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趁着崔漫莉心神大乱的空档,隋易完全可以使出定神术。
可是,有一点对方说的没错,在没有万全把握下,他不会轻易给对方催眠。
毕竟反噬的后果太严重,能在心理上重新占据上风,成居高临下之势,已经很不容易了。
至于对方的底牌,慢慢查就是了。
只要实力在这,对方再多的算计,都起不了什么用。
崔漫莉在他的言语攻势下,终于彻底撕下伪装,急忙大声挣扎道“你放开我!”
隋易当然不会放手,低头沉声道“我劝你最好声音轻一点,如果把其他人吵醒了,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见挣扎无用,隋易的一只手就像铁箍一样,牢牢锁住自己。
崔漫莉终于放弃挣扎,带点我见犹怜的低声哀求道“你捏的我好痛啊,能不能先放开我?”
“我说,你能不能别演了,一会儿换一副面孔,你演的不累,我看的都累啊!”
崔漫莉继续可怜兮兮的道“可真的好痛,你先放……”
话音未落,渐感不耐的隋易,已扯着她的身子,将其拖进她住的房间,猛的一把推倒在床上,反手合上门并扣上。
这一副样子,让她看得还以为,是终于要兽性大发了,目的即将得逞了。
这时候,才发现重新转过身来的隋易,只是靠在门上,虎目牢牢的盯在她脸上,并没有顺势扑过来。
看的她心下微紧,才听对方道“好了,不要再耍花样了,赶紧说,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没有时间,继续和你磨嘴皮子。”
“你为什么就认定我就有别的想法呢,我真的就一个要求,把我儿子救出来,千真万确!”
隋易不以为然道“你觉得我会信?”
崔漫莉终于正色道“好吧,我确实只想救我儿子,只是我想要有一个期限!”
“期限?”隋易诧异“好像我对你,都没有提任何额外要求吧……”
“是,那是你认为我若是不守承诺,有的是反制手段,可若反过来,你要是不守诺,我却没什么有效手段;
就像你刚才说的,我哪怕曝光你和梅络樱的秘密,对你的影响也有限的很,对吗?”
这是完全把自己摆在弱者位置上,可隋易却已经对这个女人极其警惕,不肯相信对方真的如此柔弱,沉吟片刻道
“你想多久?”
“一个星期怎么样?”
“这不可能,我不怕告诉你,我现在连找什么人操作此事,都没有头绪,一个星期,呵呵,你还真拿监狱是我家开的了?”
美目滴溜溜一转,崔漫莉突然建议道“如果你真的没这方面人选,我可以给你一个推荐,不过,对方并不认我;
所以,我只负责推荐,人家认不认我就不知道了;
需要你自己去联络,前提是你肯定要给他开出满意的价码,据我了解,这人可能比较贪!”
“是谁?”
“石昭全,具体的你可以自己去了解。”
“行,我会去了解,不过期限不可能太快,最少也要半个月,你有没有意见?”
“太久了点吧,不能快一点吗?”
“你以为保外就医有那么简单,至少要先他身体检查上有点问题吧……”
“你不是会针灸吗?不可以操作一下,弄个急症出来?”
“你以为针灸是万能的,况且有监控在,你当就能那么轻易糊弄过去?”
崔漫莉终于无话可说,点头道“好吧,半个月就半个月,不过我希望你不要有意拖延!”
“放心,我知道你担心什么,虽然你儿子曾经和我不对头,但我不会和他一样,做事情那么没品;
更何况,现如今他已经沦为阶下囚,已经没资格让我惦记!”
虽然这话听着很膈应人,让人心里不舒服,不过也确实是实情,崔漫莉还不至于弱智到,在这方面置气!
点点头,淡淡道“行,我相信你!”
