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易并没有按照欧治平要求,立刻去把梅络樱带回来。
他知道后者还需要解一次,才能解除最后的诅咒。
在这之前回去,说不定会带来麻烦,加上按时间推算,有效时间也还没到,不着急。
所以,在这之前,他先返回了住处。
并用剩下的木料,花了数个小时时间,给任纤盈雕了一个相当不俗的物件。
可以说这个物件,是自他动手雕刻以来,发挥的最杰出的物件。
无论是创意,还是工艺精细程度,都堪称他目前的最巅峰。
这是一艘正在海面上航行的,五桅帆船。
四面浊浪滔天,底下正乘风破浪,恰好在破开一个浪头,昂首向上的时候。
大船中间一只鱼跃横空!
那是一条大白鲨,正疾冲高飞,横跃在船首半空,正张开狰狞的巨口。
隋易的刻刀,犹如一只画笔,将这一切,一点一滴俱都纤毫毕现的,展现在人们眼前;
一切都仿如活物,刻画的活灵活现,生动无比。
仿佛这是一只真的活鲨鱼,因为想要捕猎船上的人,却恰好因为浪头错过。
看着手上这份,堪称迄今为止,最完美的艺术品,隋易很满意。
看看时间,才发现已经是午夜凌晨了,没想到全神贯注之下,时间居然过的这么快。
一丝疲惫感涌上心头,看来这回耗费了不少脑细胞。
于是收好东西,悄悄出门。
一路上几番试探,没察觉到有人跟踪,在监控上也保证,没人能摸清自己的方向后;
这才赶往昨天莫少军看管的地方,那间破败的仓库。
这次不用老头子来开门,事先联系的莫少军,已经等在门口了。
简单的交接过后,莫少军便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接下去的行动,对方没必要参与,其实也没有兴趣介入。
隋易特意没告诉对方,直到对方消失后,才给对方转了一笔钱,算是这两晚的辛苦费。
然后,依然蒙着脸,把匪徒们一个个都重新打晕。
再次塞到后座里,车子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等隋易最后一次,回到山间小楼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这一夜他可是跑的很辛苦,至少跑出一两百公里远,将这些人按照毫无规律的原则,分别丢下,又保证不会饿死。
相信,在手上没有交通工具的情况下,这些人想全部汇合一起,不说这辈子不可能,但短期之内是不用想了。
至于时间长了之后,事情会怎么样,他也顾不上了。
只能说走一步看一步了。
然后,配合梅络樱完成最后一次解锁,俱都清楚感觉到诅咒消除后,二人同告松一口气。
始于那一场迷乱的后患,总算解决了。
虽然还有崔漫莉,这一个尾巴还没处理,但是短期来看,只要她还有所求,那让对方守住这个秘密,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
清晨,隋易已经帮着三女,将一切都收拾妥当。
该带走的带走,不能带走的全都烧掉,也包括一切曾经,在这里有人生活过的痕迹,全部都清理干净。
不敢说一切细节,都已经照顾到位了。
但想来,哪怕有所遗漏,应该也只是一点小问题,不会有太大影响。
一位老人家,不会怀疑什么。
于是领着一群娘子军,重新回到了城市。
先将崔漫莉二女带回住处放下,最后才将梅络樱送回家中。
正好碰上,刚准备出门上班的欧治平,今天是他履新的第一天正式上班,他特意起的早一些。
见自家夫人容光满面的回来,张开双手欢迎。
简单拥抱了一下,二人没说几句,便各自分开了。
梅络樱打算先回去换身衣服,好去单位露个面,所以先进家门了。
