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后!
古烨从古氏宗族内返回古御城。
倒不是古御城距离古氏宗族太过遥远,也不是觉得奚尘的要求太过匪夷所思,而是古家三长老对于奚尘的能力和丹药说法,产生了怀疑。
至于奚尘的要求,三长老根本没有太过纠结,只要能够医好他的伤势,区区魏氏宗族的一个小辈,有何杀不得的。
只是通过古烨的描述,他们都知道奚尘的年纪实在太过年轻,而且关于那种以灵药搭配炼丹,就能起到与九蚕花一样作用的说法,更是让古氏宗族的炼丹师,嗤之以鼻,连连讽刺!
“区区小儿,妄言丹道!若此法可行,天底下便再无疑难杂症,也没有治不好的伤,那些能够起死人肉白骨的神药,岂非没有存在的必要?!”
一个年老的玄丹师几乎破口大骂起来,他正是断言三长老的伤,除非找到治疗经脉的神药九蚕花,否则无药可救的丹师。
“如此散发谣言,妄谈丹道之人,实在是丹道一流的耻辱。此言若散播出去,不知会荼毒多少丹师,遗憾苍生!还不快快派人,将如此狂妄之人,当场格杀!”
又一年老的丹师出声,此丹师听到奚尘言论,几乎气得直跳脚,他根本不信奚尘这种言论。
从丹方来看,不同的灵药搭配,确实可以起到一样的作用。
但唯有圣药却是例外。
圣药,世间少有,每一种也都是独一无二的!
每一种圣药,药效都有所不同,但无论是哪一种,药力都极为惊人,是寻常之药万万无法比拟的。
因为这种事情,在丹道的历史上,已经受到了无数次的验证。
曾有天才丹师,想以其他的灵药进行搭配,炼制出堪比圣药的丹药,但结果全是以失败告知,而那些胡乱吞服这种搭配炼制而成的丹药之人,大多数也都死在这种丹药之下。
因为这种丹药蕴含的药力,极为狂暴,而且药效也无法得到保证!
有些疯狂的丹师,会抓一下普通人进行试药,但无一例外,这些人全部死在这种丹药之下。
所以这位老丹师才会说,奚尘此言,是在祸害苍生!
老丹师作为古氏宗族唯一的一名六品玄丹师,研究丹道多年,炼制六品巅峰的丹药,几乎手到擒来,失败的次数极少。
在炼丹方面,他的话,在古氏宗族内,可以说最具威信。
也因此,三长老才对奚尘,表示深深的怀疑。
于是,当古烨再次遇到奚尘时,脸上的神色,也隐隐有些不太好看,不过他也不敢小瞧眼前的少年,于是在沉默许久后,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苦笑,对奚尘说出了实情。
却不知古烨刚刚说完,奚尘脸上的神色顿时露出愤愤之色:“孤陋寡闻,简直是井蛙之见!此人如此固步自封,难怪几十年下来,也仅仅只是六品丹师,难怪师尊常说,天下丹师,大都是一些目光短浅,坐井观天之辈!”
古烨看着眼下一脸悲愤的奚尘,神色不由得露出一抹古怪之色。
这神情,与古家那个老丹师,简直……一模一样!
不过,奚尘此话倒是不假。
冥在教他炼丹时,便曾说过这样的话语:圣药虽然罕见,但并非不可替代!
而此事也得到了最好的证明,那便是……奚臻!
当初,奚臻重伤,体内生机断绝,气血亏败,近乎死亡。
除非找到世界古树的种子,不老根,又或者是龙族始祖的精血,才有可能将他救活。
这三样东西,哪一种不比圣药珍贵?哪怕是一千株,一万株如九蚕花这种的圣药来换,也绝对不会有人愿意交换。
但最终,奚尘还是找到了替代品,将奚臻救了回来。
尽管奚臻的生命,也仅剩下三十年……
但这也证明了,圣药并非不可替代!
于是,奚尘神色严肃认真地对着古烨说道:“古执事,云某所说之事,绝非虚言,而是早已有过成功的例子,三长老若是不信,可以让在下一试。若做不到,云某亲自向他道歉,并免费给你们古氏宗族炼丹三年!”
“这……”古烨陷入了犹豫。
奚尘却似乎陷入了癫狂,他忽然上前,紧紧地抓住古烨的手臂,神情愤慨,甚至有些咬牙切齿地愤声说道:“云某身为七品灵丹师,所言岂能有假!那个什么老丹师,云某便去会他一会,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天外有天,什么叫做……真正的丹道!”
古烨彻底震惊了。
实在是被奚尘悲愤的表情,以及那种言辞间透露出对丹道的执着,无一不撼动着他的心神。
最终,古烨再三犹豫之下,还是咬牙答应了下来:“好,古某就算豁出去了,也要把你带去族内。此事,也只有你与周大师相见,方能得出结论。”
其实古烨做出这个决定,也的确是在打赌。
他赌奚尘所言为真,也赌就算奚尘失败了,三长老也不会惩罚他,毕竟他这也是为了三长老的伤势着想。
况且,一旦奚尘输了,他也要免费为古氏宗族炼丹三年,对古家而言,此事不亏!