“那行,不过,你也记住,我说的是最少半个月,不是只需要半个月。”
“你怎么……”崔漫莉听的不悦质问。
“你不要这么看着我,现在的大环境越来越严,你不会不知道,想顺利一些,时间不宽裕些怎么行。”
“好吧,那你尽量快些。”见隋易明显不可能在这上面让步,崔漫莉无奈,只能同意。
……
回到住处,隋易终于有空,把之前买来的黄花梨木料,从仓库中取来,准备雕几样小物件。
依姐要走了,虽然调走但同样是高升,他答应要送的不能食言,包括雅沁的,欧静的,还有肖清野的。
这些人都不能忽略;
不过,后面几位暂时不着急,可以慢慢来,依姐的今晚却必须赶出来。
当然,要是可以多做几件,最好一并做完了最好。
毕竟,谁也不知道,接下来几天是否还会这样忙碌,趁现在还有空,不如多雕几个。
刻刀一上手,隋易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那种摸着刻刀,仿佛已经手握十数年,挥洒自如的手感,骗不了人。
而为了国术功夫不落下,他干脆一心多用。
一边练习站桩,一边下手如风。
只见刀影翻转间,木屑纷飞。
光影中,一位埋头苦炼的身影,印照在墙壁上许久许久。
……
新的一天开始!
坐在诊室座椅上的隋易,此时的心情显得格外好。
不但因为,他将自己照着初见依姐时,记忆中那英姿飒爽的形象,费了好大心思,至少有花了小半个晚上,才算完美的复刻在黄花梨木料上,而且展现的活灵活现;
甚至他还灵机一动,在雕像背后用他那极为漂亮的行楷字体,刻上了一句名闻遐迩的金句
“人生若只如初见!”
将这雕好的半身雕像,送给对方,感动的佳人哭的稀里哗啦,不停送上滚烫的热吻,让他大感幸福之余,也不由感慨;
好女人果然从来不物质,只是一块木头,也能让佳人掏心掏肺。
能认识对方,实在是自己的福分。
除此之外,就是一样相当意外的收获了。
或许是一夜桩功的练习,让他找到了点感觉,居然在早上日出时,在那个小屋顶,把练了好几天一直不得要领的桩功,莫名其妙的贯通了;
也不知是哪里来的一点灵感,使他终于练出了一整根劲来。
从此上下融会贯通,以后他只要勤练不缀,在进入暗劲之前,基本没什么大的阻碍了。
其余的技法之类的东西,莫少军已近答应他,只要他两者都达到一定火候,都会尽数传他,不会藏私。
想着今后,终于可以凭着本身的功夫,就大杀四方,心里一直美滋滋。
不过,很快他就不得不将想法收回来,皱着眉头思考,该如何接触石昭全,这是个不好打交道的角色。
通过依姐,他总算知道了这个人身份,是省一监狱政科的科长。
有隐讳的消息证明,这人手脚确实有些不干净,单位里名声也不是很好,不过行事却很小心,基本不会随便与外人接触。
如果没人牵线,几乎不可能接受任何人邀约。
隋易原本以为,对付这种满身把柄的人很简单,隋便怎么泡制都可以。
可是现在连人都见不到,就有点棘手了,就像老鼠拉龟,无处下手的感觉。
他总不能直接跑到人家单位,在办公室里当面硬使手段吧。
现在的办公室,除了一定级别的领导,很多都是两人合用一间办公室的,他怎么下手。
而且,就算对方正好一个人一间,但是冒然上门,人的警惕心肯定极重,稍微有点意外,自己恐怕又会难以善了。
因此,这就必须找个合适的中间人,可这个人却不太好找。
想了一早上,他也没想到什么好的切入点,自己认识的人里面,好像就没合适的。
不是身份太高不合适,就是太低拉不上关系;
或者有的虽然合适,但这毕竟不是什么好差事,万一曝光出来,容易给牵线的人惹来麻烦。
关系亲近的,他当然不愿意,让人担上这种干系。
因此斟酌了一个早上,也没找到一个合适的。
只能遗憾下班,至于他的诊室,今天同样是无人问津。
他虽然有点奇怪,但也没多想,只以为这是新人都会遇上的,没太在意。
于是和约好的雅沁、欧静二女碰头,由于早上欧治平的正式任命已经到了,所以取消了欧静的禁足令。
