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九十五回 两情缱绻甄宁纳妾(1 / 1)梁嬷嬷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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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甄宁到了甄昃家中,看门人传进话去。不一时,就见甄昃亲自迎了出来,口内笑道:“宁兄,想是忙完了?快请里面来坐。”说着,便携了甄宁的手,一径拉到书房中来。

这甄昃家的书房,虽不及甄府之中富贵,倒也遍植修竹,广种花草,极其清幽;房内琴剑瓶炉,陈设甚是精致。

两人在书斋中分宾主落座,小厮拿上茶来。甄昃便道:“我听说宁兄同令尊到扬州迎驾去了,怎么就回来了?”

甄宁忙笑道:“因有些别的事,圣驾竟是又直接返京去了。我刚打扬州回来,听说昃兄有命,便急急忙忙的来了。昃兄究竟有何吩咐,不妨直言。”

甄昃笑道:“宁兄倒是个性急人。我倒要冒昧问一句,宁兄家内有几房眷属?”

甄宁一听这话,心内倒有些明白了,忙笑道:“拙荆贾氏,原是金陵荣国府中的女儿,最是贤良不过;另外还有两个房里人,原都是家里的丫头,竟不成个体统。”

甄昃忙又道:“既是两个房内人不成个体统,府上又是极富贵的,宁兄若是再多纳一房眷属,可使得?”

甄宁笑道:“这也没什么使得使不得的,昃兄倒是先说说看,究竟是哪一家的女儿?家父管家甚严,这事倒是草率不得。”

甄昃道:“倒也不是旁人,宁兄可还记得,那日在郊外遇到的那个卖酒的女儿?”

甄宁心内一动,想起那女孩儿明眸善睐,言语爽利,倒是与府中的女孩子们,都是不一样的,又忙笑道:“昃兄怎么忽然说起这个话来?”

甄昃道:“原是那日宁兄赠了那姑娘银两,那姑娘方才请了个好大夫,将其父的病只好了。因女孩儿大了,也要谈论婚事,媒人说了多少家的男子,那姑娘只是不同意。她父亲只这一个女儿,原是最娇惯的,便托了我家一个佃户的娘子,去问姑娘究竟想什么。这姑娘吞吞吐吐,便说起心中只是惦记着宁兄。想来那日她也看到我们在店门口说话,故而肯对我家佃户的娘子说心腹话。故而这信儿就传到我这里来。”

甄宁忙道:“我是有拙荆在室的,只怕此事不大妥当。”

甄昃笑道:“我也对我家那佃户娘子这样说了,谁知那姑娘听了,只是道,只要你不嫌弃,她愿意与你做个偏房。只是认准了,非你不嫁。宁兄若是不依,这姑娘只怕要孤苦一生,岂不是你的罪过?”

甄宁听了这话,心内踌躇起来,更何况原也是看着姑娘明艳可人的,不想竟忽然由此缘分,拒绝却也不忍。

甄昃看他犹豫,便道:“宁兄放心,那姑娘的家风甚是严谨,听说她祖上也有做官的,她父亲也读书识字,也曾教导过这姑娘读了几本书,虽是卖酒人家的女儿,倒也是清白人家。当年的文君,还当垆卖酒呢。”

甄宁笑道:“虽如此说,我怎好去对家父提起此事?”

甄昃见他已有几分心动,便笑道:“这有什么,若是宁兄果然有意,我们请一个官媒来,到府上去和令尊说亲,也就是了。”

甄宁只得笑道:“既是如此,倒要烦昃兄来做成此事,我这里有银两,就给昃兄留下一些,好请官媒的。”

甄昃忙笑道:“宁兄,你笑话我出不起这几个钱的?等你娶了这姑娘进门,我多讨几杯喜酒和,就是了。”

甄宁知他家中也颇为殷实,若真的拿了钱留下,也不好看,便也不再客套,只是拱手称谢。二人又闲谈一会儿,甄宁便起身告辞。

数日之后,果然有官媒上门,向甄朋提亲,又将这姑娘说的天上少有,地上无双,只是家境略贫寒些,故而愿意与人做侧室。

甄朋心内思量了一会儿,心想大户人家,多几房侧室,也是极平常的。更何况自己只有甄宁这一个儿子,儿子膝下,如今也只有一儿一女,也要多几房眷属,才能开枝散叶,自己也方可子孙满堂。心内故而便有些应允,只是不好就答应的,便命官媒明日上门讨回信,遂走近内宅来,与夫人和儿子商议。

甄宁心内明白,只是不好多言,只是笑道:“一切由老爷、太太做主。”

