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什么?
其实再来之前,西门庆心中早已有了计较。
就算木有旁人要求,他也准备在临别之际给李清照唱首歌来着。
重新入座,咋还装模作样的思考一番。
琴弦拨动,清脆悦耳,还没张口唱,周围围观的人中,已经有不少爱好音律者跟着西门庆的旋律摇头晃脑起来。
素胚勾勒出青花笔锋浓转淡
瓶身描绘的牡丹一如你初妆
冉冉檀香,透过窗,心事我了然
宣纸上走笔至此搁一半
釉色渲染,仕女图,韵味被私藏
而你嫣然的一笑如含苞待放
你的美一缕飘散
去到我去不了的地方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炊烟袅袅升起隔江千万里
在瓶底书汉隶仿前朝的飘逸
就当我为遇见你伏笔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月色被打捞起晕开了结局
如传世的青花瓷自顾自美丽
你眼带笑意
色白花青的锦鲤跃然于碗底
临摹宋体落款时却惦记着你
你隐藏在窑烧里千年的秘密
极细腻犹如绣花针落地
帘外芭蕉惹骤雨门环惹铜绿
而我路过那江南小镇惹了你
在泼墨山水画里
你从墨色深处被隐去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炊烟袅袅升起隔江千万里
在瓶底书汉隶仿前朝的飘逸
就当我为遇见你伏笔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月色被打捞起晕开了结局
如传世的青花瓷自顾自美丽
你眼带笑意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炊烟袅袅升起隔江千万里
在瓶底书汉隶仿前朝的飘逸
就当我为遇见你伏笔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月色被打捞起晕开了结局
如传世的青花瓷自顾自美丽
你眼带笑意
曲终,人散
西门庆走了,直到他们的身影伴随着马蹄声远去,消失
包括李清照,李格非夫妇在内的所有人,依旧愣愣的站在原地,神情之中,满是陶醉。
就连天空都仿佛听到了青花瓷的召唤
琴声初起时,尚无一丝预兆
而琴声渐消,一场牛毛细雨如约而至
以至于西门庆离去的马蹄,在街道上未曾扬起一丝尘土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是啊!我等你等你回来”
李清照抬起头,任由着凉丝丝的细雨在柔美的面颊上洒落
眼泪?不,她没有哭
昨日他说过,别离的初衷,只是为了下次重逢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呢……
可是,终究是别离,难免神伤
“清儿,莫要难过”
王氏毕竟是过来人,轻轻伸出手臂将女儿揽入怀中。
不禁也在心里叹息,女儿长大了,不知不觉,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对于女儿的感情遭遇,说起来,她内心深处还是有些羡慕的,因为她和李格非,放出可没有这般的曲折和浪漫
但终究也是个颇有才华的穷小子和相门长女之间的故事,在当年,也是一段佳话。
“母亲,我不难过他会回来的他若不来,我便过去”
李清照抬起头认真的看着母亲,语气轻柔而坚定。
王氏打量着女儿,那眼神中的倔强,多像当年的自己不顾当朝宰相的父亲额反对,非要下嫁李格非那个倔强固执的穷书生。
“好为娘支持你”
“好啦,诸位都散了吧夫人,清儿,下雨了,咱们回家”
李格非从恍惚中回过神,用袖子轻轻拭去纸上的水珠,小心翼翼的将记录着两首歌曲额纸张卷起,看了看妻子和女儿,转身进了家门。
他知道,用不了几日,女婿这两首曲子,又会从此处传遍京师,传遍整个大宋。
其实,对西门庆这个女婿,他打心里是一百个满意,文韬武略,找不出一丝一毫的瑕疵,说起才华,让他都自愧不如。
只不过,有些不够……嗯,不够稳重…有点不务正业
就像是寻常人,通常会将所有精力放在一个领域内,穷尽一生。
而这女婿,又是做文臣,又是做武将,又是舞文弄墨,吹拉弹唱,又是经商,又是捣鼓些零零碎碎新奇古怪的玩意儿。
实在让他无法认同。
这话他只是放在心底,不曾向任何人说起。
毕竟事实摆在那里,人家不管做什么,都做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老夫……这是在嫉妒自家女婿嘛?唔……非也非也……咳咳咳”
……
“娘娘,西门庆已经出京身旁的确只有十余个随从”
朱太妃寝宫,那位中年女人恭敬的禀报着。
“唔人手都布置好了?”
“是,有人在他们身后紧紧尾随,时刻注意着他们的动向,咱们的大队人马都埋伏在二十里外黄河边的野树林里,连同铁手团的三十五名杀手,共计五十二人,即便西门庆手下都是好手,此次也绝对难逃一死!”