而欧治平转过头,看到隋易虽然好好打理过,但仍难掩神情中残留的疲倦,明白对方这一晚上大概很辛苦,甚至一夜没睡。
为了稳妥点,肯定把那些匪徒,都往尽量远的送。
虽然没按照自己说的,尽早将自家夫人带回来,但已很难去怪罪。
点点头,道了声‘辛苦了,早上没事的话好好休息。’
隋易听的暗奇,难道下午还有事,但不等他追问,对方已经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想想也懒得再追上去,对方既然现在不说,自然有其道理。
到时再知道也一样,说实话这两天,因为梅络樱的事,扛着这么大的压力,不停连轴转,他也确实累坏了。
幸好,最大的难关总算渡过去,从此以后,和梅络樱桥归桥,路归路,不会再有什么瓜葛了。
而自己也确实需要好好休息一阵。
此刻他也觉得,自己被不断淬炼改变本质的身体,眼下有点被透支的感觉,情知必须要休息了。
于是什么也不管,转头便返回住处。
倒在床上,正想关掉电话,睡他个天昏地暗。
一个陌生电话,忽然打了进来。
他很想不接,但是想了想,还是按下接听。
万一这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因为自己忙的忘了,那还不接就麻烦了,而且也睡的不安生。
可一接起他就后悔了,对方在电话里就开门见山,直接自报家门,她是郑仕杰的母亲,想和讨论下关于他儿子,那笔债务的问题,是否能够通容通容,再商量商量。
一听是这种糟心事,顿时心情坏的不能再坏。
郑仁杰这小子,肯定是扛不住,终于把家里人搬出来了。
当时这厮,不是拽的二五八万似的,口气大的很,眼下就请家长了。
靠!
小子逊毕了。
忍不住当场讽刺道“你儿子不是说,家里不是一般有钱,是家里有矿那种,怎么连小小五十万,也要和我一打工的商量?”
对方涵养不错,面对他的冷嘲热讽并未生气,不动声色缓颊道“我家孩子不懂事,你好歹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有何必和小孩子一般见识呢?”
“他还小吗?恐怕不小了吧……我在他这年纪,已经要养家糊口,一天打三份工了啊!”
“嗨,他哪能和你比,你现在有这成就,估计就是以前吃的苦多,他都被我们惯坏了,哪吃过什么苦,比不了你啊!”
不得不说,这会说话,就是有好处。
这一通恭维,正好挠到了隋易的痒处,语气不知不觉缓合下来“行了,别给我戴高帽,这事没的商量。
这五十万是你儿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输给我的,不可能变少了。”
“哎,你误会了,我不是要和你商量这个,是想商量点别的。”
隋易听的奇怪不已“那你想商量什么?”
“这个电话里不方便说,你看能不能出来见面聊?”
嗯?
隋易心头诧异更甚,这人又打算整什么幺蛾子,他这两天已经给这些,成熟的女人,整的有点杯弓蛇影了。
但凡在这个社会上,混的有点地位的女人,年纪又有这么光景的,都是智商、情商不差的主!
不对,应该说不但不会差,而且大多都是人精中的人精,他都不敢说一定能搞的定。
眼下一听,心中警觉大起“算了,我现在很累,想休息了,有什么事,你还是就在电话里和我说吧!”
对方为难道“你看,这事真的不好电话里商量,不好听是一方面,关键是有些事,给其他人知道,对我们也有不好的影响?”
“就五十万的事,能有多大影响?”隋易忍不住吐槽。
“哈,那你看这样成不,你既然要休息,那就下午我们再联系,你看能不能,到时候再碰头?”
