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黑暗的意识中不断传来清晰的声音,这应该是一个钟表。
张琅在无尽的意识空间不知道游走了多久,终于听见了滴答滴答的声音,强烈的求生意念不断的阻止他的下沉,转而犹如溺水者不断的在水中努力扑腾,冥冥之中感觉自己不断的在上升,黑暗也逐渐有了光点。
1996年,浙省,dy县,人民医院急诊中心。
“医生,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一个穿着与这个时代并不相符的时尚女子紧紧的拽着一个中年医生。
“家属,请你冷静点,孩子的身体本身没有特别的症状,反而有点像是夏天中暑出现的晕厥,问题是现在孩子的体温、血压都比较正常,并没有特别的生理病变,只是、只是……”医生看着面前的三个家属,尤其是有一位头发花白,拄着拐杖的老太太眼神比较空洞似乎是一个瞎老太太。为此,医生更加犹豫是否要继续说下去。
老太太,似乎知道医生的眼神飘向了她,微微抬了下头,示意道:“医生,我是孩子的奶奶,如果孩子有任何的问题,请告诉我,我有权利知道我的孙子到底怎么了”。
“是啊,医生有什么话你就说吧”,一位带着眼睛身材高挑,面容刻板的中年男人接过话。
“好吧,那我就实话实说吧,孩子身体本身并没有组织器官的病变,只是、只是脑神经波动有点不活跃,这种情况一般是出现在植物人身上,直接的解释要么就是小孩子受到了什么刺激不愿意醒来。理论上讲,只要孩子能够想通,有足够的求生欲望是能够很快醒来的,当然也可能一辈子醒不来,希望你们能够做好最坏的打算”。医生说完这些话,知道言尽于此,走了出去,顺手关上了门。
老太太听话医生的一席话,恨恨的瞪着中年男子和女子,中年男子和女子看着老太太的眼睛,虽然她眼中没有任何的光彩,但仍然被那摄人的眼睛所吓倒。“都是你们两个,是你们两个混蛋,不是你们怎么会把我的乖孙子搞成这样子,感情的事我不勉强,你们爱过过,不爱过就不过,可与我孙子有和干系,要遭受父母的感情纠葛。如果我孙子醒不来,我也不活了,明天你们就给我准备棺材吧”老太太,满脸悲愤,握着拐杖,就这样死死的盯着,过一会又抬起头,叹了口气,挥挥手道“你们离我和我孙子远点,我要和我孙子说说话。”
“妈,是我们不对,我们也不知道离婚的事会对琅琅造成这么大的影响”靓丽女子和中年男子对着老太太辩解。
“不要说了,滚出去,让我安静一下”老太太根本不听儿子和儿媳妇的解释,再次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离开。
病房的门关上后,老太太一步一步摸着病床,摸到躺在床上病人的手,一直抚摸着他的手背“孩子,奶奶这辈子,没别的要求,就是希望你好好成长,快快乐乐的成长,我不希望你背负太多的苦,是我不好,让你爸妈在一起,生下你,没给你一天家的温暖,奶奶不对,奶奶错了,奶奶………”
其实,此时此刻,张琅脑子已经有点清醒,也听到了刚才的争吵和医生的诊断,不是不想睁开眼,实在是脑海中两股意识不断的进行交融和撕裂,好一段时间之后,才感知到自身的意识与别人的记忆进行了结合,大脑此时不断的在整合记忆,灵魂深处的撕裂和重组,让他全身冰凉,额头又很烫,不断的留着汗。
翌日,清晨的阳光打进了窗,安静的病房中,只有张琅一个人,张琅下意识的睁开眼睛,从病床上爬了起来。
大家好,我叫张慌张,我只是辞个职,怎么就被雷劈了,不过所幸经过记忆的组合,知道自己重生了,历史背景都没变,风流人物皆还在,中国仍旧是那个中国,朋友还是那些朋友,只是换了对父母,换了个家庭,最神奇的是,目前来看,住的地方还跟以前一个样。
张琅转转头观察了下周边的环境,下了床,径直走进厕所,看着玻璃镜子眼前的自己,身高178左右,体型偏瘦,长相一般以上,嘴角微微向上,好像在微笑,给人一种比较容易相处的样子,友善!
这时,门外传来开门的声音,只见一位老太太左右各一人,搀扶着她进了房门
“咦”!
张琅,从厕所里走了出来,看着眼前的三人,沉默了一会,开口道“奶奶,我好了”。
老太太一听声音,顿时喜极而泣,循着声音,拉着张琅的手“醒来就好,醒来就好,祖宗保佑,祖宗保佑。”
张琅扶着老太太,拉着他的手,对身后的中年男子和女子平静的说道“我们回去吧,我不想在医院”。
女子走上前,拉着张琅的手,高兴的说“琅琅,是妈妈不好,妈妈不对,妈妈以后再也不在你面前和你爸吵架了。”
张琅看了一眼眼前的女子,缓缓抽开被拉着的手,淡淡的说“去办出院手续吧,我要回家”。
一路上,一行四人只有老太太一直拉着张琅的手不停的说着家长里短,张琅时不时的回应着老太太,有时也跟老太太说说别的趣事。至于夫妻二人,貌合神离,只是面带微笑不断的应和着老太太和张琅。
过了一段时间,回到家中,张琅的父亲打开门,扶着老太太走进家中,坐到沙发上。张琅也跟着走进家里,左右瞟了几眼,感受到家中的布置与记忆中基本一致。看着面前的家人,一个并不非常温馨的,但看上去还算完整的家,张琅对着老太太说:“奶奶,我有点累了,先去休息”。老太太接过张琅的话:“好,乖孙子你累了先去睡觉吧,吃饭了叫你”。
眼看着张琅头也不回,看也不看父母的样子,张琅的妈妈张了张嘴“琅琅,我…….”。
张琅,停下脚步,回过头,嘴角微微向上,像是嘲笑,像是微笑,等着面前的女子开口。张琅的母亲,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张琅顿了顿“没事,我就去休息了,有事以后再说。”
张琅的母亲看着张琅的冷淡与距离,想说的话未开口,并说道“好,你去休息吧,以后再说”。
张琅躺在床上,头垫着双手,看着房间内的书架和墙上的贴纸,不知道是哪个明星的肖像,呆呆的看着天花板。
唉,好好的重生居然出生在了一个父母感情不和的家庭,张琅表示我也很无奈,前世父母就是离婚的状态,一辈子没人疼没人爱,受尽世间冷暖,人情世故。
其实张琅内心极度渴望家庭的温暖和他人的关怀,但想得又得不到,上辈子加上这辈子的情感造就了张琅表面对人如沐春风对人非常真诚,但是内心警惕与冷漠让他时刻感受到孤独与寂寞。就是这样一个矛盾的综合体,造就了除了老太太,对其他人都不是非常亲近。