二女约好了下午去省城,而且是自驾出行。
因此,这一次小聚,等于是为下午践行的送别宴。
也不知道欧治平是怎么和欧静说的,欧静脸上已看不到担心,席上再次恢复了活泼。
但在雅沁上洗手间的空档,她却立即恢复本相,恶狠狠的威胁隋易,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老妈,不要让她受一点伤害。
隋易听的哑然失笑,难怪对方不再要求自己同行,原来欧治平已经大概解释过了。
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反而趁机送上昨晚雕好的葫芦娃,一组七个合成一座七彩山的造型,而且每个人葫芦娃都各有特色;
原本他想上完色再送的,不过,这活他可不会,加上对方又走的急,那就干脆原木送上。
欧静顿时喜滋滋的,爱不释手的把玩一阵,直到雅沁进来,他又把另外一样雕好的礼物奉上;
那是一架钢琴边上坐着一个小人的雕像,小人背上还明显可见,有一节洞箫外露。
这物件代表什么,其意不言自明,景雅沁看的同样喜色盈盈,高兴的不停把玩。
把二女都哄的高高兴兴,一顿饭自然吃的是热热闹闹。
席散,景雅沁在临别之际,特意拉着隋易堕后几步,示意有话要说。
前头的欧静看得眼里,不由闪过一艳羡。
人家正牌女友就是不一样,能光明正大的说悄悄话,而自己却只能偷偷摸摸,想到这些心里颇有些不平衡,忍不住狠狠剜了一眼隋易。
你个混球,为什么要出现的这么晚,害我!
后者正被女友叮嘱着,要是有空,一定要去看望下姥姥。
见状心头顿感莫名其妙,自己又是怎么躺枪了!
嘴里当然是对女友言听计从,尤其是女友说什么,老人家对他印象很好,告戒他要想二人事成,最好把老人家哄高兴了。
他自然忙不迭的点头应允,便顺势问要不要现在过去。
却给对方轻拍一记嗔道“姥姥正在午休,你现在过去不是没事找事吗?”
愕的他只能干笑两声,以做掩饰。
依依惜别,隋易再次赶往山间小楼。
这次由于有了崔漫莉配合,就更简单了,他给对方发去一个信号,对方便立时拉着王葆倩,走到楼下房间,一起欣赏起韩剧。
这是王葆倩最爱的消遣方式,而且为了保证她有兴趣,崔漫莉此前还特意拉着她,又是跳舞瑜珈,又是散步慢走,总之消耗了她不少精力。
让她看剧没多久,加上事前布置的东西,便很快自然睡着。
崔漫莉嘴角顿时闪过一丝得意的窃笑,随即蹑手蹑脚的出门,来到熟悉的门前,果然又听到令其脸红心跳的声音。
嘴里轻呸连连,却还忍不住透过门缝往里偷瞄。
不过,只是瞧了一阵便脸色通红,不敢多看,强忍着心头悸动,躲回刚才的房间。
想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移到眼前的剧情上,却发现怎么也做不到。
脑海中一时是刚才,看到的模糊影像,一时又是此前自己所经历的模糊记忆,彼此交错不休。
如此呆愣良久,才被房门上三下轻轻叩响的声音惊醒。
这是约好的信号,代表隋易要离开,如果一切顺利,他只要保持沉默就行;
如果有什么情况,她只需干咳一声,隋易自会知晓。
原本她只需继续保持沉默即可,可不知哪里突然冒出一股怨气,使她忍不住轻咳一声。
隋易立时推门而入,扫了里间一眼问“怎么了?”
崔漫莉再次轻咳一声,略掩心怯道“没什么,刚才突然嗓子痒,一时没忍住。”
隋易:……
“呃,对了,石昭全那边搭上线了吗?”
“没有,打听过,对方很谨慎,我这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牵线人。”
“那需不需要我给你找一个?”
隋易听的好奇道“你介绍……那之前为什么不说,而且靠谱吗?”
“之前我以为你门路广呀……至于靠谱不靠谱我也不知道,这要你自己判断,我只负责提供这个消息。”
“是什么人?”