于是翌日清晨,古烨唤来一只古家圈养的飞行妖兽,此妖兽是一头秃鹫,浑身长着灰色的毛发,一双冰冷的妖瞳,却如雄鹰一般犀利。
奚尘暗暗打量着眼前这只秃鹫,此妖看似平凡,然而实力却堪比玄阴境巅峰。
古氏一族,的确不凡,连养的一头代步的妖兽,实力亦是如此强大。
随后,古烨便带着奚尘,乘着这灰色秃鹫,一路往古氏宗族的方向飞掠而去。
一路上,奚尘神色平静,仿佛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让一旁的古烨,心中也是增加了不少信心。
然而古烨却是不知,此刻的奚尘,内心却始终难以遏制那种激动的情绪。
他望着古氏宗族所在的方向,心中的思念,愈发强烈,犹如洪水奔涌一般,在心神中掀起滔天巨浪,久久难以平静。
他清晰感觉到,自己离娘亲,越来越接近了,那种血脉中的亲情,将他那冷酷坚硬的心,渐渐地融化下来……
他甚至有些迫不及待,想要不顾一切冲进古氏宗族,找到娘亲。
但奚尘知道,一旦古氏宗族知晓,他便是当年那个孩子,恐怕不会那么轻易让他见到自己的娘亲,甚至连他,也休想再离开古族。
因为,古氏宗族与他们一家,有大仇!
当然,也并非是所有古氏宗族之人皆与奚尘一家有仇,通过风苍和奚北漠那里,奚尘也知晓当年古氏宗族派人围杀奚尘这一脉,实际上只有古氏宗族的大长老一脉。
随着时间的推移,奚尘距离古氏宗族所在,也愈发地接近。
奚尘站在秃鹫上往远方望去,只见古氏宗族所在之地,却是一片极其庞大的建筑群,各种建筑物鳞次栉比,密密麻麻,其内雕栏玉砌,金碧辉煌的阁楼数之不尽,令人震撼。
奚尘粗略估计,整个古氏宗族,或许比古御城还要庞大数倍以上!
实在很难想象,如此庞大的地界,竟仅仅只是一族之地!
古氏宗族外围,有一条庞大的河流,河面极宽,足有数千丈距离,宛如护城河般,将整个古氏宗族围绕,此河,便是古氏宗族与外界的界限,河水的源头,外人无从知晓,只知道此河围绕古族,数百年来,从未干涸。
此河,被古氏宗族称为:祖碑河。
传闻,此河上当年有一块石碑,碑高百丈,矗立在大河中央,其上铭刻着古家的祖训,散发出古老而沧桑的韵味,那碑上的古文,时刻告诫着所有古氏族人,要铭记古族祖训。
然而在百年前,石碑忽然在一夜之间,沉入河底,消失不见。哪怕是古家老祖入河寻找,也始终找不到一丝踪迹。
祖碑河常年平静,波澜不惊,河上筑有八条石桥,通往河对岸。
这八条大桥,分八个方向,通往古族内部,而每条大桥的尽头,同样筑有一座庞大的石门。石门古朴,却透着古老的韵味。。
跨过此门,便算是踏入古族的地界。
灰色秃鹫,一路飞渡大河,跨过大桥,一直到石门跟前,那灰色的秃鹫,才缓缓地降落下来。
“古烨,今日又回宗族了?”
古烨带着奚尘刚刚跃下秃鹫的背上,双脚落地时,一个身穿黑衫的中年男子,长笑声中,朝着古烨的方向走来。
看到来人,古烨眼神深处闪过一丝隐晦的冷色,旋即脸上轻笑一声,冲着对方微微抱拳说道:“让南执事见笑了。古烨还有要紧之事,还请南执事见谅。”
眼看古烨正准备离去,古南却是忽然伸手一拦,目光若有深意地看着那站在古烨身旁的奚尘,蓦然问道:“古烨,此人是谁啊?到我古氏宗族来,所谓何事?”
古烨神色平静,淡然道:“此人是三长老命我请来的贵客。南执事若是不信,可去向三长老求证。”
古南目光一闪,那望向奚尘的目光中,透着一种冷漠之色:“古烨,你应该清楚宗族的规矩。踏入宗族的外来者,必须查明身份,验明正身,方可进入族内。却不知此人是何身份?若是沽名钓誉,鸡鸣狗盗之辈,便不能踏入我古族之地!”
古烨脸色顿时一沉。
古南是大长老一脉的人,双方派系不同,可谓各为其主,但平日里也绝不会在这种小事上有过多的刁难,可今日他带奚尘前来宗族,却偏偏被古南拦住,显然对方是故意为之。
上一次他返回族内,向三长老禀告了奚尘之事,此事,其他几脉的族人,也定然有所耳闻。
古南此言,不仅有刁难之意,更是刻意的羞辱奚尘,其含义不言而喻。
原本古南以后,他这么说,以奚尘这少年心性,定然难以承受这般屈辱,含怒离去,却不料奚尘站在古烨身旁,始终沉默不言,他目光平静地望着古南,仿佛对于方才的话语,置若罔闻。
可实际上,奚尘心中的杀意,早已暗暗生起。
奚尘也没有想到,才刚刚踏入古族,便遇到了这种事情,看来古氏宗族的内斗,比他想象中还要严重得多。
此时,就在古烨神色阴沉,准备与古南理论之时,一阵嘈杂之声,却蓦然从不远处传了过来,瞬间引起了古烨古南,以及奚尘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