浇钢车间,底下全是刚刚从钢锭模里刚出来的;暗红色的正方形柱状十寸钢锭,五米高的地方,罗家辉站在一条巴掌宽的跳板上在布线。
一个同事还问了,小罗听说你因为赌钱的事,和你女朋友分手了?
“这个不识好歹的乡下女人,谁要谁拿去好了”罗家辉气呼呼的拉着电线头往前走。
不知是热昏了,还是怎么地,罗家辉一脚踩空,直接就从跳板上跌落下去,无巧不巧,跨坐到下边滚烫的钢锭上。
起先,罗家辉有些晕,等他感觉到胯下一阵钻心的剧痛,他忽然醒悟过来。
“啊。。。。。。”一声惨叫,罗家辉鼓足全身的力气,跳到外边,刚一落地他顿时就昏死过去。
同事看到罗家辉胯下一片焦黑,顿时就明白过来。
“不好了,出事故了”随着同事的惊呼,车间里顿时就乱作一团。
有人打电话叫救护车,也有人跑着去车间办公室,向车间主任汇报,接着消息又上报到吴幸福那里。
他首先就问:“会不会死?”
得到肯定能活的消息后,吴书记拍拍额头:“万幸,万幸。”
厂里的职工医院,医生们看到罗家辉这幅惨状,都摇头说咱们这里治不了,赶紧送市里的大医院去吧。
“呜哇;呜哇”救护车又把罗家辉往大医院送。
这回才有人硬着头皮,给罗家辉的父母打电话。
这是单位领导最艰难的时刻,因为这是要承受工伤家属质问的。
等得到消息的苗金花夫妻两个市里的大医院去了,他们得到一个噩耗,罗家辉的胯下的零件全被烫熟了,也就是说罗家辉现在成了半男半女似的人,他再也没结婚生子的机会了。
罗家就这么独子,现在儿子不能生育了,就等于宣告罗家到此为止了。
嗷的一声,爱子心切的苗金花顿时就昏死过去了。
她的老公,耐火材料车间书记罗永旺也好不到那里去。
罗永旺眼睛都红了,他疯了似的拉着儿子车间的主任质问:“我儿子上班时还好好的,为啥现在他变成这样了,你给我说清楚?”
这是罗家辉子掉下去的,你让车间主任怎么说,又不是他把罗家辉推下去的,再说他也不想闹出这种对谁都没好处的事情出来。
“对不起”车间主任和罗永会也是同僚,他也明白工伤家属此时悲愤的心情。
厂书记吴幸福随后赶到,赶紧一把扶住:“老罗,你要挺住啊,好歹还留了条性命不是。”
“生不如死啊!”罗用旺这时候蹲在地上失声痛哭。
苗金花看到吴幸福来了,也揪住他的衣领拳头如雨:“姓吴的,你还我儿子!”
秘书还想上前劝说,被吴幸福用眼神制止了。
他进厂几十年了,遇到这样的事也不是一回两回,他知道现在就是要让家属把心里的郁闷发泄出来,才好谈下边的安抚。
被折磨了好长时间,吴幸福又去问了医生:“不会有生命危险吧?”
医生说没生命危险,不过伤者的肉都被烫熟了,需要修养几个月时间,以后还是能上班的。
吴幸福听说罗家辉还能上班,心里大大的松了口气。
晚上,罗家辉苏醒过来,他说出的第一句话就是:“臭婊子,我和你没完!”
苗金花:“你是说陈丽萍?”
“不错,还那个向涛,他也不是好东西!我不能人道了,我也要让那个臭婊子给我守一辈子活寡!”
“对,就该这样,要是单位不同意,我就去闹!”新仇加上旧恨,罗家辉母子这会是同仇敌忾。
第二天早上,吴幸福心念工伤患者,他直接从家里到医院来探望。
苗金花说:“书记,我儿子现在受这么重的伤,他需要女朋友的照顾,你帮个忙,把他女朋友从大食堂里调过来吧。”
“我们厂的大食堂?”
“对,小两口现在有些小矛盾,还望你去劝解下。”苗金花有哭诉:“要是没这是,我儿子也不会出工伤的。”
一旁一个护士说了,你儿子全副男人的家伙事都烫坏了,现在连大小便都开从新开口子,又不能人道,还要女朋友干什么,这不是在害人家小姑娘吗。
吴幸福也觉得护士说的有道理,你这时候都伤成啥样了,还满脑子想女人,有用吗?
苗金花嚯的一下站起,指着护士就骂:“你个骚货,满脑子就是男男女女这些龌龊事吗,难道就没有纯洁的革命感情吗?”
护士被说得满脸通红的走了。
她老公罗永旺也符合说:“对对,精神恋爱也是可以的吗。”
“先把伤养好再说吧”吴幸福赶紧开溜,他想来个拖延之策。
谁知道下午苗金花酒跑到厂部办公大楼来闹了,这个老女人也不去找吴幸福,就在厂部大楼的大门口,坐在地上拍手拍脚的哭闹。
一会骂吴幸福是冷血动物,一点都没有革命感情,一会又说要到市里的冶金局汇报,让局里的人下来调查。
这么一哭闹,吴幸福有些怕了。
一个电话打到食堂,把哪里的工段长给叫来,简单的说了下罗家辉的事情。“给你个任务,一定要把陈丽萍给劝说到医院去!”
工段长说:他们两个的事我也知道些,那个罗家辉就是个十足的赌鬼,都已经分手了,你让我怎么劝啊。
再有罗家辉现在这幅模样,那个女孩还愿意跟他,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挖坑吗?
“这是组织交给你的任务”本就被逼无奈的吴幸福气急败坏的说:“你要是干不了,我换别人来干!”
工段长摸摸脑袋,心说乌纱帽要紧,反正又不是劝说我家的闺女跳火坑,陈丽萍我只能说一声对不起你了。
大食堂,工段长叫住了正要下班的陈丽萍,看到她修长的身材,俊俏的面容,工段长也是硬着头皮说:“罗家辉你是男朋友吧?”
“已经分手了,你问这些干什么?”
工段长又把罗家辉出工伤的事给说了,“你明天不要来上班了,直接去医院照顾罗家辉,这样能让患者好的快些。”
“我不去,已经分手了,再去别扭。”
“你这算什么话,还有没有点革命感情,组织原则,现在是单位命令你去,你去也的去;不去也的去!”
“你这是不讲道理,我就是不去!”说罢;陈丽萍气呼呼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