“就是这次介绍我和薛宗明接触的中间人……”隋易听的原本直摇头,这种介绍地下生意的人,怎么可能靠谱,但对方后面的话,却令他生出稍许兴趣。
“你别看这次他介绍的不怎么样,但其实口碑一直不错,不然我俩弱女子也不敢找上他。
他平常其实不介绍这些黑活,干的更多的,都是一些捐客的勾当;
之前给我们介绍姓薛的,更多还是看在往日的情面上才介绍的,不然一般这种生意,他是不接的。
所以,你找他给你牵线,应该是不错的”
“那你自己为什么不去找?”
“我给不出让对方心动的条件,总不能让人白干活,一点人情,之前都已经用完了。”
隋易听的心头暗叹,果然是落毛的凤凰不如鸡,离了建阳集团,哪怕曾经贵为二号人物,冯百川的妻嫂,也一样使唤不动人。
“好吧,那人叫什么?”
“大家都他叫阮二哥!”
“那你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我会去找他的。”
崔漫莉当即起身,从自己房间中的手包里,找出一张只印着一个号码的简洁名片,递给隋易。
隋易接过,简单扫了一眼便已经记住,顺手还给对方。
惹的对方诧异反问“你又不要了,改变主意了?”
隋易摇头道“不是,我已经记住了,还给你。”
崔漫莉听的忍不住,上下打量他两眼道“真没想到,你还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摆摆手,隋易淡然道“谢过夸奖,我走了!”
说罢,才刚举步又忽然停下转身道“哦,对了,忘了说一句,刚才的玩笑最好少开,没意思。”
言毕,不理对方愕然失措的模样,大步离开。
……
回去的路上,隋易再度接到了楚梦琳的电话。
楚梦琳其实是特意挑选这个,特别容易犯困的时间,来骚扰报复隋易的,却没想到隋易精神的很。
不出意外,二人在电话里,没说几句,便再次呛了起来。
在电话里,楚梦琳毫无讳言的告诉隋易,设法将梵纪依调离的事,就是她做的。
为的就是拆散他这对狗男女,惹的隋易勃然大怒,警告她如此胡作非为,小心将来没有好下场。
隋易倒不是为了这事生气,而是因为被骂作狗男女动怒。
然而,对方反而得意洋洋的故意气他,言道“有本事你来咬我啊,没本事就少放狠话。”
隋易闻言立时冷静下来,心知刚才上了对方的当,那么气急败坏只会让对方更得意,于是语气一转,忽然变的不紧不慢道
“对不起,我咬女人通常只咬一个部位,你确定想让我咬你!”
一通模棱两可,又仿佛语带双关的颜色暗语,惹的楚梦琳当即粉面通红,被这番气的又羞又怒,几乎咬碎银牙道
“好的很,隋易,我希望你能继续这么强硬下去,一直别向我低头,不然,我会觉得少了很多乐趣!”
她的智商同样不低,知道对方同样是故意在言语羞辱、刺激自己,但养气功夫毕竟差了许多,比不上隋易的淡定如风,不忿的语气几乎难以掩饰。
或许她也是懒得掩饰,毕竟她自忖,手段远比隋易多的多。
隋易故意大声打个哈哈“我说,你自我感觉是不是太好了点,我需要在乎你怎样吗?”
“隋易,光靠口齿伶俐是没有用的,咱们手底下见真章!”
“那你继续,正好我也想看看,自我感觉这么良好的人,手底下到底有几分真本事,而不是光靠着一张虎皮,一直虎假虎威!”
“切,你也别让我小看,这么小儿科的激将法,就别拿出来,莫非还指望我会上当。
哼,再说,我有资源有家势,为什么不用,凭什么要跟你一个小白丁一样,纯粹拼本事,弱智!”
隋易被堵的差点说不上话来,虽然他也不指望对方会上当。
但是被人当面揭破打算不说,还几乎是被指着鼻子,大骂弱智,还真是人生头一回。
愣了愣才回道“那好啊,我等着你的明枪暗箭!”
说到最后一个字,他特意使坏似的,重重加强语气,听着就像喊对方‘贱货’!
惹的对方再次柳眉倒竖,娇斥道“哼,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只是把梵纪依给你弄走,还不足以让你吸取教训,那你就等着吧,好戏马上开场!”
一声重哼之后,电话挂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