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达认输了,台上台下一片叫好之声。
西门庆正沉浸在鲁达那声“洒家”之中,感动的无以复加。
鲁达退场之后,休息之后的姚雄再次出场,西门庆知道,这是最后一场了,毕竟是双方的统帅亲自出马对阵。
事实上,双方各路能打的都已经陆续出场过了,也就剩他和姚雄的终极对决。
至于王憨,章楶,种师道,种朴几人,都已经年过五旬了,自然是不适合上场。
姚雄的武力值,从来都是西北禁军的巅峰代表。
说是西北第一猛将也不过分,拳法刚猛异常,步伐稳健,一招一式都很老辣。
每次出手都不尽全力,为的是保留变招的余地。
刚才西门庆和鲁达的较量过程中,他一直在观察琢磨西门庆的功夫套路,思考应对之策。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西门庆用的拳法,比较驳杂,有的在刚才上场的不少人身上都看见过。
身旁有人告诉他,这是西门侯爷最近传授给军中的拳法。
至于西门庆最后拿下鲁达所用的擒拿和反关节技,姚雄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只感觉西门庆一招一式配合着灵活的步法,像一条滑溜溜的泥鳅,又像一条灵蛇,如影随形,甩也甩不掉。
和他一样,先前在他出场时,西门庆也在研究他的路子,他是个直来直去的猛将,功夫路数也是走的刚猛路子,和他的性格一样,于是心底也有了主意。
毕竟他的身份和鲁达不一样,以柔克刚虽然可以致胜,但会让对方觉得委屈,心里不舒服。
毕竟擒拿手虽然有效,但远不如硬碰硬具有观赏性,一不小心,还会让还看得人觉得有些猥琐,不大气。
西门庆打定主意,就用刚才不曾用过的八极拳来对战姚雄。
在流派众多的传统武术之中,走刚猛路子的拳法有很多种,比如少林长拳,还有宋太祖所创的,如今军中和民间皆盛行的脱胎于少林长拳的太祖长拳,炮锤,还有大洪拳,查拳,都是以刚猛见长。
但要说最刚猛,那还是八极拳独占鳌头。
后世流传数百年的一句话,“文有太极安天下,武有八极定乾坤。”可见一斑。
刚开始,二人都仅仅用了四五分力道,过了几招来试探对方的力气。
姚雄自以为与西门庆相比,自己胜在经验,输在年纪。
拳怕少壮嘛,乱拳打死老师傅可不是一句玩笑。
短暂试探过后,彼此心中有了计较,二人不再矫情,拉开架势,你来我往,左躲右闪,拳脚相向,台上台下的将校和士兵看的眼花缭乱,如痴如醉,满脸兴奋的大声叫好,为双方助威。
打了有几十招,姚雄越打越心惊,因为他发现自己太高估自己引以为傲的对敌经验了。他发现西门庆尽管年轻,可经验似乎比他还老道。
打了半天,自己都气喘吁吁,额头轻轻冒汗了,而西门庆大有越打越来劲的架势。
而他自己,竟然找不出对方丝毫的破绽,看来,无论如何,自己也要输了
想到这里,姚雄也不托大,径直找了个错身而过的档口,拉开距离站定,拱手抱拳笑到:
“哈哈哈哈,西门侯爷果真是名不虚传,我不是你的对手我认输啦”
“……额,姚帅过谦了再打下去,说不定输得就是我呢”
西门庆愣了愣神,拱手谦虚道。
事实上,他早就想好了,等再过几招,自己抽空卖姚雄个破绽,俩人打个平手,就结束这场切磋,既让将士们过把眼瘾,又能给姚雄保全颜面,没成想,姚雄抢先一步,光明磊落的认输了。
让他不禁对这传闻中的鲁莽汉子高看了一眼。
也对,若他真是有勇无谋之人,章楶又岂能放心的让他独领一军?
此间比试结束,台下阵型变换,开始了普通军士之间的角逐,各营挑出两个神射手进行gngnu比试,不仅有固定靶,还加入了移动靶。
财大气粗的西门庆大手一挥,拿了一笔奖金出来,将士们皆大欢喜。
彼时,没烟峡的西夏军大营,大军已经收拾好了营帐,准备后撤五十里,让出没烟峡。
只在原先的营盘内留下了六万匹战马。
就等后天与宋人代表签订停战协议,用这些战马交换嵬名额埋和妹勒都甫二位元帅,然后双方何解,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大辽,上京,皇宫大殿之上,披着满头灰白头发,头戴金冠的六十七岁的耶律洪基倚靠在宽大柔软的座椅上,身后的影壁上,是一个硕大的,黄金打造的狼头,威风凛凛,嗜血凶悍。
特别是那双红宝石镶嵌的眼睛,在火光映照下之下,猩红夺目,抬眼望去让人不寒而栗。
然而此时此刻,那双眼睛好像在嘲笑它面前王位上坐的的老人,嘲笑耶律洪基英雄迟暮。
“王上,夏人败了据我方远在汴京的使者线报,西夏小梁太后数日前已经给赵煦上了降表。不日,她将撤兵。”
大殿上一个大臣起身,垂手肃立,恭恭敬敬的禀报道。
“唔…小梁远不及她姑母也堂堂五十余万大军,为何败得如此之快?按理说,如今气候尚且寒冷,实不宜大战。可是其中生了什么变故?”
耶律洪基微微抬眼,皱了皱眉,幽幽说道,声音很小,且充满了疲惫,就像是一个人在自言自语。
“王上明察秋毫,一语中的,据我方探子来报,据说,此次,他们是败于一人之手。”
“哦?可是那章楶?”
“不然,此人是新任的鄜延路经略安抚使,名唤西门庆”
“西门庆?为何如此耳熟?”
耶律洪基眼睛又睁大了几分,眉头又皱紧了些许,脸上的沟壑也深了不少,纵然如此,也掩饰不住,他年轻时的曾经有过的帅气模样。
“回王上,此人正是撰写那三字经之人”
“嗯?竟然是他?未曾想,此人竟还是为将帅之才
如此看来,南朝赵家,气数未尽呐”
耶律洪基听了西门庆的名字,将身体离开椅背,微微前倾,伸手在桌案上放着的一本线装书籍上轻轻摩挲着。
黄褐色的羊皮封皮上有着三个汉字三字经!
耶律洪基一生酷爱汉家文化,习汉子,读汉书,用汉人,还喜欢作诗。
就连他的皇后萧观音,也是位百年难遇的才女,写的一手好诗词。
“如今,我们下一步该如何?还请王上示下”
“唔,无用之人,除了便是”
耶律洪基,目光微微一凝,挥了挥手,轻描淡写的说道,没有凌厉的杀伐之气,也没有冲天的霸道,反而有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出尘气质。
而他桌案上放着的那个一尺来高的纯银佛像,笑容依旧恬静,慈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