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3日,逐渐流行的愚人节刚过两天,查理再次下令启程回国,似乎也想借住节日气氛为出行增添喜庆。
从热亚那出发到今天,整整一个月时间,这趟归途实在太过漫长,如果再加上离开西班牙的时间,马德里已经几个月没有国王,臣民们甚是想念。
国王要启程,少不了又是一阵隆重送行仪式,市政厅对面街道大批人群,手里挥舞着商家赶制兜售的西班牙国旗,望眼一片黄赤色的海洋。
最让马赛市民惊奇的,还是国王身边竟然出现佩剑女骑士,虽然不再是传统银灰色盔甲,但一套紧身战斗皮革,矫健的身姿,俏丽的容貌,比之国王万年不变的黑装束,更加吸人眼球。
“这套衣服很适合你,”对于卡琳娜盖过风头的事实,查理并没感到不快,反而很自豪,因为野兽配美女的画面,吸引无数法国男人羡慕嫉妒的目光。
“你是故意的,是吗?”卡琳娜也感受到法国男人炽烈的目光,感觉也十分别扭,有些后悔传这身打扮。
“不用介意,习惯就好,今天回西班牙,有没有兴奋的感觉,”查理边走边轻笑道。也不忘向市民们挥手示意,红地毯的尽头停靠着他的专用马车。
卡琳娜平静道:“没有任何感觉,只是换个地方而已。”
她现在宛若一朵浮萍随风飘落,的确没有任何归属感,查理也不再言语,因为已到马车跟前。按照惯例,他在马车之前,要向身后的大臣们点头示意,表示就送到这里,也有嘱咐的意思。
在一大帮众臣鞠躬礼中,查理登上马车,卡琳娜也随即跟上,作为国王贴身侍卫,她当然要和查理同乘一辆马车。
国王马车从市政厅出发前往码头,沿街也聚集欢送的人群,发自内心的笑脸,也让查理十分感动,作为西班牙国王能在法国拥有这么多拥护者,实属罕见,这要归功于他成功保卫马赛,以及实行较为宽容开明的社会氛围。
“没想到你在这里这么受欢迎,”卡琳娜也见到车外欢乐的市民,美目撇一眼对面沉默的国王。
查理有些深沉说道:“希望这样的日子能继续持续下去,法国并不安宁。”
就如查理所说,此时的法国又开始掀起一股战争风暴,而风暴眼位于首都巴黎。
督政府首席执行官巴拉斯,在一次军事会议上,下达清除反动势力的军事行动,并当场签署动员令,这位寡头阶级代言人,已经决心铲除眼中反叛者。
“法兰西只能有一个政府,那就是领导革命的共和国督政府,波拿巴叛徒必须送上断头台。”
对于巴拉斯在爱舍丽宫的演说,通过记者们记录很快传遍整个欧洲。
而此时,拿破仑的军团已经撤回巴黎,面对督政府的军事调动,也随即下令全军动员,对他来说,解放巴黎的时机已成熟。
塞纳河畔。
代表北方的红色军团,首先在对岸集结,军事物质也从各地运输到这里,三十万大军密密麻麻分布在岸边每个角落,涂成金黄色的火炮已经对准河对岸的南方蓝色军团阵地。
巴拉斯对自己副手得意洋洋:“连西班牙军队都能击败,科西嘉那个矮个子就是一只假老虎,乘着这个机会,我们要恢复巴黎秩序。
很显然,督政府对尼姆战役中拿破仑军团战力的评估出现严重失误,认为能让拿破仑灰溜溜选择撤退必定损失惨重。
红色军团主帅路易斯·亚历山大·贝尔蒂埃,这位历史上拿破仑的参谋长,现在却是督政府的陆军元帅。
而此时,路易斯元帅对接下来的战事有一丝不安,主要原因是对岸太过平静,除几处岗哨外驻守的士兵,就没见有大规模部队调动的迹象。
“你在策划什么?”路易斯元帅放下望远镜,心里暗道。以他对拿破仑的了解,这样隐而不发,必定在暗地策划特别战术,这才令人担忧。
“副官,传我命令,二十四小时监控河对岸,那怕是一艘小伐板出现,也要向我报告。”
“是,元帅阁下。”
目送副官离开后,路易斯望着河对岸傲然道:“不管你有什么战术,这场战争必定是你反动势力的坟墓。”
…………………………
“你要去那里我的儿子?”巴黎北部的一处阴暗铁铺里,老铁匠看着拿起行囊的儿子满是担忧之色。
巴黎局势骤然紧张,很多普通市民不是撤离到郊区,就是离开巴黎逃避战火。
隔壁邻居已经在昨天离开巴黎,也许会永远离开,这让老铁匠很伤感。
“父亲,我不想在这样生活下去,我要去参军,”小铁匠神情坚定,还有一丝向往。身上的干净的白衬衫,显然刚换过。
“你疯了!你想像你哥哥一样吗?至今还没见到尸首,你想这样死去吗?”