“到时候再看吧……好了,就这样,我先挂了。”
说完不待对方回答,隋易就已经挂断电话。
他实在没精力再应付下去,一沾到床,好像那股睡意越来越强烈了。
不过,受此引发,他硬是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在脑海中又梳理了一遍,今天是否,还有什么遗忘的重要事情和安排。
第一个想到的,便是答应雅沁要去看望姥姥的事,还没来得及去。
未免佳人有意见,强忍着疲惫,拨去电话解释了一遍不得已的理由,然后再三保证,下午一定会去看望姥姥,对面的语气才恢复正常。
暗自擦了一把汗,幸好自己去了一个电话,不然拖到下午,估计一个一点也不重视她话的帽子,是肯定要扣在头上了。
至于依姐,白天还要上班交接什么的,肯定也忙,暂时还是不要去打扰了。
等真正空下来,应该会联系自己的。
再想了想,婠景茹那边,不去上班也没事。
医院那边今天也不用值班,唯一剩下的欧治平这里,也应该是要等到下午,那就没别的事了。
遂关掉手机,倒头就睡。
等到他在迷迷糊糊中,给人唤醒。
第一眼见到的,便是一双硕大的,博人眼球的凸出,随后才注意到,其主人仍是一身素白的任纤盈。
也不知对方为什么,这么偏爱白色,总是一身白,不是奶白、就是灰白、杏白,偏偏一身曲线又夸张诱人的要命,形成一个剧烈的视觉反差。
晃了晃有些尚未清醒的脑袋,过了片刻,他才反应过来对方为什么会出现。
肯定是今天期市的操作点位与手法,自己还没有告诉对方,她这是追上门来了。
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只是想来也知道不轻松。
遂坐起身道“不好意思,现在几点了?”
看他此时眼里仍带血丝,心知这小子,昨晚肯定没睡好。
任纤盈有点头痛的道“刚过九点半,看你这么累,要不你再睡会,今天就算了?”
隋易摆摆手道“不用,既然醒了就不用再睡了……刚过九点半的话,应该还好,最低点应该还没到。”
顿了顿,他又道“对了,你带电脑来了吗?”
“带了,就摆在外面。”
“哦,那你先在外面等会,我洗一洗就出去!”
“行,那你快点!”
任纤盈刚才说算了的话,明显只是客气,连电脑都带过来了,肯定不是要放弃。
昨天由于隋易有意放水的缘故,她们跟单并没有赚到多少,因此今天咬咬牙,决定加码跟仓操作。
可这时候,隋易却突然联系不上,电话又死活打不通。
无奈,她只能让肖清野去找。
幸好,肖清野这方面比较有办法,第一个电话就直接打给景雅沁。
正好对方又知道,隋易早上躲在欧静的小店里补觉。
因此,直接给了她地址和备用钥匙在哪儿。
这才让急急忙忙赶来的任纤盈,没耽误多少时间,就找到了隋易。
发现他果然正在呼呼大睡,又好气又好笑。
但是想到,刚才见到对方,摆在茶几上,那个漂亮的艺术品。
那个一眼,就吸引她全部心神的鱼跃帆船!
她就忍不住猜测,这是否就是对方说过的,要给自己雕的吉祥物。
遂唤醒对方时,便不忍心太大声。
于是小心俯下身,小声的轻轻呼唤对方,才会让隋易一醒来,就大饱眼福。
当然,她也知道男女有别,隋易身上虽然还盖着薄毯,但是某些特征还是特别明显的。
她是过来人,不会脸红心跳,但也不好多看多待。
等她快步离开,隋易立即跳下床,快速收拾几下,随意在脸上抹了几把,便走出去。
只见对方已经动作麻利的,打开了操作界面,貌似就等着自己了。
笑着走过去,先是看了看,目前的走势图,与记忆中的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心头大定,虽然他心里很清楚,有作弊的能力在,一般不可能出意外,但或许是不习惯,每次总是先忍不住,不放心的多看一眼。
生怕在这最后,出了什么意外。
这世上可是从来不缺意外,大意失荆州的例子,古往今天比比皆是。
马上将入仓的点位,据实相告,让任纤盈做好准备。
他在一旁看着,静静的等着那一刻到来。
然后,正当任纤盈相当麻利的准备操作时,毫没来由的,隋易心头毫没来由的,闪过一丝悸动。
忍不住眉着一皱,急忙按住任纤盈的手喊停。
随着动作倏止,那丝心悸迅速消失不无踪,但随着鼠标再次靠近,准备继续操作,悸动再现。
如此,隋易哪还不明白,今次操作肯定是哪里出问题了。
果然,待挂单的时间点位过去,原本应该很快止跌回升的势头,并未就此调头,而是继续向下。
凝眉暗想,这种情况从来没出现过,到底哪里出了变故?
