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馆中的客人全都一脸敬重，几步靠近，要阻止。

青羊山人立即摇着前蹄，命令它们退后，不得干预。

“族长，让我们来帮你。”一只猪妖上前，红衣衫大敞着，露出八对猪奶，它也学着青羊山人，吐出一口灰色的阴魂之力。

随后，又有狗妖、熊妖等八名妖怪加入，几道阴魂之力涌进金彪的伤口。

青羊山人得到援助，顿时松了一口气。

灰色的阴魂之力，在金彪体内愈发壮大，终于发动反攻，逼得蛇毒往伤口聚集。

“族长，我们的魂力跟着你的魂力，一鼓作气逼出蛇毒。”有狗妖提议，它的脸上同样密布汗珠。

众妖一同发力，困兽犹斗的蛇毒在小腿上游走，最后四下窜动无果后，终于被合力降服。

金彪小腿上一道血箭射出，落到了一张木凳上，将木凳腐蚀成了一滩黑色浓液。

青羊山人和众妖一同收法，筋疲力尽的它们，一屁股瘫软在地，大张着嘴喘着粗气。

“得救了吗？”石燕心中浮现出这个疑惑。

入目处，金彪身上的黑气剔出殆尽，可是小腿处的伤口上，缭绕着黑色的夜魔气，依然有刺鼻的恶臭，像发霉的垃圾一样。

“山人，我兄弟……”目前只是将蛇毒逼了出来，还有一缕夜魔气难以剔除。

“你兄弟有大麻烦，伤口中钻入了一丝夜魔气。”青羊山人皱眉道。

闻言，石俊楠的脸色骤然发青，石燕还算沉得住气，神情上若有所思。

“如果老朽猜的不错，你朋友应该是被一只不到半米长的曼陀罗蛇咬伤的吧？”青羊山人后腿半曲，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坐过的地面上呈现出一滩汗水。

“山人怎会知道？”石俊楠微微一惊。

“老朽当年跟它打过交道，曼陀罗蛇是鬼萤的贴身侍从，轻易不会离开鬼萤，除非受到命令。”

“照山人所说，难道我们早就被鬼萤盯上了？所以才会派遣曼陀罗蛇来截杀我等。”石俊楠摸了摸鼻尖，神情微动了一下。

“确有可能。”青羊山人点了点羊头。

“话说回来，我记得鬼萤不过是一株神草啊，除了生命力极其顽强以外，没有太多出彩的能力，天赋危险系数也只在D级，为何连曼陀罗蛇也要听令于它？”石燕神情困惑地望着青羊山人。

见青羊山人气喘吁吁地瘫坐着，一只穿着白马褂的羊妖走上来，道：“这株鬼萤很不一般，身上缠绕着一尊月妖王，两者相互依存，后来在月妖王的帮助下，引夜魔气灌体，彻底投身黑暗，变成了现在这种吸**血的堕落妖怪。”

一个牛妖听到鬼萤就愤愤不平，牛瞳中几乎喷出火来，蹄子猛然砸在桌子上，愤愤道：“鬼萤这十几年，一直在尝试冲击大神境界，它是山洞里的罪魁祸首，铸造万妖血池，将我们当做造血的工具，附近几座山的妖怪，都被它残害了。”

“山人可有方法排出金彪体内的夜魔气？”石俊楠又将话题拉了回来，他和金彪有着出生入死的交情，不希望对方有什么闪失。

“既然我们有约在先，老朽自然会出力搭救这位兄弟，只是两位仙友可要记住我们的约定啊，把老朽的族人带离此地，这是老朽平生的夙愿。”萎缩成小羊模样的青羊山人，目光中闪烁着亮光，再次郑重其事地恳求。

“我可以用性命发誓！”石俊楠正色道。

石燕也说道：“我可以用姓名发誓，若违此誓，我就不叫石燕，改名石真香。”

“好，接下来，老朽会将尸身献祭给族宝九龙绿如意，利用族宝对夜魔气的少许克制能力，将你们的朋友救醒，然后就带你们出去。”

“噜噜噜，不可，族长，激活九龙绿如意，您的血肉将会被九龙吞食，您要保重身体，山妖族离不开您。”有猪妖劝道，泪流满面。

牛妖、熊妖也拉着青羊山人的衣服，忧心忡忡地劝说。

青羊山人对众妖解释道：“你们别忘了，我们三百年前就已经陨落，只不过占据了身前的肉体，一旦进入轮回，肉身也会被我们舍弃，我只是提前舍弃了而已，你们无需担心。”

“漫长的孤独啊，终于要解脱了，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应该高兴。”青羊山人态度疏狂地笑了笑，并没有太多伤感，似乎已经阅尽沧桑。

青羊山人洒脱一笑，从黑色道袍里，掏出九龙绿如意，口中嘀哩咕噜地念叨着法决。

石燕凝视着那精致的绿如意，虽然没有接触过法宝，也不清楚法宝的等级划分，但此宝给人一种很高级的感觉。

九龙绿如意通体碧绿，长度大约二十厘米，上面雕有九头神龙，并非西方的恶龙，而是东方的祥瑞龙，腾云驾雾，栩栩如生，均是五爪，额头镶嵌着一颗紫色大宝石。

青羊山人的前蹄发出紫光，将一缕阴魂之力打入了族宝之中。

九龙绿如意一吸收这股魂力后，轻轻地颤动起来，九头龙的额头上那一颗紫色宝石，射出一束束强光，照耀在青羊山人的眉心位置。

很快，青羊山人流露出痛苦的表情，咧开了羊嘴，露出两排牙齿，忍住了喊出声的冲动，只是在呜呜地呻吟着、喘息着。

接着青羊山人身上一块块血肉自行脱落，像花瓣凋零一般，化作血泥在地上蠕动，最后在九龙玉如意的光辉之下流进了如意之中。

片刻后，青羊山人半边身子没有了血肉，只有白森森的骨架，强颜欢笑地说道：“你们别难过，我的神魂还在。”

他的话音刚落，羊头彻底变成了骷髅头，下巴落在了地上。

酒馆里的妖魂全都泣不成声，族长为了解救它们，献祭了肉身，忍受着难以想象的剧痛。

不管是凶恶的狼妖，还是狡猾的狐妖，此刻全都跪倒一片，哼着一段奇怪的挽歌，似在悲伤，似在送行。

在凄凉的曲调声里，青羊山人的身上最后一片皮肉脱离了骨架，一地的肉泥，全都涌进了九龙绿如意之中。

“啪！”

失去青羊山人操控的骨架应声摔倒，被那件黑色道袍覆盖在下面，青羊山人那青蒙蒙的神魂，则飘浮在道袍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