老铁匠咆哮般的指着自己的小儿子,眼神震惊又悲伤,大儿子也是像这样偷偷去参军,结果只收死亡通知书,至今死在那里都不清楚。
“也许我会比哥哥幸运,死亡其实也并不可怕,至少我能离开这里,我的父亲,就让我离开吧,看在上帝的份上,放我离开,”刚过二十岁生日的小铁匠,选择下跪乞求自己的父亲,他已经不想再忍受困顿无望的生活,渴望改变生存状态。
“你走吧,”老铁匠有些秃废的低下头,拍拍赖以生计的铁锤,他知道再也无法阻止儿子离开。
“请你保重,父亲,不久之后我会回来见你,”小铁匠欣喜的起身,拿起行囊,当要跨出门槛的时候也有些伤感,但最终还是坚定离开。
这样离别的场景在巴黎不断上演,而这次更加频繁,督政府的动员令虽然没有实行强迫措施,但发布高薪、论功行赏的招兵布告,对像小铁匠这样想改变命运的年轻人来说,诱惑力巨大,位于圣梅里教堂的征兵处,每天都排着长龙。
用教堂当成军事办事处,可见督政府政客们多么疯狂。
“我的执政,后备役部队,已经扩充到十万人,单是巴黎就有五万人,我们一定能剿灭叛徒,”爱舍丽宫奢华的办公室里,巴拉斯的副官十分兴奋的汇报关于最近征兵情况。
为了能彻底解决拿破仑,巴拉斯可谓是倾尽全力,不仅大规模征召士兵,还大量征调后勤补给人员,还实行经济和社会管制,连妇女们和儿童都要去运送战争物质,整个巴黎北部几乎是全民动员,所有生产生活都要为这场战争服务。
“一切都为了拿下这场战争!”这是巴拉斯执政官对副官说的话,他几乎赌上全部。
跟督政府政客疯狂不同,拿破仑深知透支社会的危害性,没有实行军事动员,也没有经济管制等措施,一切都如平常,连一些主妇都不知道战争要来。
……………………
随着时间推移,巴黎的战事随时爆发,但由于路易斯元帅在给巴拉斯的报告中提到拿破仑异常举动,因此红色军团方面一直都在推迟总攻的时间表。
对方不动,蓝色军团也不动,巡逻兵更是主动向对岸的红色军团士兵挥手打招呼,这些反常举动,更令路易斯元帅警惕,这个矮子究竟想干嘛?
不过他很快就得到答案。
4月10日晚上,位于塞纳河中央的西堤岛忽然响起炮火声,红色军几处岗哨遭到袭击,蓝色军团在拿破仑亲自指挥下趁着夜色开始快速铺设浮桥,岸上的几十门36塝火炮不断提供掩护。
原来拿破仑这些天所有精力都在谋划这次渡河作战行动,秘密打造上百条浮板,选择防守最薄弱的西堤岛作为突破口,行动异常顺利。
蓝色军团大部队实施渡河一个小时后,路易斯元帅才组织反击,巴黎之战正式开打。
双方争夺的焦点就是巴黎圣母院所有的西堤岛,圣母也无法阻止她的信徒,在眼皮底下相互厮杀,这不得不说是一种讽刺。
巴黎这座美丽而古老的城市,再次陷入战火,如果说现在欧洲最苦难的城市,肯定非巴黎莫属,而这次规模更大,破坏性也将无法估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