甄夫人反而道:“话虽如此说,也要和媳妇儿商量一下。”甄朋和甄宁便都走了出去,甄夫人命丫头唤了贾筱来,将此事缓缓说明。

贾筱听了这话,心内甚是委屈,只是不好表露出来,反而要赔笑道:“太太这话说的极是,我也正要多几房姐妹,才好说话。”

甄夫人也是有几分明白的,忙又安慰道:“既是你如此贤良,我就让人去着手办理此事了。水高漫不过山去,你来了这些年,又给甄家生了一儿一女,自是劳苦功高,那新来的,就算她是个金人儿,也越不过你的次序。我们做女人的,都难免要遇上这样的事,你如此通情达理,那宁儿也不是不知好歹的,自然也会更加珍惜你的。”

贾筱忙站起身,一一答应了。遂辞了婆婆,独自一人走到后园内发呆。

第二天,媒人讨了回信,满心欢喜,急忙去告知那卖酒的父女二人。

原来,这卖酒的人家姓秦,这女儿小字霜华。听了媒人的回话,霜华心内欣喜不已,又不好在外人面前露出,忙一转身,跑回自己房内。这秦老汉自拿了一些点心、酒水,款待媒人,临走又送了她一两银子。

数日后,甄家又送了头面衣裳过来,秦家父女看着黄灿灿的一副好头面,精致绣花的织金衣裳,心内都甚是满意。

择了五月十二日,便送了这秦霜华过门。

这秦霜华进了门,先去拜见了甄朋夫妻,又来拜见贾筱。贾筱只见这女子鲜艳明媚,又颇有一丝灵气,心内暗自叫苦,脸上又只能堆下笑来,忙命丫头搀扶,道:“妹妹何必行此大礼?以后我们共同服侍丈夫,孝敬公婆,都是一样的。”

秦霜华并不敢站起,从丫头们手中接了茶杯,毕恭毕敬地递给贾筱,低眉顺眼地道:“妹妹原是小户人家的女子,又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还要请姐姐悉心教导,以免闹出笑话来。”

贾筱只得道:“妹妹何必过谦?一切都有定例在那里,咱们只按规矩做事,想来不会有什么差错。”因接了茶在手,又命丫头搀扶,这秦霜华方才起身,又福了一福。

贾筱命丫头们将秦霜华送进新房。甄宁便忙走上了赔笑说话。

贾筱苦笑道:“爷已是有了新人,还守在这屋子里做什么?还是到那边去罢,她一个新人,冷落了她,也是不好。”

甄宁听了这话,又赔笑道:“娘子若是不开心,我哪里敢去?只要你笑一笑,我才敢去。”

贾筱只得强作笑颜,道:“我又有什么不开心的?大家子中,不都是这样吗?我哥哥也有几房姬妾,我嫂子还不是与他十分恩爱?你倒是快去吧,也免得我落个不贤良的罪名儿。”

甄宁忙又打一躬,方去了。

贾筱独坐房内,心中酸楚,不觉就滴下泪来,又恐被人看见,忙用手帕子擦了。偏有甄诺笑盈盈从外面走来,道:“母亲,新来的那个姨娘,真是好看。”

贾筱看着不懂事的女儿,又想到将来女儿也难免会有这一天,心内更加酸楚,忙道:“你看看你这头发都散了,你那奶妈子也不管管你,哪里还像个大家子的小姐?”又拆了女儿的发辫,亲手替她又扎好了,不觉又滴了泪在女儿的发辫之间。

甄诺忙转过身,看到母亲脸上有泪,诧异道:“母亲,你如何哭了?可是因我头发梳的不规矩?我以后再不敢了。”

贾筱忙又笑道:“哪里是为了这事,母亲眼中进了沙子。罢了,咱们到后园中走走,那荷花开的正好呢。”遂携了甄诺,走到后园中来。

甄宁与秦霜华燕尔新婚,如胶似漆,一连数日不曾出府,只是在家中守着。因又和秦霜华道:“你这一嫁了过来,你父亲可怎么办呢?”

秦霜华道:“我父亲身体如今已大好了,虽是他前段时间身体不好,但仔细算来,我父亲也不过才四十岁上下,正是能干的时候。那个酒店,也颇能顾得了他的嚼用,倒也不用太担心他。”

甄宁沉思片刻道:“不好,虽如此说,他一个人在家,你一定不能放心,我倒是派一个小厮,同他在那里,若是有什么事,也方便些。”因又派了一名叫千儿的小厮,逐日到酒店中帮忙。

这秦霜华更是对甄宁感激不尽,遂一心一意,过起日子来了。

只因甄宁娶了秦霜华,两人情投意合,心中甚是得意,却不曾想在若干年后,将会惹出一件天大的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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