何打算?”
沐王爷叹道:“唉~玉兰啊,按理,你这个年纪,早该相夫教子,享受人伦,可你若出嫁,云儿尚无威信,我护**该由何人来统领?你也是为父掌中明珠,为父也想让你如寻常女子一般,对山歌,选情郎,可惜聪儿早逝,苦了你啊,孩子。”
说道这里,老王爷竟是热泪盈眶。
沐玉兰也是泪珠滚动,忙跪拜道:“孩儿不苦,父王放心,孩儿谁也不嫁,终身陪伴父王左右。”
沐王爷双手扶起她,怜爱道:“傻孩子,怎能不嫁?我南诏国女子热情似火,从不扭捏,想当初,为父还是你娘亲对山歌抢去的,转眼数十年,孩子,你都已经长大了。”
沐玉兰泪珠儿更盛,使劲摇头道:“孩儿只想陪父王终老,绝不离开南诏。”
沐王爷摇头叹道:“唉~眼下却是你想不嫁也不成了,那倭国山遥水远,为父倒是不怕他,突厥和大炎却是轻视不得,大炎有十万御南军虎视眈眈,虽说眼下与我共击西番,何尝没有防我们的意思?若是得罪大炎,这十万兵马调转枪头,我南诏如何抵挡得住?再说突厥,我南诏虽与突厥相距甚远,可为父也听过突厥的凶名,那胡人使者说的也不差,自忠武军遣散后,大炎北防形同虚设,胡人兵马常年入关,予取予求,大炎朝堂也是糜烂不堪,若真开战,大炎必定低挡不住突厥大军,御南军已是大炎最精之兵,恐怕是要北调,反而我南诏大有机会,即便我等不北向出击,待那突厥灭了大炎,我南诏便成了鱼肉,只能任其宰割啊。”
父女二人相对无言,想不出个应对之策,思虑半天,沐玉兰突然眼睛一亮道:“或许有个人有应对之策。”
沐王爷忙问道:“谁?”
“便是那位拳打倭国使者之人。”
“这,大炎的使臣?”
“孩儿曾禀告过父皇,上月京城述职之时,救了孩儿性命的便是此人。”
沐王爷眼中精光大盛,抚须道:“哦?此人长得倒也白嫩乖巧,还敢在本王的大殿上拳打倭国使者,辩才也是了得,嗯,若是他能解我眼下困局……”
这模样,便是十足的品评姑爷啊。
“爹~”,沐玉兰娇嗔一声,脸颊红透,哪里还有半点将军模样。
沐王爷纵声大笑:“哈哈哈……”
小脸烫得不得了,沐玉兰连忙双手捂住,心道:都怪你,都怪你,亲人家,害得人家在父王面前丢丑,羞死个人啦。
于志成正在驿馆里和萧明诚鬼扯,却连打数个喷嚏,大叫道:“卧槽!哪个这么念叨老子?咦?不会是哪位夫人想我了吧?嘿嘿,这回回去得多逗留两天,挨个儿临幸一番,哈哈哈……”
也亏得于志成没在郡主跟前,不然,以郡主的手劲,只怕腰间有块肉已不是成哥的了。
沐郡主脑子里乱成一锅粥,正不知如何自处,却听父王笑道:“还不快去问策?为父有言在先,若不能解我困局,你便要在二位王爷与突厥可汗中选一个做夫婿。”
“啊?!”,不想不知道,一想吓一跳,越想越觉得,成哥最重要!沐玉兰心急如焚,都没打招呼,提起小脚狂奔而去。
“哈哈哈……”,身后传来沐王爷爽朗的大笑。
于志成就不是个坐得住的主,正准备出门游览一番南诏国都,却有一人来请,定睛一看,原来是沐小王爷。
于志成忙抱个拳道:“见过小王爷。”
沐小王爷却是拉起他就走,一边说道:“快跟我来,我姐姐要见你。”
嗯?郡主见我干什么?不会是要拼酒吧?日,要是干醉了,明天还咋出谋划策?
不多时,便被小王爷拉到一个府邸,于志成抬头一看,门匾上写着“建威将军”四个金灿灿的大字。
日,拉我到将军府来干啥?啊?沐郡主不会就是啥建威将军吧?我的哪个天!
于志成脑袋里七荤八素,已被拉到客房之中,茶已煮好,沐郡主脸色尚还红晕未褪,见了于志成,却是拜个万福道:“见过于公子,请入座。”
于志成一头雾水,抱拳道:“这,不知郡主叫在下前来,所为何事?”
沐郡主使个眼色,支沐小王爷将房门关上,才说道:“不知公子对诸使访我南诏之事如何看待?”
不是找我喝酒?于志成疑惑道:“啊?原来是这事啊,这不明摆着吗,都是来求娶郡主啊。”
见于志成那白痴模样,郡主心中莫名的有些伤心,声音转冷道:“那公子是希望我远嫁突厥呢?还是攀上你大炎皇室的高枝呢?”
要说也怪不得成哥,南诏女子虽热情似火,可人家也是忠贞刚烈,一旦有肌肤之亲,就不能再嫁别的男子,那次差点被炸死,虽是成哥无意为之,甚至都不知道有这回事,可人家沐郡主是无比清醒,想忘都忘不掉。成哥哪知道堂堂郡主将军会对他有意?
郡主好像一个也不想嫁啊,嘿嘿,管她的,只要不嫁给突厥和李显哪个王八蛋就好。于志成想不明白郡主为何突然对自己生出怨气,只得小心问道:“这?郡主的意思是?”
要不是为解开眼下的困局,为了南诏国长远考虑,杀了这厮再殉情的心都有,沐郡主狠狠呼吸两口,强忍着心痛道:“实不相瞒,我南诏既不想得罪突厥,更不想得罪大炎,便是想请公子为我出个主意。”
于志成扣了口脑袋,站在南诏国的角度,若大炎强盛也还罢了,可明眼人哪个不知大炎的形势?眼下的形势确实不宜得罪谁,可依成哥的秉性,嫁女求荣这种事是绝对干不出来的。
唉,郡主人不错,和我还是货真价实的生死之交,最重要的是,老子穿越以来,她还是在酒桌上唯一能和我不相上下的人,老子得想个办法帮一把。
于志成站起来,左右走几步,眼睛一亮,道:“敢问郡主,贵国娶亲是否有些独特的风俗?比如对情歌什么的?”
不知他问这个干什么,沐郡主一时诧异,都忘了伤心,疑惑道:“确是如此,后日便是我南诏一年一度的山歌节,届时所有未婚男女都要聚集各处场所,互对山歌,若有相互中意的,那阿妹便将信物赠与阿哥,如此便是定情。待出嫁之日,又还有拦门酒等习俗。只是,这与眼下解我困扰有何关联?”
于志成道:“郡主出嫁不也得照着南诏的风俗来么,不论突厥大炎,哪个想娶郡主就对歌!还不准找人帮忙,只能亲自上阵,嘿嘿,哪些深居皇城的皇子哪会这个?更别说突厥了,连话都说不明白,还唱个屁的山歌啊。”
听他满口荤话,郡主忍不住啐一口,红着脸小声问道:“公子……,公子会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