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冉望着手机屏幕上‘宁仟夏’三个字,眼前浮现出了舞台上的那个妖娆多姿的身影。
作为一个女人,她不得不承认对方在舞台上散发出的那种致命吸引力已经没有性别界限了。
电话依旧在响。
段冉从秦键的背上爬了起来,笑道:“我去做早饭。”
伸了个懒腰,披上了呢子外套离开了房间,轻轻的关上了门。
小屋里只剩下了秦键和电话声。
片刻。
“喂。”
秦键拿起电话。
“喂。”
尽管已经快两个月没有联系了,电话那边还是如此干脆利索,“两件事,第一件事,魔笛的第一幕已经排演的差不多了,第二件事,距离比赛出发只剩下一周的时间了。”
电话那头将比赛事宜前后原本的讲了一遍,秦键这才知道还有歌剧大赛这么一档子事,心里一紧一松,还好还剩一些时间,还有时间调整。
“辛苦你了。”
他说着目光移到了桌角旁的另一撂手写资料,板书《亚大和奇拉》的这一段,他也从共济会的线索中搜寻到了大量地关于魔笛的资料
“谢谢了,仟夏。”
“你是应该好好谢谢我,但是我给你打电话不是听你说这些的,我就想知道你的日程里还能不能赶上比赛?”
秦键思索了片刻,“三天之内我一定赶回去。”
“好的,那我一会儿通知大家。”
“大家最近还好吗?”
“看来你是真的忙到连每天看看群里消息的时间都没有,”电话里一声听不住味道的笑,“大家都很好,而且从你走了之后大家就一直都很关心你的情况。”
秦键拿着电话,心中有些愧疚。
“不过没关系,我们知道你忙。”
短暂的沉默后,“怎么样,唱片录制的还顺利吗?”
“还好。”
“那就好,等正式发行了记得送我一张,拜拜,我们要排练了。”
电话被挂断,秦键叹了叹,将手机放到了一旁。
再次拿起了笔,在乐谱上最后的空白几小节书写了起来。
这大概是亚大与齐拉这部歌剧第一次以这样的方式面世,一个现代人在复古的羊皮谱本上用鹅毛笔一笔一笔手写下来。
单单第二幕就多达十四个人声声部,三十二个乐团声部,这如此庞大的结构框架在歌剧史上是前所未有的。
仅仅是看着眼前的一个个声部,秦键心中都有一种难以平静的感觉。
放下了乐谱,秦键揉着太阳穴走出了卧室。
“哇?”
一出门,小餐桌上摆的各种各样的小碟子让他惊讶道。
一眼望去足有十五六种,甚至还有计划明天要吃的烤猪排也已经被切盘端上了桌子。
望着灶台前还在忙碌的身影,秦键好奇道:“这是自助餐吗?”
段冉转过端上了手中的熟乳酪,“是的!”
“干嘛啊这是?不过日子了?”这一桌子吃的足够两人吃一天了。
揭开了围裙,段冉看着秦键笑了笑:“都是带不走的东西,我们尽量别浪费。”
片刻。
秦键会意的点了点头,随手打开了唱机,“那我们开动吧。”
“不行,先刷牙!!”
“呃——”
伴随着巴赫的晨间音律,和以往的每一个诗意的清晨一样。
只是话题不再是关于音乐。
饭间。
“打算什么时候走?”段冉开了口。
“再等等看吧。”秦键嚼着烤面包。
“学校那边有事情吗?”段冉再问。
秦键没点头,但算是默认了。
段冉把手机道:“我刚才查了一下航班,现在有两条路线可以选择。”
“如果我们一会就出发返回汉堡,你应该可以赶的上下午到法兰克福的航班,然后一个半小时后,那儿有一趟从法兰克福到燕京的航班,落地刚好是燕京时间明晚九点多,应该不耽误你回宿舍。”
“如果不选择这条线路,你只能等到明天萨尔茨堡的直飞航班,这样你下飞机是燕京时间的后天一早。”
“这是最快的两条线了。”段冉补充道,“其实最快的线路应该是今天凌晨我们乘火车出发去维也纳,然后座早晨八点半飞往燕京的航班,这样你今晚就能落地,但是很遗憾这趟航班马上就要起飞了。”
显然最后这条线已经赶不上了,秦键看着段冉心中阵阵暖意,暗道对方的聪慧。
仅仅只是看到了一个来电人,就为自己把接下来的行程安排妥当了。
“我们就等明天中午的航班吧。”秦键道。
段冉眯眼一笑,“那正好,明天中午刚好有一趟回巴黎的航班。”
秦键放心的点了点头,两个人继续吃了起来。
倒是段冉没有问起宁仟夏打电话来是什么事,这让他有点心虚,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心虚,放作从前他绝对不会有这种心里。
刚才还奶香肆意的面包此刻在口中如同嚼蜡。
人事就是这么奇怪,有时候你想问,明知道问不出个所以然但你还是要问,头到了你不想问的时候,就有人忍不住了。
尽管根本没有一个话题的切入点,秦键还是放下了面包。
“咳。”
“她给我打电话是因为社团的事,过一周我们社团要代表学校去海市参加全国音乐类院校的歌剧的选拔赛。”
“啊?”
段冉小眉头一皱,她没有想到秦键还有这样的事情。
“哎,”秦键一声苦笑,“我也是才知道,之前我的室友也都没有告诉我,估计大家是不想影响我录唱片吧。”
“原来是这样,”段冉点了点头,如果换作是她,她也会做出一样的选择吧,毕竟录唱片是秦键的工作事业,迟疑片刻:“那你们比赛的歌剧准备的怎么样了?这段时间你一直都在这里...”
秦键叹了叹,“还不错,我来德国之后一直都是她在忙着社团的排练事情,她说ok应该就没有什么大问题。”
闻言段冉放下了心,宁仟夏的专业能力她见识过,最难得的是对方还能一直为秦键的事情操心着。
就如段冉见面第一天告诉秦键的话,她希望秦键的歌剧社团越来越好,从维也纳到汉堡,她看到了秦键对于歌剧的热情,那不是浮于表面的一句“我可以排一部歌剧吗?”的轻松说辞。
他是真切的为此在做着各种努力,每一个人都看得到,他只用按部就班的弹琴即可,未来等待着他的将是大把的名利。
但是他没有放弃自己的本职事业,又开辟了另一条充满未知的路。
而这条未知的路上,似乎有人正在为他提供着助力。
一时间。
对于那个未曾谋面的人。
段冉有种说不出的感觉,那股隐隐埋在心中的敌意似是淡化了一些,但危机感却加重了几分。
“能给我讲讲宁仟夏吗?”
“啊?”
段冉一笑,“方便吗?”
人事就是这么奇怪,当你已经知道了第一个问题的答案,你就忍不住想着得到第二个第三个,乃至第四个答案。
不论这背后单纯与否。
忍。
都是一个值得玩味的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