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池外
云止呆坐在地上,无奈地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此时的他,连乾戟都无力召唤。夏侯离歌脸上大大地写着后悔,道:"师兄对不起。"
云止道:"筑魄换血他都撑了过来,天池他也能撑下去的,一定会的,他可不是一般人。"
离歌并没有回答云止,而是重新攻击起了法阵。
天池内
陶忧半睁着眼睛,身体在不断下沉,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就落了下来,究竟是舍不得什么?放不下什么?不甘心什么?遗憾什么?
在水里,陶忧看见了自己的影子,而影子正对着他笑。
陶忧努力地弯了弯嘴,想跟自己的影子打招呼,可他发不出声音,便缓缓抬起手臂,向着自己的影子招了招手。
陶忧想起了自己掉进海里的场景,可这次,他再也没有闭上眼睛。
大概过了一刻钟,陶忧已经抵达底部,这时舟又突然出现在了陶忧面前。
"小伙子,感觉怎么样?"
陶忧道:"有些迷茫,但也不迷茫!"
舟道:“你的字是“休思”,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取?”
陶忧道:"不知道,突然间就冒出来这个想法。唉!您怎么知道……"
舟打断了陶忧:"如果拥有问荆,你要做什么?"
陶忧闭上了眼睛,沉默了好长时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世人都说问荆很强大,但好像,我也不太需要它,我不需要征服任何人,我只想要做一个平凡而又无名的人,水律说,世人都在争夺问荆,我拥有它,反而不能明哲保身。"
舟笑着摇了摇头,道:"你难道就没有欲望吗?你就不想变成最厉害的人吗?"
陶忧同样摇着头笑了笑,道:"生而为人,怎么会没有欲望,世上真的有无欲无求的人吗?没有,只是所求大小不一样而已!而我的欲望很小,家人朋友平安喜乐就好了。"
舟道:"小伙子,我再问你,如果我杀了你最重要的人,你会寻杀了我吗?"
陶忧道:"前辈这句话也问的太没有水准了吧!我保证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算了,反正您也见不到太阳了。"
舟没有再问下去,而是微微地点了点头,道:"我带你去个地方!"
未等陶忧反映过来,自己已经被舟提起,飞出了水池。
"前辈,这是去哪?"
"去了你就知道了,你那么聪明,可以自己去想一下。"
而陶忧并没有去想,陶忧觉得,就算自己想出了答案,那也是无济于事,还不是被人家牵着鼻子走,倒不如坦然面对一切,自己又没有什么,何谈‘输不起’一说。
天池外
"师兄,法阵不反噬攻击它的人了,但防御性却又大大的提高了。"
云止迅速翻了起来,道:"陶忧怕是已经碰到了问荆。"
正当众人疑惑时,天池上空的云突然变成了彩色,天池内的怨气在不断地消散,云止的表情马上轻松了下来,道:虽然法阵还在,但天池内的怨气散了,就说明问荆正在发挥他的作用,陶忧钥匙应该是不会有危险。"
夏侯离歌道:"那师兄,他要怎么出来呢?"
云止道:"等他继承了问荆后,法阵自动会消失。"
夏侯离歌道:"陶忧若继承了问荆,他的人生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吧!"
云止道:"从他来到天涯的那一刻起,他的人生就已经变了。"
夏侯离歌道:"我们能做什么?"
云止道:"以他为中心,做我们该做的事,这天涯的天,终是要变了。"
天池内
舟将陶忧扔到了一座木屋内,自己便消失不见了,陶忧已经感觉不到意外了,整个人反而更加坦然。陶忧想:无论接下来会有什么迎接自己,都无所谓了,既来之,则安之。
陶忧走到桌前,随手拿起了茶杯,为自己续上了水。
"有人吗?"