“哼哼哼哼,很好!西门庆一死,下一个就是赵佶!”
……
西门庆等人身着披风刚刚出了城不到三里路,远远的看到数十丈外有百十骑人马静静的伫立在路边茶棚的旁雨幕之中。
“首长,是老折,老郭,老姚他们!”
杨再兴打马向前冲了几丈,看清了对面人的面容,略带兴奋的回头喊道。
“呵呵,这帮家伙走!”
西门庆摇头苦笑,嘴上埋怨众人兴师动众来送别自己,心中却颇为感动。
“恩帅!”
“恩帅!”
“恩帅!”
西门庆的马在众人身前停住,百十号人整齐划一的下马,拱手抱拳,单膝跪地,恭恭敬敬额行了个军礼。
“弟兄们!快快起来!”
西门庆连忙将他们扶起,目光扫视一圈,百十号人,全都是西北军中的中层以上的将校。
即便有的他也叫不出名字,却都是熟面孔。
此时的他们,身着禁军将校衣甲,已经被雨水打湿,虽然雨并不大,但已经有不少水珠透过甲片渗透了内里的衣服。
可见,他们一定在此等候了多时。
“我西门庆何德何能,让弟兄们如此抬爱!在此谢过了!”
“恩帅,此次分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兄弟们都想送您一程,聊表心意!”
“是啊,侯爷,这回兄弟们都为你的事情感到愤愤不平!他娘的!你立了天大的功勋,缺落得如此下场!要不是老折他们拦着,俺就带兵杀进皇宫,向赵官家讨个说法!”
性格爆裂的姚古手按刀柄,瞪着牛眼狠狠的说道。
“姚古!闭嘴!此话可是你能说的!弟兄们,官家如此安排,自有他的道理!你们只需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莫要为我担忧!远离了朝堂,做我的逍遥侯爷,花不完的钱财,也不失是一桩美事!何况,我西门庆并不喜欢打打杀杀,这个,你们都懂的!”
……
此话一出,场面瞬间寂静,鸦雀无声
看着西门庆嘴角的笑容,众人一脸古怪,一副我信你个鬼的表情。
要说他不喜欢打打杀杀,打死他们都不信!
西门庆在战场上的手段他们可是都见识过的,谈笑间,西夏五万铁骑灰飞烟灭!那是何等的霸道!
三国的周瑜,恐怕也不过如此了
“还有啊,我已经解除了军职,你们莫要称呼我什么恩帅了,让人听去,反而不好”
“谁爱听谁听!弟兄们都说好了!日后朝堂上谁要敢欺你,只需一封书信,弟兄们便带兵灭了他!是不是弟兄们?”
“是!”
“是!”
“是!”
……
尼玛怎么看都像是要zn啊我还能说啥
只希望这一切不要传到赵煦耳中,不然,恐怕又要给我穿小鞋了
西门庆感觉,有苦难言,自己像是成了遇见兵的秀才
“侯爷!喝碗酒再走吧”
折可适微微一笑,伸手虚引,西门庆这才看到,路边茶下的桌案上,摆了上百只酒盏,里面已经倒好了美酒。
“好,喝!”
摇摇头,将杂乱额思绪晒到一旁,深吸口气,胸中无端荡起一股难以言说的豪迈。
众人纷纷端起酒,高高举起,正要喝的时候,北边的岔路口传来就一声呼喊
“前方可是西门侯爷么!”
众人闻声停下手中动作,纷纷抬头观望,便见远处雨幕中又有数十骑快速奔来。
“哈哈!是老韩!”
几十丈的距离,几个呼吸便已经到了近前,带头的正是北京大名府韩忠彦的侄子,如今的大名府兵马总管韩圭。
“老韩!你怎么来了!”
“哈哈,侯爷!我从叔父那里得知你今日便要离京,特地带兄弟们赶来送别!总算是没有来晚!”
韩圭翻身下马,面容上有着些许疲惫。
西门庆看了看他带来的数十人,也都是面前一起去西北的那些将官。
大名府离此地数百里,恐怕他们天还未亮,就已经启程,一路不停奔波,才赶到这里。
军中汉子直爽,多余的话也不用说,都在酒里。
无奈店家的碗不够用了,几张桌子的路边小店,能拿出百十个碗已经很出人意料了。
还好韩圭等人似早有准备,纷纷笑着从马鞍上取出水囊,里头早就备足了美酒。
众人就在路旁雨幕中喝酒畅谈了半个多时辰。
春雨侵透的衣衫,也浑不在意。
最终,在西门庆百般拒绝之下,众人才放弃了互送至黄河边的念头,在原地目送西门庆等人离去,直到他们十来骑变成一个小黑点,消失在路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