不过,他也不是一点心里准备也没有,心里多少还是有点腹搞的。
按着任纤盈的的手,斟酌一阵道“有点不对劲,改变一下手法,先不要下单太多,20手吧!”
早在他反复按住自己的手,不让操作的时候,任纤盈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对方原本一直成竹在胸的表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任纤盈也不敢大意,闻言没说什么,只是眼神示意,对方先放开自己的手,不然不好操作。
隋易立时讪讪的放开,故意将脸扭向屏幕,免得刚才情急之下的举动,惹的对方误会,彼此尴尬。
对方是个爽快人,见他放手,只是横他一眼,便开始操作。
结果单子刚挂上去,立时就被吃掉,而且点位还在不断往下突破。
与他记忆中的根本不一样,变的面目全非了。
隋易拧着眉头,紧紧的盯着屏幕,不断的思考,为什么会出现眼下这一幕。
他很想再预演一次接下来的走势,但是经过上一次,他已经知道,每天预演未来只能一次。
如果他现在就用来观察今天的走势图,虽然今天大约是稳了,但明天的结果就不一定能看到了。
有的人或许会说,那就等到明天再看不行么。
可要知道,出现这种预料之外的变数,本身就代表了不正常,焉知你明天预测的就一定准。
手上的底牌当然是越多越好,隋易不喜欢这种不可控的局面。
宁肯今天出点血,输点钱又算什么,也要理清楚这背后出问题的逻辑,或者说原因在哪。
而且,今天输一把也不是坏事,正好打破自己战无不胜的光环,让盯着自己的人变得少一些,没见面前的任纤盈,都已经蠢蠢欲动,摆出一副准备大干一场的架势。
这种跟风确实是免不了的,只要你不断的胜利,总会有人盯上。
所以,他一开始就没有拒绝的心思,拒绝了眼前明处的,拒绝不了暗处的。
还不如,大大方方的,把这种让给至少也算是熟人的来吃。
在点位继续下探,大约十五个点之后,他果断让任纤盈再次加仓二十手。
心里已经打定主意,点位只要再下探十五个点,那就立即锁定仓位。
那已经差不多跌去了近两天的所有涨幅,这轮在他看来,有可能是牛市新起点的契机,不应该出现如此巨大的变动。
他始终相信,大趋势应该是不会,受某些意外因素改变的。
他愿意凭借本身的判断力,赌一把。
结果点位在他入仓后,继续下探才四个点位,拉锯了一小会儿,便开始急剧反弹拉升。
而且是直线拉升的那种,用专业术语,这叫做暴力反弹。
看的任纤盈忍不住一愣,才在隋易一声,快加仓二十手的声音中,迅速跟上操作。
她的手速真的挺快的,话音刚落,已经挂单成交。
不过,真正成交的点位,已经已经高于目标价,处于第一批点位,与第二批点位中间位置。
如此,总共六十手入仓之后,曲线仍已肉眼可见的走势,开始坚定的向上爬升。
虽然没有一开始那一两分钟内,拉起的速度快,幅度大。
但胜在坚决,有股毫不回头的坚决气势。
要知道,在金融市场上,比的就是信心与气势,只要信心上去了。
空头也会变多头,形成多米诺骨牌效应,自相踩踏,导致空头纷纷暴仓洗地。
见状,二人都是经验丰富之辈,互相交换一个眼神,都明白,形势到这里应该是稳了,至少涨幅没到三十个点之前,不会有回调的可能了。
彼此四目相对,脸上喜色盈盈,正欲弹冠相庆。
一声大喝突然响起
“任纤盈!
你们这对狗男女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