陶忧放下了茶杯,向外走去,只见一位身着红衣,满脸泪痕的女子抱着一个婴儿朝着木屋跑过来,陶忧连忙迎了上去。
"你们怎么了?"陶忧关切的问道。
"我是夏侯家的主母,三日前,魔与攻进了浔阳,我们一大家子,现在只剩我们母女二人了。"
陶忧顿感心疼,连忙扶着女子进了木屋关上门,并为红衣女子倒了一杯水。红衣女子运功调息后,脸色顿时好了许多。
"你现在有何打算?你一个人带着孩子。"
红衣女子觉得她们母女会连累关键时刻给她调息之地的陶忧,便向着陶忧深鞠了一躬,抱着婴儿朝外走去。陶忧见状,道:"魔族会追上来的。"
红衣女子转过身来,笑了笑,道:"所以,我要带我的女儿走,万不可因为我们,连累了你,让你受到牵连。"
陶忧道:"他们不放过你,自然也不会放过我,我跟着你们一块跑吧,只要你不觉得我是拖累。"
红衣女子微微地点了点头,便朝前走去,陶忧回头看了看木屋,便跟着红衣女子一块走了。
"夫人该怎么称呼?"
"无名。"
陶忧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道:"那,你的孩子叫什么?"
红衣女子道:"夏侯离歌。"
陶忧当即呆在了原地,扔自己进天池的,也叫夏侯离歌。但他又开始继续向前走去,事到如今,再记仇也是没用了。
"夫人,我们要去哪?"
红衣女子答道:"益州,母族所在。"
一路上,陶忧不停地在跟红衣女子说话,过了将近半月时间,陶忧与红衣女子抵达益州。在益州城门前,陶忧停了下来,道:"风景美如画。"
红衣女子道:"益州不及天都繁华。"
陶忧并没有说话,继续朝前走去,主街上充满了人间的烟火味,有捏泥人的,有卖剪纸的,再向前走走,映入眼帘的便是戏台了,陶忧停在了戏台面前,嘴角弯了起来。
"戏到晚上才会开场,趁着这个时间,恩公可以再去逛逛,恩公要是觉得累的话,可以到我家。"
陶忧笑了笑道:"就不叨扰你们了,夫人可否借在下一些银钱?"
红衣女子爽快地将自己所剩的所有钱给了陶忧,并向陶忧行了礼。
"多谢夫人,就此别过,有缘自会相见。"陶忧还了礼后,转身离去。
天暗了,全城却亮了起来,陶忧见到此等景象,整个人都恍惚了,呆呆地看着街上的行人往戏台的方向走去。
"开场了。"
陶忧在酒馆买了一壶酒,也朝着戏台的地方走去了。
陶忧尽情的享受着这俗气的烟火味,眼泪悄悄的划过了他的脸颊,掉到了他的酒壶,然后伴随着酒水又回到了他的胃里。
"快跑,魔族的人来了。"小城的宁静一下子被魔族的入侵打破了,陶忧想到了什么,拼命地向红衣女子母族的所居之地跑去,可是,一切都晚了,红衣女子的身体在慢慢地消散,而夏侯离歌也不见了踪影,陶忧向四周望去,红衣女子的家人也惨遭毒手。陶忧的眼泪瞬间刹不住了,他甚至有些窒息……突然画面一转,陶忧又回到了最初见舟的地方。
"痛吗?"
陶忧冷笑了一阵,道:"前辈您痛吗?"
舟道:"痛!"
"痛你又为何不救他们?你见死不救,又怎么有资格痛!"
"这些都是发生在过去的事,当我赶到时,只剩下离歌了,所以我就救了她,把她带回去了。"
陶忧没有再继续问下去,而是陷入了沉默。
"陶休思,如果你出去的话,会屠尽所有的魔吗?"
陶忧抬起头来,道:"不会,我只除恶。"
"为何?"
"烂泥塘里,也会生出好的莲花,上好的花田里,你也不能保证没有带毒的花,卸下伪装,又是另外一番景象,心之无愧就好。"
舟爽朗地笑了笑,道:"你通过考验了,已经有了继承问荆的资格!"
陶忧道:"这个考验可真是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