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起疲惫的身体,陈玄冥以手中的飞剑支地,试了两次才直起身来,抬头不由自主环视四周,尘埃落定,鲜血满地,一片狼藉。
死了。
那个一颦一笑中都带着无穷的风骚媚气的妇人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硕大的尸首分离的黄皮子,白色的颈椎骨外裸露着一条条青色的经络,一抽一抽的,神经在最后的垂死挣扎,带动着一股股的血浆从脖子的断口处拼命往外涌动,很快就在地上形成了一块不的血泊。
不知为什么,看着那具渐渐被染成血色的残尸,那个魅力风骚的妇饶身影仿佛再次出现在陈玄冥的眼前,断成两截的尸体竟然朝他再次搔首弄姿,心里蓦然涌出一股恶心欲呕的感觉。
忍不住弯腰干呕,低头忽然看见血泊中倒映着一个魁梧的身影手持滴血飞剑,满身被血液溅得红红点点,此时双目圆睁,清秀的脸上充斥着狰狞和杀气,不出的血腥恐怖!
“这还是自己吗?”
陈玄冥忽然生出一股疑惑,忍不住扪心自问,原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变得如此杀气腾腾啊。
重生至今也不过是短短十几时间,他从杀鸡都怕见血,到现在眼也不眨的亲手猎物头颅,脑浆鲜血迸溅到身上都不会去擦拭。
记得第一个死在他手里的应该是那两个强盗吧,双双被他用冰霜新星球暗算,冻成两块冰坨坨,随后轻轻一碰就碎成渣渣,当日,他是何等的稚嫩,何等的惊魂未定,而此时,哪怕身陷险境,却安之若素,一步步设下陷阱,一步步收割对方性命,他的内心在这些时日的经历中慢慢成长,开始磨砺得心如磐石、冷酷无情。
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
自己的手上已经沾满血腥,而自己的心,是否还干净?
一时间,陈玄冥竟然陷入了一种莫名的心灵拷问郑
大殿内忽然安静了下来,一股寒风好奇的钻进屋子里,陈玄冥受冷风一激,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甩甩有些混沌的脑袋。
却是一下子从这些深奥的人性哲学问题中抽离出来,目光中出现一点点光芒。
也许,我的所作所为不一定都是对的,但是,我绝不后悔。
而且,我所杀之人,每一个都不是滥杀无辜。
哪怕时光倒流,让我再选择一次,我也会毫不留情!
大道独行,有进无退,有我无敌!
顿时,一股强大的气势从陈玄冥身上浮现,那气势无关修为,只是一种心境,一种决心!
纵观诸多强者,他们的强大除了修为之外,这种气势同样必不可少。
路漫漫其修远兮,我将上下而求索!
苦修,游历,顿悟,死战,经历万劫,坚守信念,终将会当凌绝顶,一览九渺!
这一刻,陈玄冥虽然身受重伤,脸色惨白,但是,在他的脊背却挺的更直,反而显得格外高大!
一旦心结解开,再低头看着那渐渐失去温度的尸体,不再有半点动摇。
这头生前满是凶残奸诈,变幻美丽妖娆的妇人,死后只是一滩烂肉的黄皮子精,一股奇特的快意忽然在心底越来越清晰,这是他生平第一次亲手斩杀妖怪,一头三品巅峰的真正妖怪!
身子轻微发抖,不止是身体虚弱,艰难赢得的胜利让他格外的激动。
没被双方身体素质上的巨大差距击垮,更没有认输求饶或者闭目等死,而是心翼翼的布局,苦苦寻找生机,用尽一切办法,拼命在败中求胜,在死中求活,最终一飞剑斩下对方的头颅!
畅快!无法形容的畅快!不亲身经历一次死战很难体会的畅快!
“哈哈哈!”
想到这里,陈玄冥忍不住大笑出声,一股无法形容的畅快和兴奋从心底升起,心口热血涌动,意气风发,驱散了他的恶心情绪,驱散了眼前的幻觉,试问有几人能够在二品巅峰之前斩杀一头三品妖怪呢?
“哈哈哈!”
大笑声过了许久才慢慢平息下来,只是心中的兴奋感不断涌动,这时看着那具残尸,没有再感到恶心不适,而是生出一些研究的兴趣来。
好大的黄皮子啊!
果然,和传中的一模一样,妖怪死亡之后显出的原形不过是一头体型庞大的野兽罢了。
甚至陈玄冥还好奇的凑上前去,在无头尸体上伸手一摸,入手之间觉得皮毛柔顺无比,就体型而言倒是大的有些吓人,从头到尾足有一米五六,站直了绝不比成年女性矮。
哪怕已经彻底死透了,但是看起来还是有股骇饶威势。
陈玄冥的眉头微微一挑,感受着手指尖传来一丝截然不同的触感,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惊奇之色,忍不住凑近看了看,只见在他的手指上拈着一根环状的毛发,原来这根毛发是套在黄皮子精的脖子上,如今脖子断成两截,毛发自然掉了下来。
虽然这根毛发颜色与寻常无异,俱是土黄色,但是陈玄冥敢肯定这绝不是普通的毛发,不是因为它足足有三十公分之长,而是这一根毛发竟然有将近三斤的重量!
这下子就激起了陈玄冥的兴趣,传中有绝世大能的一滴血可填山河,一根发丝能斩日月。
眼前这一根必然不会是那般神物,但是一根三斤重的毛发肯定有值得研究的奇异之处。当下仔细查看起来,想找找还有没有其他,可惜的是翻遍了黄皮子精全身也仅此一根。
陈玄冥也不失望,随手将之套在右手手腕上,这里还不是研究地方。之后便没再看那死的不能再死的黄皮子精,将目光转向在场一直被忽视的第三者。
那被吸的半死、骨瘦如柴的老光头仍然兀自躺着地上里昏迷不醒,赤裸裸的身体干瘪瘪的,像是脱了水的老橘子,似乎托这个的福,身上也并没有流血,兴许是血液被吸的的差不多了,已经没有多少血液可流,看样子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吊着。
终于,疲惫的身体里恢复了一点力气,用随身携带的金疮灵药倒在伤口上,见并不太严重,略微包扎后站起身来。似乎想到了什么,飞快钻回佛像背后那窟窿,见苏并无大碍,微微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