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今早起来,听说了西城之事………………”还没说完,纪尘世就感觉养身殿的温度突然间低了几分。
“怎么,宫坊间传开了吗!”周皇用冰冷的语气道。
“不不不,坊间没人知道这事,儿臣来是想问问父皇为什么要秘密处死这些人?”纪尘世感觉自己后背都是汗水,也不知道咽了几次口水,但是还是硬着头皮问出口。
“你回去吧!朕乏了!”周皇淡淡道,但是语气中透露出不可抗拒的气势。
原本鼓起的勇气想泄了气的气球一样散了,纪尘世就算是太子也不敢和周皇对的刚,他很听话的拱了拱手“:那儿臣就不打扰父皇休息了。”说完,便离开了养身殿。
…………………………
安甲寺中,两位古稀老人想视而坐。
“是陛下让你过来的?”煮好的茶水咕咕的响着,老僧人端起茶壶,给另外的老人倒上了一杯滚烫的茶水。
“嗯……好茶,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忘不了这茶的味道,哦,对了,你刚才说什么?”老人端起茶杯嗅了一口。
“还是和以前一样啊!”老僧人感叹一句“:玩世不恭!”
“玩世不恭!”老人闭上眼睛,享受着温暖的阳光晒在自己身上,嘴角微微上扬“:好久没有听到这个评价了,上一次说这话的是什么时候来着!”
“快喝吧,这茶凉两分就不纯了。”老僧人催道。
老人缓缓睁开眼睛,端起杯子,轻轻饮下一口,顿时感觉唇齿留香,一种难以用言语描述的清爽蔓延全身,或许是这茶水就是这个味道,又或许是从前的味道。
“怎么,我过来就一定是陛下的意思吗,难道我就不能过来见见朋友吗?”老人眯着眼睛看着老僧人。
“难得啊!你这个老东西竟然还有朋友,是哪个瞎眼的交上你这个朋友的!”老僧人应道。
“哈哈哈,那个瞎眼的不就是你吗!”老人又喝了一口茶。
“贫僧什么时候和你这个老东西是朋友了,休要胡说!”
“就你还什么得道高僧,要我说,也是个泼皮无赖,一口一个老东西,哪里有半点高僧的样子!”老人笑骂道,将杯中的热茶喝完。
“也罢,说是说不过你了,既然你不是奉陛下之命的,贫僧就带你到这安甲寺转转,就不知道你这把老骨头能不能吃得消,这山可是很高的!”老僧人笑道。
“哈哈,行啊,只要你这个泼皮能行,我就可以。”老人应道。
……………………
安甲寺,怀桑山,尽管这山只要数百米高,但是对于一个古稀老人来说却是一件很难完成的事情。最后一百多米,还是在好几个小僧人的帮助下,老人才爬上去的。
冰凉的山风吹在老人的身上,看着眼前的大好山河,老人深深吸了口气,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只可惜,这里也不是建平最高的山,如果是扬尘山的话,不仅是这点景色了,还包括了底下数万户的百姓家也一览无余。”老僧人开口道。
“不得不服老了!”老人叹了口气,转头看了看老僧人“:你说的扬尘山很高吧!可惜,可惜我是看不到了。”
“你不是一直在看吗?”老僧人笑道。
老人微微一愣,随后才明白老僧人这话的意思,他轻轻一笑,不置可否道“:没错,也看了这么多年了,可是你我都知道,这盛世的背后也只是虚幻,一旦出现了什么震动,北狄,海卫,南洋,西粤,以及很多很多的内部变化瞬间就会把这个庞大的国家冲散。”
老僧人静静的看着眼前的老人,他的大半辈子奉献给了这个王朝,剩下的,除了悔恨,应该也只剩悔恨了吧。
“会有办法的,一点会有的!”老僧人拍了拍老人的肩膀。
“什么时候?”老人看着老僧人。
“不知道,或许是今年,又或许是明年,又或者是更久。”老僧人摇了摇头。
“有就好,有就好啊,只可惜,不知道能不能看到啊!”老人长叹道。
“所以啊,为了看到,你这把老骨头可要多活两年啊!”老僧人笑道。
“会的,会的…………”悠长的夕阳映照在两人的面前,将他们枯老的身影衬托长长的,或许,他们的眼前不仅仅是这郁郁葱葱的大好山河,应该是一片歌舞升平,前所未有的盛世吧!
……………………
天渐渐暗了下来,原本以为会和寒镇一般,大家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陆小二这才发现,或许京城就是京城,就会与其他地方不一样。
画坊,画船,小桥,一叶小舟,几盏小灯,街道上一直有着来来回回的行人,这在陆小二的眼中应该是江淮一带独有的夜景,可是却在这京城中呈现了出来。
虽然白天说是第一次来京城,但是看着他那比司马栝还熟悉京城的样子,两人也都心照不宣。他们应该都明白,这个白天也许只是个化名罢了。
“到了!”白天喝完自己腰间葫芦中的酒,指着前方伫立在大泽边的画坊:幽!
“这就是你说的最最有名的青楼,白兄,你没有骗我吧,我怎么看的有些冷清啊。”司马栝背后一颤。
陆小二把目光投向不远处的画坊,如果说是以规模来说的话,陆小二的确是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青楼,但是论冷清程度,陆小二也没有见过这么热冷清的青楼。
天边一轮巨大的残月倒影在湖水上,几艘孤单的船只漂泊在边上,一股寒风不经意间吹了过来,让陆小二打了个哆嗦,尽管画坊中的火光璀璨,但是始终给人一种冰冷的感觉。
“司马兄,陆兄,有的时候,眼睛看到是错的,真正的事实,往往需要自己去亲身经历。”白天踏上一艘船只,撑着竹篙“:葫芦里没酒了,我先进去买点酒。”说完就往画坊中去了。
“喂,等等我!”司马栝也拉着陆小二也跳上另外一艘,紧紧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